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殇 21

夙笙看着忘渊许久，忽地冷笑起来：“你名为忘渊，又能忘记多少？什么转世轮回，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既然是魔又来人间做什么，多管闲事！”

忘渊几乎眼角爆裂，抬手一把扣住夙笙咽喉，夙笙两眼通红地瞪着忘渊一双红眸，倒底谁是魔？

“你让我死，我就连同你一起诅咒！”

听夙笙一吼，忘渊忽地转怒为悲，扣在咽喉的手不由得有些颤抖：“你……”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欲言又止，眼前这女子当真是曾经淡漠七情六欲的云泽？重情重义的花俊墨？无怨无悔的蓝龙儿吗？

夙笙亦看着忘渊眼中复杂的感情变换，他倒底什么时候才肯放手？

“放开我！”

忘渊被声音唤回当下，手竟然真的慢慢离开了夙笙的脖颈，神情也稍稍缓和了些。随着红光在眼前舒展，犹如形成了一面悬空的镜像：“看着，这是你的前生。”

夙笙漠然，仰头望向镜像之中。

冷漠的白衣男子，可爱痴情的小妖，生在魔界却纯净如仙的花俊墨，莲台……忘渊……小雪……还有知恩图报的柳姒，为爱泣血的龙女蓝儿，怨天怨地的绮玥……原来那个红衣的女子真的是她……可是这能怪她吗？若不是天帝阻止启天，若不是君王乱伦，若不是魔王希望他转世，她怎么会有今天？

夙笙的眼神由迷离到森寒：“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这些人我都不认识！”

忘渊拂袖之间，镜像随之碎裂万千。

“你……你可知道你是混沌……”话未说完，忽听天空中传来一声轻喝：“忘渊，你杀我姐妹，我要与你恩断义绝！”

忘渊似不想面对这声音的主人，又似在逃避着什么，瞬间消逝在夙笙面前。

恍如梦幻，只剩下夙笙一人？刚刚是梦吗？可是自己却在屋子中央站立着，不是梦吗？那难道是真的？怎么可能呢！

舒云追着忘渊，她一直追，忘渊一直躲，难道他觉得这样就能保持他们的关系吗？他这个骗子，原来是魔！亏她舒云还一直以为忘渊是精灵丛林中的王。放下了仙位，放下了天规，跟着他隐居百年，竟没有想到自己与一个魔是夫妻，是夫妻也就罢了，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的两个要好的姐妹竟然死在自己夫君的手里。

天火越烧越广，蔓延在寰宇之间，一束束灵魂的光芒划过天际，有些便直接消失无踪，望着天火，舒云终于停了下来，不追了，以忘渊的功力她就算追上亿万年也追不上。

忽地，舒云冲着忘渊躲去的天际大喊：“我要离开你，我要忘了你！”泪水不自觉的流下，既然不能为姐妹报仇，那么就用自己的命偿还吧，既然不能和他在一起，那么就永久的分开吧。这是仇恨的火焰吗？那么就让这火焰将自己也化为灰烬吧！

“忘渊，我恨你！”舒云向火焰扑去，躲在暗中的忘渊大惊，他不顾一切的跳出云层伸手去拉：“云儿……”舒云看到忘渊原来距离这么近，她本伸手去接取那熟悉的手掌，却又瞬间缩回，身子倾倒，她看着他惊慌绝望的眼神竟然报复似的笑了，好像再说我终于离开你了，我终于不在为爱你而纠结和悲痛，也终于不在为姐妹的死恨你了！这笑容湮灭在火中，泛起一抹灵光……

又一次的生死离别，忘渊表面出奇地平静，平静的死寂。他一动不动，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瞪着那火焰，仿佛整个人忽地被抽空，没有感觉和感情，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转身默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