椒房殿内,
头发银白的帝王推开殿门,走了进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眸中依然是那漫不经心的冷漠,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臣妾参见陛下!”卫子夫跪下行礼。只见她亦是满头白发,全身都充满了一股绝望的悲伤之气。
“你想见朕有何事要禀?”刘彻语气平淡,冷冷问道。
“陛下,臣妾侍奉了您近四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您明知臣妾无谋反篡位之心,为何还要如此……”卫子夫哀求道。
“卫子夫,这么多年来,你在朕的未央宫中动了多少手脚,你当朕不知道吗?”刘彻俯身看向跪拜再地的卫子夫,历声质问道。
“可是,就算臣妾有万般的不是,却与据儿无关呀?他亦是陛下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啊!”卫子夫微微的颤抖。
“斩草岂能不除根?他是没有什么错,可他是你儿子,所以他不得不死。不过朕可以答应你,以后会替据儿正名的!”提起刘据,刘彻的声音亦是带着稍稍的不忍。
卫子夫止不住的颤抖,嘴边不禁溢出一抹苦笑:“既然陛下早就策划了一切,为何等到现在才动手。”
“因为……因为朕答应了她……”
“她是谁?你答应了她什么?”
“朕……朕答应她,在仲卿和雪鸢的有生之年,不动卫家。”刘彻脑中又一次浮现出了一抹淡粉色的倩影,只觉得心中骤然的痛。
“哈哈哈……”卫子夫闻言却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刘彻,你答应了她,可你记得她是谁吗?”卫子夫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刘彻,真没有想到,你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居然会有这样刻骨铭心的
爱情,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情,你居然会把它忘记。”
“放肆,卫子夫,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刘彻的声音亦是带着颤抖和愤怒。
“刘彻,你这一辈子,倾心爱恋的女子是谁?是我这个未央神话?还是当年宠冠后宫的王灵?或者是倾国倾城的李妍?还是如今的新宠赵婕妤?”卫子夫看穿一切,嘲讽的问道。
“朕……朕倾心爱过的女子……”刘彻喃喃自语,心中暗想‘是啊,这么多年来,朕是个成功的帝王,可为什么总是觉得孤独和寂寞呢?朕什么没有?整个大汉朝尽在掌握,娇妻美妾,儿女成双,是啊,还缺什么?一个帝王,也是一个寡人,什么都有了,寂寞就随之而来,还缺什么,朕是还缺一个心上之人呀。”
“我们这些女子,从来没有在你的身上得到过爱情。”卫子夫凄惨的笑道。“这个世上你唯一倾心爱过的女人已经死了,并且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不,你胡说,朕不相信……”
卫子夫苦涩一笑:“刘彻,如果你想知道,那么?你就要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
“卫子夫,你想威胁朕?”刘彻眼睛透出一抹精光。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已经全都死了,你根本无从去查。而我只要求用此事的真象来换据儿的一丝血脉,他有一孙儿尚在襁褓,不可能对你构成任何的威胁。只要你愿意放过他……”卫子夫语气坚决的回答。
刘彻迟疑片刻:“朕准了。说吧!”
卫子夫得了刘彻授意,不一会便从内殿中取出一副画来,刘彻望着画上的女子,呆愣住了,这画是自己亲笔所画,画中人儿宛若眼前。清眸顾盼,柳眉如烟。黄衣飘飘,翻袖折腰,跳的正是李妍当年所跳的飞天舞。再看画卷上,题着这样一段话——“飞天一舞,燿如羿射九日,矫如骖龙翔舞,来如雷霆收怒,罢如江海凝光,飘然转旋如轻雪漫步,嫣然纵送如游龙惊鸿。斜曳裾时如朝云欲生,风袖垂时如低莲温柔,观者无不痴迷忘醒,天地为之久低昂。满堂开照曜,莫不愿年年,得陪此宴。”
“皇上,皇上……天生异象……”内侍杜广陵进得殿来。
“何事如此惊慌,没有规矩……”刘彻怒道。
“回皇上,大喜,大喜呀……未央宫中已三十余年未开花,可……可,就在刚才未央宫中,玉兰、杏花、桃花,茉莉、桂花、芙蓉、山茶、莲花、蔷薇,水仙,牡丹,腊梅各色花朵竞相吐蕊,争妍盛开……”
刘彻刹那间面色骤然惊变,颇有些风起云涌、幡然梦醒的态势:“阿娇……你知道吗?虽然思念你的痛苦,曾像钝刀子割肉一般凌迟着朕的心,但是即使是那样的痛苦,朕也不愿忘了你呀……”他嘴角喃喃,似是梦呓般,转身往外走去。
踏出门的那一刻,刘彻转身看了一眼卫子夫道:“杜广陵,伺候皇后娘娘上路。宣朕旨意,卫氏谋反,诛九族!朕君无戏言,你也可以安心走了。”说完,一挥袖,大步离开了椒房殿。
“你说皇上不肯见我?杜广陵,你刚才去禀报的时候,难道没有对皇上提起太医已诊断,我怀有龙嗣的事吗?”宣室殿外,被挡在门口的赵婕妤质问道。
“娘娘,瞧您说的,您怀有龙嗣,这是天大的事情,奴才怎么敢不报呢?可是皇上今天确实心情不好,不愿见您,您看不如……”
“不,不会的,皇上是最宠爱我的了,不会不见我的。不行,我一定要进去,将我怀孕的事情亲自告诉他,你让开。”赵婕妤大声对杜广陵说道。
杜广陵哪里敢拦,只得让赵婕妤进得殿去。
“参见陛下!”赵婕妤忙向刘彻行礼道。
“你来干什么,朕不是说过,朕谁也不想见吗?”刘彻连头都没抬,冷冷说道。
赵婕妤侍奉刘彻也算时日不短。在她的印象里,刘彻虽然已经年近古稀,可依然是步履稳健,神彩翌翌的,一点也不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可现在他却盯着一副画卷,两眼发直,如三魂六魄丢了一半似的,仿佛一瞬苍老了很多。不由心中一惊,只得硬着头皮道:“因今日太医为臣妾把脉,说臣妾怀有……”
“够了,朕已经知道了,如果没其它的事,你就先回清凉殿去吧。”刘彻不耐的打断道。
“你怎么还不走?”刘彻见赵婕妤跪在下坐并未离去。眉头一皱,十分不悦。
“皇上,臣妾还有一事相禀……”
“说。”
“今日未央宫中,百花齐放。臣妾就被诊断身怀有孕,实乃因为,臣妾腹中胎儿是有些来历的。”
“哼,有何来历呀?你倒是说说看。”刘彻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赵婕妤垂下头,慢慢说道:“臣妾怀有龙嗣之日,曾得一梦。梦中一神仙女子,怀抱一男婴交于臣妾。她说此子与陛下乃是两世父子,情缘未尽。对了,她还说,此子名叫‘刘弗陵’……”
“你说什么?”赵婕妤的话还未说完,刘彻已冲下殿来,他嚯地一把抓住赵婕妤的手腕:“你说的可是真的?”
“陛下,臣妾怎敢欺君……您先放手……您弄痛臣妾了……。”赵婕妤抬起头,突然看到了刘彻几案上的画卷,惊诧道:“皇上您手中的画……就是臣妾梦中的神仙女子呀?皇上,臣妾……”
赵婕妤后来说的什么,刘彻已经听不到了。他只是断断续续的喃喃低语:“阿娇……我们的孩子……弗陵……是我有愧于你们母子,好在上天见怜。他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我要把一切都给他……”
“杜广陵!宣朕旨意,封赵婕妤为钩弋夫人,另即刻修建尧母宫,并将这副飞天舞图,悬挂主殿之中。”复又对赵婕妤说道:“爱妃,你好好在尧母宫养胎,待你生下弗陵后,朕即立他为太子。
“谢陛下隆恩!”赵婕妤惊喜交加,立刻跪拜谢恩。
九重天,南天门
天君微笑着携众仙一同站在南天门口,亲自接玄夜历劫归来。
玄夜恭敬的拜倒在天君的跟前:“孙儿终不负天君所托,在凡界尝遍了生老病、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人生六苦。历劫而归。”
天君看着他这得意的孙子,微微点头道:“你去了这两个多月,也累了。把这一身的尘埃洗尽,再来灵霄宝殿复命罢。”
天君走后,玄夜一把拉过司命星君问道:“素素呢?她怎么没来接我?”
“殿下,百花仙子,被罚身受四十日雷霆万均之刑,今日乃最后一日,她……。”
“什么?素素……素素她为何要受此刑?”玄夜的脸色陡然巨变,要知道那万钧的雷霆虽然是丝毫也伤不了白素的性命,可是每一道落到身上,却痛苦如元神被瞬间撕裂,是个安全又折磨神的刑罚。
司命星君心说‘你现在恢复法力了,掐指一算不就知道了,干嘛问我呀!看来老话说得不错,恋爱中的人都是有些神智不清的。’不过他看到玄夜铁青的脸色,只得把此话咽在肚子里,“殿下,是这样的……”
可玄夜哪里能等司命星君把话说完呢?他已经大步往第三十三天的神霄玉府奔去。
司命星君忙在后面喊:“殿下,仙子这会已是受完了雷劈之刑。只是身体尚弱,不能腾云,所以才没来接您,小神想,她应该是回了洗梧宫了,您也快回去吧。”
玄夜一路奔回了洗梧宫。日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洗梧宫中一树桃花,犹如九天之上长明不灭的璀璨烟霞。那一树烟霞底下立着一袭白衣的妙龄少女。
她转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仍是初见的模样,气若幽兰,美的不食人间烟火。风中飘下几朵桃花花瓣,天地间再没有其他的色彩,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她伸手轻声道:“玄夜,过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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