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 no.27 凤翔九天

东宫府，柳含烟门外：

二夫人敲了敲门：“残月，是我。”柳含烟并不惊讶于二夫人的到来，这也是她当初帮二夫人的原因。柳含烟开了门，将二夫人扶进屋来，关切的问道：“二夫人，身子可好些了？”二夫人本就对白天的事感激不尽，没成想柳含烟又对自己如此关心，此时不禁落泪：“想来我原来对你那么苛刻，你却如此帮我，真让我惭愧之至，残月，你能原谅我吗？”柳含烟亲切的对二夫人说道：“二夫人不必如此，这都是做奴婢的分内事。”柳含烟要的就是这种结果，人在外多一个朋友毕竟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得多了。就算敌人看上去如蝼蚁一般弱小，但是很有可能在关键时刻给你致命一击，让你措手不及。二夫人擦干脸上的眼泪，表情变得十分柔和，毫无先前的刻薄冷清之感：“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今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来找我。哦，对不起，我忘了你马上就会是王妃了，又怎么会有需要我的地方。”柳含烟笑道：“二夫人客气了，再说小王爷也可能是一时兴起而已，王妃二字却是万万不敢当的。”二夫人想了想，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小王爷，秋大人，连儿，你还真是个有福之人。天赐良缘，没想到还不只一段，你一定要慎重选择，这不光是一辈子的事，这三人都算是财雄势大，得罪了任何一个，想必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柳含烟点点头：“多谢二夫人关心。”二夫人拉过柳含烟的手：“残月，来，坐吧。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这三人你要选其一才是。这么拖着毕竟不是办法，要是你担心做出选择后会有麻烦，我虽不是正房，但是朋友还是有一些，再说老太太那边也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你就放心吧。不过这三家都是大家族，嫁过去之后委屈难免会有一些，忍一忍就过去了。”柳含烟眉目含笑：“残月谨记。只是残月与这三人相交甚浅，一时间实在不好做出抉择，若是选错了怕是会误了一生，想要慎重些，却不知从何想起。”二夫人叹了口气：“说的也是，这也是一辈子的事，总不好草草做出选择，但时间恐怕不多。”

次日：

一个丫鬟来到大夫人跟前：“大夫人，秋大人请念小姐到府上一聚。”大夫人正在仔细的绣一幅鸳鸯交颈图，听到丫鬟的话后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恩。”丫鬟正要告退，却又听大夫人的声音传来：“去完秋府之后顺便让她去拜访一下小王爷。”丫鬟有些惊讶：“可是并没有受到小王爷的请帖，贸然上访是否会有些不妥。”大夫人轻笑：“请帖不是来了么？”这时从门外走近一名小童：“夫人，小王爷请念小姐到府上一叙。”丫鬟恭敬的称赞道：“夫人真是料事如神。”大夫人并未多说，只是挥挥手：“下去吧。”

秋府：

秋絔然长身而立：“恭候念小姐多时了。念小姐请坐。”柳含烟坐在石凳上，想起了第二次见到秋絔然的时候。秋絔然眼中带几分算计的意味：“事成之后，念小姐可不要忘了秋某啊。”柳含烟暗暗心惊，脸上却装作风平浪静：“残月不知秋大人究竟何意？”秋絔然挑眉：“念小姐又怎会不知？秋某从未记得自己曾说过要娶念小姐过门。”柳含烟面无表情，目光似乎游离不定，显得并不认真：“秋大人言下之意是说残月自作多情了？”“念小姐严重了，秋某从未有此意。只是，念小姐想必是明白来之不易的东西总是比轻易得到的更珍贵，这个道理的。所以就甘愿充当一回念小姐的棋子，自作多情的怕是秋某。”柳含烟眼神十分淡漠：“秋大人说笑了。”心下却想到：秋絔然，你总是让我惊讶。你这么快就猜出了我的心思，看来，真是要小心了，没想到我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却还是让你看穿了，我的目的恐怕你也是知道的了。当敌人不行，那么，就做朋友吧。柳含烟想着，脸上立即浮现出一丝笑容：“残月在此谢过秋大人了，秋大人如此待我，残月感激不尽，必会对秋大人感恩戴德。”“念小姐说的这是哪里话，不过，不知念小姐是否仍然对华盛布庄有兴趣？”秋絔然侧头看着她，期待的看着她的反应。令人意外的是，她的脸上仍然一派平静，一幅古井无波的样子：“那是当然，不知秋大人有何办法？”秋絔然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念小姐想必心中早已有了打算，秋某不便多言，若是有需要的地方，秋某定会鼎力相助。”柳含烟心中不禁冷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又岂会白白帮我？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你所图罢了。不过，不知道价格的生意，我可是不会做的。想到这里柳含烟立即抬头对秋絔然微笑道：“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残月并没有做什么，何以得到秋大人的相助？况且，这天上掉的馅饼，吃起来总是不安心。”“念小姐何故不安？可是觉得秋某不可信？还是觉得秋某另有所图？”柳含烟淡淡道：“只不过凡事还是小心为妙，秋大人多虑了。”秋絔然挑了挑眉：“好，你只要让我从店里挑一样东西走就行了，要挑什么是我的自由，放心，我不会拿走银票账本之类，但是其他的东西就任我挑选了。如何？”柳含烟表面上按兵不动，脑海中却在飞速思索着：布庄里值钱的布料倒是不少，可依着秋絔然的性子，是不可能拿这些东西的，难道他是要“冰蝉”，冰蝉是数年难得一匹冰蚕丝布，通体由冰蚕丝制成，薄如蝉翼，其色彩艳丽程度常人难以想象，随着阳光照射的方向不同，颜色也会随之改变，远远看来就像色彩在流动。即使一掷千金也是买不到的，在后宫，只有皇后才有资格穿戴冰蚕所制的衣物，秋絔然若是想要那个倒也不是不可能，作为交换的话，会对他有些益处，却总感觉事情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但也想不到其他什么了，关于华盛布庄的事，柳含烟早在柳府时就已经彻查清楚，依柳家的势力应该不会有什么查不到的，目前看来的话，也只有这个了。柳含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依秋大人所言。秋大人可否叫人取来笔墨？还是立下字句才好。”秋絔然摇摇头：“字据就不必了，念小姐的话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秋某要提醒念小姐，景御凰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只不过他的伪装着实令人佩服。”听完这番话，柳含烟暗暗赞叹：不愧是秋絔然，刚刚合作的盟友就敢将如此尖锐的话题抛出，他定然是看准了人，才这么做的，这份眼力与勇气都是柳含烟所不及的。“我会小心的，只不过老王爷那里恐怕会有些棘手。还请秋大人……”“这是一定，念小姐只要放心坐稳王妃的位子，其他的事情交给秋某来办就好。”柳含烟站起身：“有劳秋大人费心了，残月告辞了。”

小王爷府：

“念小姐一向可好？”景御凰长腿交叠，游离的眼神显出了他的漫不经心。“托小王爷的福，残月这两日过得还算平顺。”“那就好，我说过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景御凰突然靠近柳含烟，挑起她耳边的一缕落发，放于耳后。“就算是残月有意，但秋大人和连少爷在先，我恐怕……”柳含烟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冷漠。这一点挑起了景御凰极大地兴趣：“只要你想，别人都无所谓。他们在你的面前顶多算个陪衬，如何？”柳含烟别过视线：“秋大人和连少爷都是身份十分尊贵的人物，残月自是得罪不起，况且残月身份低微，老王爷想必也不会同意的，残月心中十分烦乱，还是先回去了，望小王爷见谅。”柳含烟算是撂下了话：想要娶我过门？你还是先摆平了那些人再来找我吧。小王爷有些嘲讽的勾起嘴角：你当小王是吃干饭的么，这点事都摆不平？倒是老头子那里可能有些难办，哼，固执的老家伙，总有一天小王会靠自己的能力凌驾于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