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 no.25 山雨欲来风满楼（中）

老夫人当下稳住心神，问道：“不知小王爷说的是哪位？”景御凰浓眉微挑：“小王说的正是您身边的这位姑娘。”大夫人脸上似乎带着些玩味的笑意：“小王爷说的可是残月？”景御凰微微一笑：“正是。”大夫人并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看向东宫凤煜。果不其然，东宫凤煜的眼里满是震惊，似乎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微微颤抖身躯和苍白的脸庞使他看起来更加病态。二夫人有些恼怒的瞪了东宫凤煜一眼，厉声呵斥道：“煜儿！”这时东宫凤煜才缓缓还过神来，却不料又一侍女急忙跑进来：“老太太，秋大人来访。”此刻老太太的神色并不全是震惊，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柳含烟知道，太过显露锋芒并不是什么好事，一不小心很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秋絔然笑着对老太太说道：“秋某不知府上有贵客，前来叨扰，还望老太太见谅。”老太太笑道：“秋大人说的是哪里话。秋大人前来做客老身高兴还来不及。”秋絔然淡淡一笑：“如此甚好，秋某还怕是打扰了老太太。”大夫人眼中笑意满盈，颇有几分看好戏的味道：“秋大人，小王爷请坐，不知秋大人前来府上所为何事？”秋絔然看向柳含烟，带着几分玩味，却看不出丝毫的担心：“那日念小姐也是来到秋某府上之后才出事的，也是秋某保护不周才出的此事，这次念小姐回来，秋某当然要看她安然无恙才能放心。”柳含烟眼中含笑，朝着秋絔然一福身：“秋大人这话是折煞奴婢了，秋大人能如此关心奴婢，奴婢已经感激不尽。”这时，小王爷却挑了挑眉，看向秋絔然：“小王代内人谢过秋大人好意。”秋絔然眉目含笑，并未显出惊奇之意：“不知念小姐何时竟成了小王爷的妻子？”柳含烟不曾开口，气定神闲的等着小王爷回答，小王爷托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道：“老夫人不知，我与残月认识时间虽短，但是残月不仅有花容月貌，其聪慧程度也非常人可比，让小王一见钟情，认定了残月，这王妃之位非她莫属！”秋絔然看向柳含烟，她却仍是老神在在，似乎丝毫不为所动。秋絔然轻笑出声，似乎对柳含烟的反应很是满意。老夫人轻咳一声：“小王爷，只怕残月身份低微，做王妃的话，恐怕难服众人。”小王爷哈哈大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倨傲：“小王的人，谁敢不服？再说以残月的聪明才智，那些人又岂会不服？”二夫人心理惶恐不安，急道：“您身份如此尊贵，怎是她一个贱婢配得起的，请小王爷三思啊。”“你是在骂小王的王妃贱，还是”小王爷的声音彰显着他的怒气：“在骂小王！”秋絔然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只是，看向二夫人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

二夫人自知说错了话，被小王爷的话吓得冷汗直流，却又看见秋然的眼神，一下子跪倒在地：“小王爷，妾身绝没有这个意思。”大夫人使出眼色，叫身边的丫鬟去扶起二夫人，现在，毕竟不是落井下石的时候。二夫人被扶了起来，坐在椅子上，身躯仍然不住的颤抖着，始终低着头，不敢再看他们一眼。景御凰冷哼一声：“你的话什么意思小王自然清楚得很，只不过日后残月便是小王的王妃，岂能容别人胡言乱语，若是二夫人执意要说残月的不是，莫怪小王不顾昔日之情！”话音刚落，景御凰长袖一拂，茶盏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看似是不经意，但其中深意，大家心知肚明。柳含烟一脸为难的开口：“能得小王爷的厚爱自是残月几世修来的福气，只不过……”说到这里，柳含烟看了秋絔然一眼，这一眼，颇有深意，让小王爷很是不悦，“就在奴婢前去秋府那日，秋大人说，要奴婢嫁给他。”在扔出这个重磅炸弹之后，柳含烟顿了顿，看着众人不可置信的神色，才继续说道：“残月只是一个身份底下的婢女，自然没有权利拒绝，便立即应允了。奴婢对小王爷的厚爱与照顾感激不尽，只是奴婢答应秋大人在先，恐怕……”景御凰浓眉一挑，眼里闪烁的厉光彰显着他喷薄欲出的怒火，声音有些暗哑：“恐怕什么？”柳含烟表面上装的畏畏缩缩，眼里却无半分惧意：“恐怕，不能如小王爷所愿了。”小王爷看向一边笑得云淡风轻，仿佛不关己事的秋絔然：“秋大人，这又作何说？”景御凰刚刚知道原来不管多美的笑容都有让人感觉很欠扁的时候，比如，现在的秋絔然。秋絔然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柳含烟，眼神中颇有几分探究的意味。直到景御凰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才缓缓道：“残月姑娘原本是秋某中意之人，却不知小王爷对她有意。于是便向残月姑娘求婚，本想于隔天上门提亲，却不料残月姑娘竟然失踪，秋某心急如焚，加派人手寻找却毫无消息，直到今日得到消息便急忙赶来。”景御凰没有发怒，只是径自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秋大人这么说，倒大有小王横刀夺爱之意。”秋絔然嘴上虽是谦恭，眼中却对景御凰毫无敬意：“小王爷说笑了，秋某怎敢。只是此事……”秋絔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言下之意很明白：虽然你是小王爷，但我与残月约定在先，于情于理，残月都是我的人，而那个多余的人，是你。出人意料的是，景御凰竟仍没有生气，看向老夫人：“说一千道一万，残月说来还是老夫人的侍女，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这话明显将矛头指向老夫人，要她做个选择。老夫人毕竟历经无数大场面，当下竟无丝毫慌乱，从容的笑道：“小王爷有所不知，残月并不是签了卖身契的下人。”景御凰只是听着，这一点他当然知道，他早就派人调查过柳含烟的身世，只是不知老夫人此时提及此事究竟有何用意。老夫人继续说道：“只不过残月是家道中落，我看她可怜，便收留了她。这孩子非要来服侍我，说是不好白吃白住，我也不好说什么，就随她了。残月不是府中的下人，她的婚事我也做不得主，还是问问这丫头自己的意见吧。”老太太这话摆明了是让残月自己的事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