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 第二十二集 涉足佛门

第二十二集涉足佛门

摩赫那、苟答、提婆达多三人围坐品茗。

摩赫那垂头丧气，苟答脸上贴着膏药，唉声叹气。

提婆达多发出阵阵冷笑：“留得青山在，怕什么？”

苟答：“都怨你。你不说天衣无缝吗？哼，现在完了，一切都完了。”

提婆达多：“你早在西门的时候就应该把耶输陀罗乱刀砍死。搞什么开坛？后来又站到她身旁，我又如何下手？”

苟答：“这么大的事，我总得给人一个交代，要不教主的威望如何服众？悉达多要是追究，我等如何脱得干系？”

提婆达多：“就你怕他，我可不怕。只要耶输陀罗一死，他能如何？还不得乖乖任我们摆布。”

摩赫那大不耐烦，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掼：“你们俩有完没完？都什么时候还有心在这斗嘴。想想怎么活路吧。”

苟答：“舅舅。如今我们是越来越被动。神庙被烧毁，一百多教众没有栖身之地，总要想法安置啊。”

提婆达多：“这都是小事。要想成大事就不能考虑这些。”

苟答：“安置教众不是大事？那什么是大事？要不你提婆达多将你府第腾出让这些弟兄住进来再说。”

提婆达多：“此事万万不可。我虽说是教务总领，但也只能隐于暗处帮你，我若公然与悉达多作对，就现下实力无异是以卵击石。如今当务之急是稳住悉达多和耶输陀罗，让他们不要在这时候反扑最是要紧。”

摩赫那：“如何稳住？”

提婆达多：“圣女已被悉达多冷落，要从圣女处求得突破已无可能。如今看来，只好委曲教主了。”

摩赫那：“如何委曲？”

提婆达多：“向人低头，求和，修好。除此之外别无出路。”

摩赫那仰天叹了口气：“我堂堂国师之尊。嗨！只好如此了。”

摩赫那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

裘夷坐于窗前梳理发鬓，面上毫无表情。

摩赫那：“女儿，为父也是迫于无奈。我这全都为了你啊。”

裘夷没有言语。

摩赫那：“太子至今还未见你吗？嗨，这可如何是好？”

裘夷怔怔地停住梳理的动作，一串眼泪掉出眼眶。

摩赫那从袖中掏出一块用红绳系的黑玉：“女儿，这块黑玉乃是迦尸国国宝，本是一对，我欲将另一块送太孙佩戴，此物最能辟邪，能保平安万福，你可戴在身上。”说着将黑玉套上裘夷颈项。

裘夷欲要摘下，被摩赫那按住：“女儿，世上人人都会害你，唯有你父亲才没有害你之心。我这就去，去给耶输陀罗赔罪，为父为了你，国师的尊严都可以放下不要了。”

裘夷依然没动声色。

摩赫那叹了口气，掩门出去。

院内，悉达多正在晨练。

耶输陀罗眼随悉达多动作细细观赏，爱慕有加。

宫女抱着罗侯罗立于一侧。

陈舍婆誓进院来报：“禀太子，国师求见。”

悉达多收功：“请他进来吧。”

陈舍婆誓欲出。

耶输陀罗：“且慢。你就说太子正处理要务，让他在外候着吧。”

悉达多：“爱妃，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一国师真有要事——”

耶输陀罗：“他能有什么要事？想来就来，想见就见，这种人，不能惯着他，让他在外待着罢，你进屋更衣去。”

悉达多无奈，被耶输陀罗推着进了屋。

院外，摩赫那来回踱步，望着门内，搓手徘徊。

寝室内，悉达多更衣完毕：“爱妃，传他进来如何？”

耶输陀罗看似勉强：“罢罢罢。看裘夷妹子的面子。”挥手示意侍女抱着罗侯罗退入内室。

摩赫那进屋，见悉达多与耶输陀罗正坐外屋，赶忙施礼：“本教主见过太子、太子妃。”

耶输陀罗冷冷地：“免了罢，受不起。”

悉达多：“国师请坐。”

摩赫那恭敬落座于悉达多下首，张望左右，关切道：“怎不见太孙？”

耶输陀罗挖苦道：“他怎敢见你？”

摩赫那自我解嘲：“嘿，嘿嘿。太子妃误会。”从怀中取出玉佩，“这块黑玉乃迦尸国国宝，本是一对，我将另一块送裘夷，这块送太孙佩戴，此物最能辟邪，能保平安万福。”

悉达多：“谢国师。有事吗？”

摩赫那：“小事，小事。本教主一来是为日前误会向太子妃赔罪而来。二者还有一事相求，只因日前太子失手，如今神庙已然烧毁，原来住于神庙的一百多号人现下无法安置，望太子能予体恤，早日下拨专款修缮——”

耶输陀罗：“我当是什么好事。教堂烧了也罢，免得害人。”

悉达多：“国师不必着急。神庙烧毁之事，纯属意外。修缮事宜明日早朝可与大臣们商议。”

摩赫那：“谢太子，谢太子妃。”

小庙在扩建，规模宏大。

大批木材，石料源源不断运送而来。

工匠们在不停地加工，小庙外一派热火朝天景象。

悉达多和四大勇士陪同阿弥陀仙人、观世音、大势至在视察场地。

阿弥陀仙人感慨：“太子。国库拨专款建造如此工程，太过浩大，似乎过于铺张？”

悉达多：“佛门教劝人为善，其教义博大精深，自当大力弘扬，之所以大兴土木，更在于其贴近民生，于国家百姓大有益处。我建造此庙之本意，若能以此而得国人从善如云，再豪华十倍也不为过。”

观世音、大势至等点头。

阿弥陀仙人：“凡事只当顺其自然，不可刻意追求。”

悉达多：“扩建此庙本就顺应自然，仙人刻意推辞，岂非过于执著？”

阿弥陀仙人默默点头：“如此倒是我之不是了。哈哈——”

众人有说有笑，进入内殿。

火烧半壁的凄凉景象。

屈指可数的几个工匠，与佛门教扩建场面形成鲜明对比。

教堂大殿旧址处，摩赫那、苟答、提婆达多、哈依等人在露天下临时搭建的帐篷内饮酒聊天。

哈依：“把国库拨给我们的银两分出大半修佛门教的寺庙，佛门教倒是高兴了，自古以来历代君主就没有这么做的。”

苟答脸上已落下马鞭的疤痕：“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简直欺人太甚。”

摩赫那：“耶输陀罗也太是欺人，我见悉达多，她那咄咄逼人的架势。这应该都是她的主意。”

提婆达多：“嗨，可惜了，圣女救她，可现在反倒受悉达多冷落。”

摩赫那：“这个妖女，她不会放过我们。”

提婆达多：“现在不是她死就是你死，我在暗处，她能奈我何，你们倒是要小心了。这婆娘和她老娘一样心狠手辣，我也不想领教，你们还是自己小心吧。”

摩赫那：“可怜哪，我的女儿——。”

裘夷独坐窗前，左顾右盼。

床上，新铺的新鲜花朵，在中线把锦床一分为二隔开。

侍女进屋：“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裘夷：“嗯。你说，他还会不会来？”

侍女：“娘娘心里明白。”

裘夷望着院外，幽幽叹了口气：“他已四天未见我。嗨！只剩三天就是圆房的日子。看起来他不再理我了。嗯！我睡不着，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悉达多与耶输陀罗轮番抱着罗侯罗戏耍，室内一片欢声笑语。

裘夷走到院外，远远能听见室内动静。

悉达多与耶输陀罗相拥的身影。

裘夷黯然神伤，转身默默离去。

早朝，悉达多高坐大殿。

众臣礼毕。

悉达多：“各位大人，自《迦国大法》颁行至今已近一年，各地可有刑律方面相关奏报？”

阿那律出班：“禀太子殿下，《迦国大法》颁行一年，取悦民心，极有成效。各地官府所呈奏文数十件，皆言民心安定，人命官司与聚众闹事等事宜大为减少。”

摩罗罗出班：“禀殿下，《迦国大法》颁行至今，功效不言而喻。只是各地婆罗门种姓者地位大不如前，心有不服，故而多不愿配合官府行事，而且矛盾已呈愈演愈烈之势，长此以往，国教衰微，国将不国。望太子再出良策安抚婆罗门教众为要。”

律亚克出班：“禀太子殿下，婆罗门神庙已毁，若不早日修建，日后国家大事必无法顺从天意，若无祭祀，人心必然不服。望太子高瞻远瞩，早做决断，停止北门外佛门教寺庙的修建，全力以赴修建婆罗门神庙。”

悉达多：“婆罗门事务已交提婆达多教务总领。提婆达多，你有何看法？”

提婆达多出班：“禀太子殿下，摩罗罗与律亚克大人所奏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国家富足，百姓安康，正可以利用此大好良机改革政务，使国力蒸蒸日上。至于婆罗门教众不服，那也是因为原先特权太多。既然颁布法律，就应该人人平等，毫无例外。所谓不愿配合官府行事之说，纯属无稽之谈，就算不配合又有何妨？干脆太子再行颁令，日后婆罗门不得干预政务，免得碍手碍脚。”

提婆达多一言既出，众人哗然。

提婆达多接着道：“婆罗门神庙烧毁重建之事，目前已在操办，只是进度慢些而已。律亚克大人所奏停止北门外佛门教寺庙的修建，全力以赴修建婆罗门神庙之事真是鼠目寸光。既然婆罗门乃天授神意，又何须惧怕旁门左道？如今民心思变，更当利用此机会实行多教并存，只要有利于国家社稷均可传教，各教均可把教理教义公行天下，让人人自由选择。故而北门外佛门教寺庙不仅不能停建，更要快马加鞭以图早日完工才好。届时可举办辩驳大会，孰是孰非，谁优谁劣不日浮出水面。”

殿内顿时人声鼎沸。众大臣开始责备提婆达多。

律亚克：“提婆达多，你身为婆罗门教务总领，不为婆罗门说话，竟向着外人，我看你是疯了。”

提婆达多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摩罗罗：“提婆达多只不过是在揣摩太子的意思，顺情说好话而已。”

难陀：“各位大人不要起哄，请听太子决断。”

悉达多待众声平息：“提婆达多所言虽属极端，但亦非全无道理。如今可采取权宜之策。婆罗门神庙与佛门教寺庙不分轻重厚薄，一同全力修建，众位以为如何？”

众大臣或点头，或摇头，或叹气。

裘夷领着一队人马正与另一队人马奋力拼杀。

御猎场内马蹄声声，尘土飞扬。

裘夷每招都奋不顾身，显然是在玩命，折磨自己。

天色渐暗，一位卫士长模样的侍卫到了裘夷跟前歇马止步：“娘娘，时候不早，该收兵了。”

裘夷未听见一般，照旧放马过来，执剑大喝一声：“接招——”

寺庙外围轮廓已见雏形，工匠们在努力干活。

大殿内在发放工资，但少有人领饷。

大势至提着一桶茶水走到几个工匠面前，给各人倒上一碗递上。

工匠：“谢大师。”

大势至：“大殿内在发工钱，你等为何不去？”

工匠甲：“我们都是义工，只要供吃就行，不要工钱的。”

工匠乙：“大师，我们都是吠舍种姓，贫穷人家，修大庙我们捐不出钱来，但我们有的是力气，捐些工不算甚么，要什么工钱？”

工匠丙：“我们全家都是皈依弟子，大家都来了。你看，那是我父亲，我媳妇，我儿子。”

大势至笑了：“谢谢，谢谢大家。”

稀稀落落几个工匠。有婆罗门教徒在监工，时而举起手中鞭子鞭打工匠。

婆罗门教众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闲聊，有的横七竖八躺着。

大殿旧址临时搭起的帐篷内，摩赫那、苟答、提婆达多、哈依在品茗。

摩赫那：“苟答，工期要抓紧吖。太子决定婆罗门神庙与佛门教寺庙不分轻重厚薄，全力修建，我们可不能落后佛门教。”

苟答一筹莫展：“修建款项现在没有问题，可就是工匠招不上来。”

摩赫那：“那是为何？佛门教那边我去看过，人太多了，是不是都给他们招去了？”

哈依：“他们多数都是义工，佛门教的弟子。”

提婆达多不冷不热地：“就照你们这么做。人家大庙都建好了你们的大柱都立不上。”

摩赫那：“你又有什么高见？”

提婆达多：“想听吗？”

摩赫那：“有话说话，摆什么谱子。”

提婆达多：“要想进度快，也有办法。你可贴一告示，来修婆罗门神庙的工匠可给两倍工钱。”

摩赫那：“那倒不难。”

提婆达多：“还有呢。告示上还得特别注明会礼遇工匠，不再责打。谁替你干活还愿意整天受你毒打？”

摩赫那：“有理。”

提婆达多：“还有呢。把外面那些婆罗门教众全叫去干活，没地方住还整天游手好闲。

苟答：“那不行。婆罗门多么尊贵，哪能干这种粗活？”

提婆达多：“哼！婆罗门那么尊贵，那我就没有办法咯。”

摩赫那寻思良久，咬咬牙：“嗯，就按你说的。”

悉达多与耶输陀罗坐于小石桌旁品茗。

耶输陀罗：“悉达多，你有几日未见裘夷？”

悉达多脱口而出：“六日。”

耶输陀罗：“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悉达多：“我岂能不知？”

耶输陀罗：“你真是一个多情人。去年今日你接到噩耗肝肠寸断。后来娶了裘夷，两人商定一年之内隔花而卧。”

悉达多：“你也知道此事？”

耶输陀罗：“我岂能不知。只是不说而已。如今一年之期已满，我早心满意足。何况裘夷是个好姑娘，与她父亲却是两类人。当日要不是她相救，拖延了那些时间，你定来不及救我。我若那日真被烧死，你俩是不是还能再有一年之约？”

悉达多苦笑。

耶输陀罗：“你现在去见她吧！你的心事，我做女人岂能不懂。好好安慰安慰她，明日也好再做个正式新郎。”

悉达多：“我还是明日再去吧，今夜陪你。”

耶输陀罗站起，挽起悉达多胳臂：“你走吧，如此冷落人家，实在不公。”

悉达多被耶输陀罗送出院外。

耶输陀罗：“记住，明日我与你俩操办喜事。”

裘夷独坐塌前，眉头紧锁，郁郁寡欢。

床上，新铺的新鲜花朵，把锦床一分为二。

裘夷幽幽叹了口气。

院外，悉达多望着室内人影，也叹了口气。

室内，裘夷立起，走向窗前。

悉达多赶忙躲避。

裘夷推开窗户，东张西望片刻，将窗户关闭，回到床前。

悉达多矗立良久，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