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却听见陈须的声音远远传来:“娇娇,山药粥好了……”
话音未落,陈须已经端着满满一大碗山药粥大步走了进来。说道:“娇娇,这粥是可我亲自守着熬的,并且亲手盛来的,你无论如何都得把它吃光!”
陈须自小养尊处优,连厨房的门都没进去过,何曾做过这样的事情。阿娇看着他眼睛里和刘彻一样密布着的红血丝,不由得开口道:“这些事情何必你亲自去,交给雪鸢就好了。对了雪鸢呢,怎么都不见她?”
刘彻搂着阿娇的手微微紧了紧,然后开口道:“雪鸢受了点轻伤,仲卿正在照顾她,你不用担心。”
卫青照顾雪鸢?阿娇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正欲开口相问,门外却突然传来士兵的声音:“皇上,卫将军在前厅求见,有要事起奏。”
刘彻伸手拿过一个枕头,动作轻柔的扶阿娇靠在上面,然后开口道:“让陈须留在这里陪我,我去去便来。”
阿娇看着他微微点了下头,然后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外。
“娇娇,快趁热把粥喝了。”陈须一面说着,一面又舀了一勺送至阿娇的唇边。
阿娇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色和眼中密布的红血丝,不由得有些心疼:“你们行军归来,本就大耗元气,又守了我一天一夜,身体只怕会吃不消,唤个丫鬟来便成了,你快去歇息一下。还有陛下那边,你也差人去和他说一声,别太累了。”
“我没什么,至于刘彻你就更不用觉得过意不去。”陈须的眉目一冷,“原是他欠你的!”
阿娇微微蹙眉:“哥哥,陛下的名讳是你能直呼的吗?”
陈须眸中隐现怒意:“他竟然能不顾你的生死,下令攻城。我连叫他的名字都叫不得了么?”
阿娇微微一叹,“陛下会这样做,必然是做好了各方布置,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陈须眸中的怒气稍稍缓和了些,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若不是看在他是真的在意你,你以为我会就这样算了吗?”
阿娇就着他手中的勺,又喝了一口粥,没有说话。
陈须一面喂她,一面接着开口道:“那天我们久攻不下,你又被带走了,谁也不知道会怎样。那个时候,是皇上自己冒着箭雨,飞身上了城楼,‘转魄’剑出,不过两三招便要了雷被的性命。”
纵然对刘彻极为不满,可是说到这里,陈须的面上还是带上了些钦佩向往的神色,或许他自己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又舀了一勺粥喂阿娇,方才继续说道——
“雷被一死,朔方守军也就溃不成军了,我们攻下城,即刻便去找你,害怕误伤到你,皇上下了严令朔方郡之内任何情况下不得兵刃伤人。这时,卫将军的大军也到了朔方,他让我和卫青,公孙敖,韩说分别带四路人马出朔方沿着不同的方向去找你,他自己则赶往雷记商行。后来我得到消息你已经没事了,这才带兵回来,等我到了商行,他已经下令灭了雷氏一门。”
阿娇的心底,沉沉一滞,犹豫了片刻,还是有些迟疑的开口:“雷氏一门……?”
“是的,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陈须干脆的开口,一丝犹豫都没有。
见阿娇默然,他叹了口气,“娇娇,你还不了解你的夫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伴君如伴虎,你以后要小心。”
陈须又舀了一勺粥喂阿娇:“娇娇,我原想着,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就放下原来对皇上的成见,入朝为宫,报效国家。可是看到他当日冷血攻城,虽然明知道是形式所迫,理当如此。可是,他的沉着冷静始终让我后怕。我回长安之后,还是做过富贵闲人吧。”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叹息和失落……
阿娇自然知道这个哥哥聪明异常,可是他历来不愿沾染朝堂之事,为了这,不知道让父母亲伤了多少脑筋。说道:“其实阿娇也觉得,朝中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并不适合哥哥。哥哥日后仗剑江湖,除强扶弱,也不失男儿本色。这事,我这两日跟皇上说说就是了。”
大约傍晚时分,刘彻重新回房,陈须见他进来,淡淡行礼告退离开了房间。
待到屋内无人了,刘彻开口轻问:“阿娇,你觉得怎么样?”
阿娇微微一笑:“吃过药,又睡了一下午,已经好多了。”说完抬头看着他眼底淡淡的青色,不由得轻声开了口:“倒是皇上,该好好歇歇了。”
刘彻笑起来,忽然俯身在阿娇耳际暧昧的开了口,语音略带沙哑,而愈显魅惑:“这可是你说的,待会,不要后悔。”
一面说着,一面伸指沿着阿娇的长发和颈项间的弧度,缓缓摩挲下移。
阿娇羞窘的侧开了身子:“皇上,阿娇是说真的。”
刘彻含笑看阿娇:“我也是说真的,怎么,你不信么?”
阿娇有些无奈,当即决定转移话题:“皇上,如今我军大获全胜,何时搬师回朝呀?”
刘彻一面抚着她的长发,一面开口道:“待你的身子调养几天,我们便起程。”
由于大雪封路的缘故,班师大军不得不几经绕道而行,再加上这一路上,刘彻顾及阿娇的身体状况,脚程放得很慢,经常是与她同裹狐裘,骑在这“汗血宝马”之上,看看风景,指点斜阳,倒像是在游历山河一般,因此,待到他们返回长安的时候,已有融融草绿破开冰雪,春意渐临。
刘彻带领的凯旋大军搬师回朝的那天。整个长安城是万人空巷,城内家家户户全都涌到城门外,夹道迎送,声声饱含对当今圣上的景仰与爱戴。
和阿娇同坐在马车里的雪鸢,却是兴奋难奈:“娘娘,娘娘,您看,那么多的人,都是拥戴皇上的呢!”
阿娇顺着她掀起的车帘看了出去,一眼便寻到了最前方‘汗血宝马’上,是那个英挺卓绝的身影,玄羽铠甲,风姿惊世。
耳边俱是民众歌颂欢呼的声音,而三军军令口号亦是整齐如一,气吞云霄,一时之间,阿娇的视线竟然有些胶着,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雪鸢慢慢放下车帘,却不经意的撞见阿娇下意识偏头去寻的动作,不由得一面伸手重又将放了一半的车帘拉高,一面掩嘴笑道:“雪鸢不放就是,让娘娘可以好好看皇上。”
阿娇微窘,面上一热,瞪她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雪鸢笑个不停,蹭到阿娇身边道:“娘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奴婢这大半年来看着您和皇上这么好,心里面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要是长公主知道了,会更高兴的……”
她说着说着,突然突发奇想的开口道:“娘娘,您什么时候生下小皇子或者小公主呀,那就更好了……”
“小皇子,小公主?不知道有没有那一天呀!”阿娇轻叹道。
雪鸢不明就里,接着说道:“娘娘,您和皇上的感情这么好,生下皇子,公主,本来就是很平常的事,娘娘为今只须是要把心放宽些……”
“好了,好了……”阿娇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雪鸢,这么多年,你跟着我,把你的终身大事都耽误了。等有机会我便央求母亲替你寻一门好亲事把你嫁出去。”
雪鸢面上一红慌忙道:“娘娘,您说什么呢,奴婢谁都不要,就要陪着娘娘一辈子!”一面说,一面拿眼睛向窗外瞟去。
阿娇顺着她的眼睛看了出去,却在三军之中看到了卫青的身影,马背上的卫青沉默坚毅,背挺得笔直,仿佛永远也不会被压垮一样。
阿娇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雪鸢:“成亲生子,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可害羞的。”
“娘娘……”雪鸢越发的急了,脸红的更厉害了。
阿娇看着她这个样子,撑不住笑了起来。
正说着,马车已经缓缓停下,很快便有士兵掀开了车帘,狭小的车厢之中,立时明亮了起来,而在光亮那头,刘彻缓步过来,微微一笑:“阿娇,你那日是从堂邑候府出的长安,今日还是先回堂邑候府看望你母亲吧,也好向她报个平安。我要去郜赏三军,就不陪你回去了。
阿娇微微点头。刘彻放下车帘,吩咐道:“送陈娘娘回堂邑候府。”
回到候府,门口侯着的下人见到阿娇,先是一愣,随即高高兴兴的进门通报去了:“太主,太主,娘娘回来了!”
馆陶急急的迎了出来,一把握住阿娇的手,语带惊喜的开口道:“娇娇,你终于回来了,母亲可担心死了。”
阿娇心底一暖,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撒娇道:“母亲,女儿又不是小孩子,您有什么可担心的嘛?”
馆陶一面拉着她的手往里面走,一面笑道:“瞧瞧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来跟母亲撒娇,还说不是小孩子。”
阿娇没有再多说什么,随馆陶进了暖阁,才坐定,奶娘已经张罗好了一案几的瓜果茶点,馆陶亲自拣了几样放到阿娇面前:“娇娇,来,莲心花盏,奶白杏仁酥,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我一早就吩咐厨房准备着了。”
阿娇不愿意拂了母亲的意,微微笑着,拿起一块杏仁酥在手里,却并没有吃,这些都是素来自己中意的小点心,只是此刻却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只得向馆陶开口道:“母亲,家里有没有青梅?”
馆陶有些讶异的开口道:“有是有,不过娇娇不是不爱吃酸的吗?然道是……”她一面说着,一面惊喜的看向阿娇的小腹。
阿娇有些窘:“母亲,我刚坐了一天的车,味口不好,所以我想着吃点酸的东西或许能开开胃。”
“这样啊。”馆陶的眼中现出微微的失望神色,随即吩咐下人去取青梅。
说完馆陶转眸看阿娇,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娇娇,经过了朔方郡那一役,你与须儿远赴漠北的消息可能瞒不住了,你准备给卫子夫和王太后一个什么样的说辞呢?”
阿娇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女儿一时也还没想好,不过边关遥远,卫青也不是长舌之人,能瞒一日算一日吧!再不济,还有皇上呢?他必会安排打点好一切,给朝堂和后宫一个交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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