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龙渊 龙渊剑

宝鼎山，人烟忽然少了很多，山路上也没了雀鸟的声际。

萧跃飞虽然嗅到了隐含的杀气，却仍旧镇定的坐在马背上。他初走江湖时就是极沉稳的，何况此时他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

因为萧跃飞没有说任何话，所以萧君博也不说话，也极沉得住气的坐在马上。其余的人，包括聂池也都是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铺满碎石的山路上此刻才看的出不平坦，车轱辘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山谷里，抬头可以看到天，却不是一线天那般，但走到这里才会明白为什么叫做宝鼎山，那几座山环绕的密不透风，就像几个失落的宝鼎，虽然太上老君炼丹的炉子只有一个，但是这里的山愰似都成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萧君博突然想起萧君琦说笑的事情，他这个三少爷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否则偏偏只是他把宝鼎山拿来比作炼丹炉说道。

他这样想，便很自然的敛动一下嘴角，好看的笑就出现了。的确，很少有男子笑起来这般迷人的，可萧灵庄三个少爷，一个要比一个笑起来好看。

萧跃飞忽然勒住马，扫望一眼连绵的宝鼎山，所有的人也跟着停下来了。他仍旧没有多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会儿他不说一个字，跟来的人也都知道该怎么做！

忽然本来寂静的山谷扑腾起一片雀鸟，接着就是马蹄声。

萧跃飞听着，也猜到了，但萧君博还是忍不住告诉他，爹，龙武瑛来了！

萧跃飞只是点点头，脸色依旧是冷峻，他倒不是怪萧君博多嘴，因为他了解他，他一直都是很谨慎的，也一直做着他这个大哥该做的榜样。

龙武瑛来了，他胯下的白色骏马见不得一丝杂，这样雪白的马，而且品种也是西域上等的汗血马，已经是极难见的了！

他走在路上，懂马的，不懂马的，都会忍不住望上一眼的，或者一直到剩下模糊的背影时，也会眺望着的。

但是这些等候的人，没有人多看一眼他胯下的马，甚至是一眼也没看，因为他们是萧灵庄的人，他们只是不注目的盯着他后面的马车，那辆跟他们的马车一模一样的车，连眼皮也没有眨动。

龙武瑛并没有失望，因为他也知道，他面前的那群人是萧灵庄的人。他抱拳对萧跃飞恭敬道，伯父久等了！

他本来是个很骄傲的人，路上见到青城派的掌门孟擎鸢同自己招呼，他都是看都不看一眼的。但是他却极其尊重萧跃飞，不止是因为他是萧灵庄的人，更因为他有一个很美的女儿，虽然比不上武林第一小姐，但她也却算得上是独一无二的女人。毕竟世间只有那么一个武林第一小姐，何况他心里也不是多么欢喜那个女人的。他喜欢的女人本来是很多的，但是能进乌龙园的应该就这么一个啦！

萧君博也是笑着应龙武瑛，他脾气向来温厚的，这跟萧君斓极其不同，而也不似萧君琦的好脾气。萧君琦好脾气并不是他没有脾气，而他就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他从来是很好的，没有对谁不满，也没有对谁有成见的！

萧跃飞看着那两辆一模一样的车上的马车夫调换了，又对萧君博道，博儿你去驾车！

萧君博似乎已经明白，便问也不问跳下马又跳上车。

龙武瑛看着，也不问，有些事情其实不需要问就心知明了的。他抱拳道一声，各位珍重！就调马离开。

那辆车又跟着回去了，车轱辘的痕迹一样的深浅，没有丝毫的变化。

但有时候假象是做不了假的，因为人的眼睛是雪亮的。金城岛主的眼睛一直是很亮的，甚至能看到许多年后的事情。当年那个流落异乡的小公子，他却认定他的命运会非比寻常，所以同他一直保持着很好的交往，他给他女人，给他财富，满足他一切的所求。他果然后来一跃成为扶桑国的尊贵的将军，甚至他说的话要比天皇的话还要有力度。

而今他又看重了那个生来就不同的小公子，他虽然不是他给他的女人生的孩子，但是他却认定他了，甚至比另外几个都有前途，因为他有足够大的忍耐力。而且他的心思缜密的一直看不透。

虽然这样的人会担惊受怕一些，但是帮助一个有足够忍耐力的人来说，这投入的回报总是值得与划算的。

他虽然不是完全的汉人，也不是完全的扶桑人，但是他对两个民族的故事掌握的足够好，吕不韦算是他最佩服的一个人，他想做他那样的人，也想过自己的结局，但是史上总难有相似的命运的，而那个叫漂鸿的却也不是嬴政，何况他本身又是一个极爱冒险的人。

他眼睛很亮，一直没有看错过，何况这些事情又都是在自己眼皮下真真切切发生的呢。

人都走了，都走出这个山谷的时候，他才出来。

这本来是一个极其有助于自己的地势，但是他爱冒险，却也冷静，这件事总是要那个很自负的剑梅宫二宫主来办的！

岳灵娇就站在郁郁葱葱中，走在下面的山路上是很难看见她的，但是她却将下面看的清清楚楚。

既然金城岛主的人来说，龙渊剑就在马车上，那把握当更大一点的。

方青站在她身旁盯着路上，却也问道，大师兄和师弟会来？

岳灵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字一字回道，他们会赶来，但是他们却不一定会出手帮忙，因为龙渊剑是萧灵庄的人在护送！

方青沉默一刻，哼声道，师父的话他们确实从来就遵从！

岳灵娇不说话，但嘴角却闪现一丝笑意，的确，方青不算是一个听师父话的好徒弟，但他确实算得上很聪明。

成威与岳天宇还没有来，但是萧跃飞一行人却先到了。

萧跃飞骑马在前面，萧君博驾着马车，那些人依旧跟在后面，却唯独不见了聂池的人。

岳灵娇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本来不会等待，这会儿看着车轱辘在眼前嵌下深深的车辙，心里便更不敢沉住气了！

她微微轻哼一声，方青还有剑梅宫的人都从上而下涌下去。那如潮的势头本是可以震住所有的，但是因为下面的是萧灵庄的人，所以没有惊恐与慌乱，只是刀剑齐刷刷的抽出鞘子。

不止是因为江湖中传说萧跃飞的流星剑法精妙无双，也因为梅四娘说过萧跃飞的剑法确实天下无双！

岳灵娇不曾同他针锋相对过，今日剑刃相撞，她却知道，他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出色。

她的剑法变幻多端，面前的萧跃飞虽不能一一破解，但是他足够冷静，几次避过杀招，所以他即使不能战胜岳灵娇，却也不轻易被打败！

岳灵娇忽然气馁了，因为面前这张脸孔上虽然也是长长的胡须，而且跟萧跃飞也是相似至极，但是这张脸却足够的年轻，因为一个人的年纪可以隐瞒，但眼神的年纪是怎么也瞒不住的。

她自己也是清楚的，她虽然外貌比少女还要水灵动人，但是她的眼睛里的光芒却怎么也欺骗不了自己。

她生气了，然手中非但不慢，反而出剑更快更狠，道说，你是谁？

他却气定回道，萧灵庄的人！

岳灵娇忽然笑了，手中又是轻轻挥出一招可以劈开巨石的剑，道，我早该想到，萧灵庄是可以出许多萧跃飞的！你是哪一个？

岳灵娇虽然问的简单，他却也听得明白，身形一晃，将剑芒翻身躲过，站定又还手，慢慢道，萧—君—博！

岳灵娇本不该惊讶的，但是她却受惊一下，回头再看马车上坐着的男子已经撕去脸上贴着的面具，正是聂池！

人都是假的，那剑也就是假的！

但所有人还是拼劲全力的护住马车，他们已经将它当作真的来待了！

血总是要洒遍后才沉寂的！

萧君博并没有怕他们多少的，即使这会儿只剩下他和聂池两个了！他是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人在江湖各大山庄门派中走动的，他曾经也是几乎要死的，但是他到今日却一直活的很好很好！

聂池的武功从来就很好的，他似乎生来就有学武的天赋，他在江湖中时几乎找不出几个好的对手，但是他并没有名气，反而做了萧灵庄的总管后，他出手的时候减少了，但知道他名字的人却很多了！

这事情总是难以理解的，因为有些事情本来就是解释不清的。

方青虽然是剑梅宫的弟子，但他只算是聂池的一个劲敌，也就是说他会跟聂池过上很多招的，但是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他始终会败的。

萧君博却比他能支撑很久的，他漏破绽的时候，萧君博依旧能严密的护住自己的命！所以他也明白，他虽然想活的好，但却不是一个会活的好好的人，他不懂的爱惜自己的命，他胸腔里充斥着的东西远远大于对命的渴求。

成威、岳天宇确实来了，但是他们没有出手，萧君博和聂池便心领神会的在一瞬间一起走掉！

这便是萧灵庄的人！

岳灵娇已经知道受了骗，但这场激战是势在必行，箭搭在弦上便不得不发。同萧君博一战还是耗费了一些体力，但是她此时最在乎的也只是上当这件事，仿佛一朵玫瑰花本来该扎刺别人的，反而被别人狠狠扎了下。

岳天宇了解他这个姑姑，所以也只是与成威相视一眼，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方青衣袖上被血染红了，但是并不深！他还能好好的站着，大口喘着气。

金城岛主本来就是眼睛很亮的，所以走一路他心里也跟着亮起来了，因为漂鸿突然来了，不是自己，而是带着他最贴身的侍从！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这次突然不是一个，确实让他感觉到了点点，他的眼睛更亮了，心也就亮起来了。

漂鸿只是微微一笑，道，有些事情，即使亲眼看到也不一定就是事实的。你曾经教过我的！我记着，你却忘记了！

他并没有嘲笑一丝，金城岛主也听的格外舒服，良久喘息一刻道，我想这才是一个对手，起码萧跃飞没有叫我失望！

漂鸿听着不说话，金城岛主回头认真看漂鸿一眼，道，你怎么来了，你是一直在幕后的！

漂鸿微微一笑，道，我忽然也想得到龙渊剑！

金城岛主也笑，道，这么说你也知道了这把剑的传说了！

漂鸿刹那沉寂，才道，这不是传说，我来天朝这么久，总是有几个很好的朋友的！

金城岛主不说话听着他接着说，燕逍遥和张茏修他们是真实存在的，九霄环佩还有龙渊剑就是他们的！

金城岛主微微一笑，道，若是如此这么说龙渊剑更不该属于我们了，这总是有他们汉族人心目中敬仰的缘分！

漂鸿脸庞上一丝愁绪掠过，淡淡道，这毕竟也算是一个美好的期待，我总该给自己希望的！

可是如果我也说，这剑不该属于你呢？声音仿佛是从空中飘下来的，但是那个女子却微动手臂，轻飘飘的罗袖便贴着葱绿的枝叶而过，她什么时候站在那边的，或者她是如何到的，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

漂鸿本来想掩饰的，但是他的惊讶确实难以遮挡，他眼睛里就只有她，嘴上也诧异叫一声，阿九！

沈茹寒仿佛没有听见，眼睛里也只是看着漂鸿，金城岛主也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正面看到她的脸，原来她美的不止是轮廓，每一个细节都是极其精致的，她理应算是一件值得她父母炫耀的杰作了。

任谁想，哪一对父母只怕一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应该也是满足的了！她应该就是一个尤物。

沈茹寒接着说，你不要去抢龙渊剑好不好！你对我好的话就不要去！

漂鸿眼睛里更多的还是惊诧，但是蓦地他心里忽然又明白了，淡淡道，是因为萧灵庄三少爷吗？

沈茹寒盯着他的眼睛，坚定道，不是，即使他不是萧灵庄的三少爷，或者龙渊剑不是在萧灵庄人的手里，而是落在另外一些人的手里，我都不许你去的！何况我从来不把他当作萧灵庄的三少爷，只当作萧君琦而已！

她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样多的话，所以她停住后，脸也突然热起来，若不是抱了琴，她要拿手去试一下的，这理应也是红润一片的霞飞的！

漂鸿笑不出来了，他了解她的，她从来不知道说谎的，况且他本来就很尊重她的！

金城岛主看到漂鸿犹豫的表情渐渐隐去，就看着他点点头，他想要说话的，却被漂鸿扬手挡住，只听漂鸿道，好，我不去，但是你能跟我再说多一些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沈茹寒看一眼金城岛主，点点头道，龙渊剑不可以重出江湖的，师公将它冰封与千年寒潭中也只是想要封住它的魔性！除非跟它心有灵犀，否则，拥有它的人反而会被她的魔性吞噬没有自我！

漂鸿听她这么一说，又是一怔，他早该想到，她并不是只会为萧君琦着想，她心里也是关心他的。

金城岛主也听着，心里跟着咯噔，心想，这龙渊剑果真是上古的奇兵异器，难怪这么多人想要得到它！

沈茹寒微微撩动一下眉，瞥一眼金城岛主，嘴唇动一下竟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的。

漂鸿对她看的一直都是认真，所以他似乎也能猜到她的心事，斩钉截铁保证道，好，我答应你！你应该知道，我答应你不做的事情也绝对不允许其他人做！

他说给沈茹寒，也是说给金城岛主。

沈茹寒抱着琴站在他身前，虽然没有笑，但是眼神里却能看见欢喜的气息。她的眼睛竟然是可以说千言万语的！

他想，她若是不会说话，单凭了那柔情万缕的眼神，也是可以让见到她的人来宠爱的。

他突然又怕了，因为他把她的问题解决了，她就不会多停留一分的，有时他是很想为她犹豫的，因为他的缓慢才可以让她多停留一刻！

她果然要走的。

漂鸿忍不住叫一声，问道，阿九，我帮你好吗？

她欲抬的步子止住，淡淡说道，不用了，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始终只是我一个是师父的徒弟！说完她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开！

她的拒绝不是婉言，但是听到心里也是坦澈澈的，漂鸿又是追问一声，道，阿九，我若再找你，你不要躲我！

她没有回头，却停住走，半天说道，我不躲，还有……她突然又止住了，同时也迅若的飞身离开。

树叶在微风中点点摇摇，一瞬间，澄澈的空气中便没有了她的踪影。

漂鸿似乎还能看到她，一直注目望着。

金城岛主喘口气道，你不该这么轻易又动情的，她同我们本来就不属于一个民族！何况她心里只是存在一个男人，所以她也不会为我们效力，而她手中的龙渊剑也不会为我们大和民族效忠。龙渊剑当年饮得血大多数是我们这一族人！而这样你所做的一切努力就会前功尽弃，而且你在将军心目中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你不该为了一个女人而失败！

漂鸿眼睛中燃烧起一团火，情绪就在脖根处抽动，许久颤声道，难道我的人生还不算失败吗？我始终没能好好的爱缨络一次！

金城岛主吸一口气，轻声道，璎珞公主只是一次意外，她的家族应该为她感觉到荣幸的！

漂鸿目光里莹莹闪动，受冻般说道，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金城岛主不说话，死了的人，再说起总是没有结束的！

漂鸿眼睛微闭，兀得又睁开，道，叔叔，你答应我这件事，不要告诉父亲，她不是我生命中的，没有龙渊剑我也可以如期完成任务不辱使命的！

金城岛主听他叫一声叔叔，这是他自从率领忍者来到中原后第一次又张口喊他，这么来说漂鸿心里还是一直将他当作一个长辈的。

金城岛主情绪也受了感染，不由叫出漂鸿在扶桑的名字，道，德川君，我是希望是你接任你父亲的职位，因为你竹千代远比他更有能力，比国千代更有资格！也只有如此才可以固定你们家族在天皇心目中的永久地位，而不是被替代出局！

漂鸿微微一笑，道，谢谢您为我们家族做得这些事！我不会让您失望的！说完他的眼睛里竟然滑下一滴晶莹。

金城岛主正因为眼睛和心还是亮的，所以他还是依着漂鸿的承诺，他毕竟已经不再是扶桑国时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孩子，而且他手下那群忍者是对他誓死效忠！

这时去跟岳灵娇报信的人也回来了，他自然也猜到了岳灵娇的暴跳如雷！但是往往一些事情并不似想象中那般预演的，总是在不经意期间添加一些突如其来的情节，就像他们要去夺龙渊剑的中途，沈茹寒的突然出现。

一开始，是不能接受的，但是久了，也便见怪不怪了，谁都不是一帆风顺，心想事成的。漂鸿自然是在走出将军府成为一个漂泊异地的剑客时明白的，而金城岛主自然也是早就体悟出的，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爱冒险，有时候不争取，不努力，只是平平淡淡活着，到某一日闭上眼睛后草草埋进黄土中的。

然而拥有的一切，若是真闭了眼睛是如何也带不走的，这道理他是明白的，但是活一世要精彩的。

夜，深沉的很，让园子里一切复苏的生命也消极了起来。

漂鸿站在楼台上望着下面，想沈茹寒这时又在哪里。剑梅宫因为萧跃飞的障眼法这会儿怕是也追不上他们了，而且如今，没有他的介入，江湖中应该都会看在萧灵庄的面子上退避两边，让龙渊剑安然到达萧灵庄中的。

他如此想，也是因为他了解沈茹寒，她即使不想龙渊剑重出江湖，也会按捺住心气，因为护送龙渊剑的是萧灵庄三少爷的生身父亲，即使她不曾把他当作三少爷待，但是事实就是他确实是三少爷萧君琦！

他了解她，因为曾经的那个女子也是这样待她的，那个叫缨络的女子也不过是为了他而已！他曾经想过，他对她的爱算得上感天动地，可唯独多了这么一笔，就推翻了所有的美，这是败笔，所以就不再有完美而言！

他如此对沈茹寒，也只是想弥补在他心中对缨络造成的遗憾，而时间久了，他也发现，沈茹寒也确实有自己的可爱之处，那种气质不同于任何人。他也才明白女人即使长得再相似，她们的脾气秉性也有差异，各有千秋。

他发觉他喜欢沈茹寒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他对她说，她长的只是像他妻子，所以即使以后他做的再好，自己也不敢相信不是因为她长得酷似缨络！

后来，他生命中那项使命无法推脱掉的时候，他也便认命了，也有庆幸，如此对沈茹寒也不会有压力，只是一厢情愿的对她好，而她的生命中也可以随时消失他的踪影。过后，他们依旧是彼此清楚的两个人。

漂鸿站在那里一刻也没有动，那些跟随他来的忍者冷漠的站在一处，虽然没有表情，但是他感觉到他们的心里并不平静，只是他很了解他们，或者他们彼此明白彼此，他们在这陌生的异乡学着生存的时候，那一刻也是学会了忍受的。

所以这种交流并不是没有语言便会隔绝的，他可以在他们身上找到多个自己的影子，他们都是有爱人的，有兄弟姐妹，甚至有儿女。而且他们共有的是对故乡的记忆。

他们是一条命的，不是同喘息，也不是共生存，只是同享一颗心！

漂鸿望着杯盏里的酒水，樱花的味道在风中飘荡开来，那便是故乡的味道，他克制着自己不去碰触，故乡的气息是可以泯灭意志的，他这么多年来坚持的便会前功尽弃，那样他就永远回不去！

玉溪山脚下，萧跃飞长舒一口气，轻拍了拍胯下的马！

龙武瑛也舒眉笑喘口气，叹道，这一路可是马不停蹄，伯父的主意竟是我也不曾想过的！

萧跃飞捋着胡须呵呵笑出，道，这不是我的，应该算是你萧伯母的功劳！

龙武瑛抬眼看山上隐没在花环柳绿中的萧灵庄，用力吸一口气，道，萧伯母不愧是梅岭梅三杰老前辈的传人！

萧跃飞骄傲笑出，又道，非也，她是梅岭的小姐，而且也是三怪之一！

山上下来人迎接，此时萧君博与聂池也早已返回庄里。

萧灵庄的人几乎都应道庄门外，因为传说中名震江湖的龙渊剑近在咫尺！萧跃飞看到安然无恙的萧君博，心里松一口气，又见另两个儿子也并排站在妻子身后看着他们上来，心中更是欣喜。

他刚下马来，萧竹心便奔跑跳上来迎着。

龙武瑛又向各人抱拳，跟着进了庄里。

保藏龙渊剑的千年寒冰依旧散溢着缕缕不绝的寒意，那把透着青铜气息的长剑就稳当的搁置着。

萧君琦伸手过去，因为沈茹寒的缘故，他看这冰冷的剑竟也是能看到几分亲切的！或许这就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