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微微地现出淡淡的鱼肚白,启明星在东方闪耀着。浑身透着一股蛮力气的薛四胖听到喊声,感到绳子忽然有了份量,便赶忙往上拽。片刻,盗洞口终于探出了郑昊龙的脑袋,接着便被薛四胖拽了上来。
薛四胖高兴地问:“摸着东西啦?”
郑昊龙把手中的篮子一举,颇感自豪地说:“给——!”
薛四胖伸长脖子往篮子里一看,竟然是一个狰狞的骷髅,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气呼呼地从篮子里抓起骷髅,使劲往郑昊龙跟前一扔。
“这就是你摸的宝?”
郑昊龙吃惊地:“明明是个青铜器,怎么会是……”
“少爷!”薛四胖故意刺激郑昊龙,“就拿这个向你爹证明,你是个男子汉?”
郑昊龙感到了羞辱,咬咬牙说:“我再下去!”
薛四胖一把扯住郑昊龙,说:“没瞧见天都亮啦!”
郑昊龙执拗地甩开薛四胖,就往盗洞里钻。薛四胖拧不过郑昊龙,只得又抓紧绳子将郑昊龙放了下去。这时候,薛四胖突然惊恐地呆住了,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远处。他似乎看见晨雾弥漫的旷野上,影影绰绰地有一队人在跑动着。想要通知郑昊龙,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个不知深浅的郑昊龙,已然甩开绳索,往墓道深处去了。
郑昊龙举着火把进入了墓室,一眼就看见了那件鎏金蟠龙夔纹卣。他赶忙奔过去将那件青铜器抱在怀里,又瞥了一眼棺木中的僵尸,掉头就跑出了墓寝。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盗洞口的下边,兴奋地冲着上方大喊着。
“绳子!绳子!”
盗洞口的上方,一条绳子迅速地放了下来。郑昊龙迫不及待地把绳子拴在腰上,冲着上边的洞口大喊着。
“拉——!”
随着郑昊龙的喊叫声,绳子把他吊向了半空。当郑昊龙的身子刚探出地面,吃惊地看见一群拿枪的警察,将洞口围了个水泄不通。郑昊龙一下怔住了,薛四胖不由分说,一把抓住郑昊龙的手,硬将他拉了上来。警察们蜂拥而上,拉着枪栓瞄住郑昊龙和薛四胖。前头的几个警察,恶狼似的向他俩扑了过来。
猛可里,响起一声尖厉的唿哨,警察们闻声望去,只见一个鬼魂似的人物从空中飞来,几脚踢翻了冲在前边的警察。后面的警察吓得纷纷倒退,有的还搂响了扳机。呼啸的子弹,擦着郑昊龙的耳边飞了过去。忽然间,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狂风,卷起的沙尘在半空中弥漫着。薛四胖趁机拉着郑昊龙,向旷野拼命地跑去。警察们想要追,却被那个鬼魂似的人物纠缠住,双方打成了一团儿。
薛四胖和郑昊龙沿着沟沟壑壑,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跑着跑着,郑昊龙猛然间收住了脚步。薛四胖也疑惑地停下了,怔怔地瞅着郑昊龙。
“胖哥,你说他是人还是鬼?”
“你管他是人是鬼,咱们逃命要紧!”
“人家救了咱们,咱们就这样走了吗?”郑昊龙把青铜器往薛四胖的手里一塞,“你先走吧,我去帮他。”
“你以为你是谁?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你又去撞枪口,活腻歪啦?”
“不!”郑昊龙执拗地说,“那么多警察围着他厮打,他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
“你回去,反而更给他添麻烦!”
薛四胖说着,一把抓住郑昊龙的手腕,拖着就走。不料想,郑昊龙一把甩开了薛四胖的手,竟掉头大步而去。此时此刻,把个薛四胖急得什么似的,却又拧不过郑昊龙,只得随着他一起往回跑。就这样,郑昊龙在前面匆匆地跑着,薛四胖在后头紧紧地追赶。可是两人跑出去没有多远,薛四胖就一把拉住了郑昊龙。
“跑错路了!”
“跑错路了?”
郑昊龙迟疑地看了看四周,极力地辨别着方向。
“我比你路熟,你跟着我走吧!”
忽然间,一道闪电划破了长空,接着一声霹雳在头上炸响。郑昊龙顾不得再和薛四胖争论,便急忙随着他向前跑去。也不知跑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了古墓前。然而,空荡荡的古墓周围,却看不见一个人影儿。
“胖哥,咱们没找错地方吧?”
“肯定没错!”
“那怎么连个人影也没有啊?”
“活见鬼啦!”
于是,两人围着古墓转了一圈又一圈,非但没有找到打斗过的痕迹,就连他们挖过的盗洞也不见了。
“太奇怪啦!”郑昊龙纳闷地说道,“难道他们都钻进了古墓,连洞口也给封住了?”
“说不定咱们真的遇见鬼啦!”
郑昊龙猛地抓住薛四胖的衣领,厉声喝问:“是不是你在故意捣鬼?”
薛四胖气得青筋突暴,大声吼叫着:“我要是捣鬼,天打五雷轰!”
突然间,一声霹雳在空中炸开,吓得薛四胖赶紧捂住了嘴巴。猛可里狂风席卷而来,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郑昊龙赶忙脱下上衣,把手里的青铜器包裹起来。在电闪雷鸣之下,两人冒着暴风骤雨向旷野疯跑而去。
这一场雨下得好大,流经洛阳的洛河、伊河、瀍河、涧河,水位暴涨。就连洛阳城里的街道,也是水流似河。天地之间,浑然是一个水的世界。
郑亚岚从被窝里一骨碌爬起来,挑开窗帘往外扒头看:“娘,雨下好大!俺爹俺哥咋还没有回来?”
孙秀霞也不放心地翻身下床,披衣推开耳房的屋门,走出了卧室。她看见郑伯虎独自坐在堂屋里,默默地吸着旱烟。阴沉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爹,没有找到昊龙?”
郑伯虎仍然默不作声地吸着旱烟袋。这时候,只见堂屋的门“哗啦”一声打开了,郑昊龙赤膊着上身,怀里死死地抱着用衣服包裹的青铜器,和薛四胖一块跑了进来。
孙秀霞生气地问:“大半夜的,你们跑哪儿去啦?”
仍然处于兴奋状态郑昊龙,顾不得回答母亲的问话。只见他把青铜器往八仙桌上一放,随手取下了淋湿的衣服。
“爹,你看!”
郑伯虎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扫向那件青铜器,不看则已,一看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不错眼地瞧来瞧去,说:“昊龙,你知道这是个啥东西吗?”
郑昊龙不加思索地说:“知道!”
郑伯虎说道:“你先说说看。”
郑亚岚早已听见了堂屋里的动静,便从耳房门口探出了脑袋,默默地注视着。
郑昊龙有些炫耀地连比划带说:“爹,你看啊!这件青铜器为直口,颈部纹饰与盖缘一致,中间加饰小兽首。盖钮帽作四兽相背形。提梁较高,上饰夔纹,折角处有两条蟠龙,两端为大羊首形。它的全名叫鎏金蟠龙夔纹卣,通常叫蟠龙卣。”
郑伯虎又问:“你能断代吗?”
郑昊龙眉飞色舞地说:“能!这是一件东汉时期的青铜器。它比例匀称,花纹满饰,华贵精细。像铸造技艺这么高超的铜器,即使在东汉也很少见。”
郑亚岚插嘴问道:“哥,它是干啥用的?”
郑昊龙说:“蟠龙卣是古代作为祭祖的盛酒器和礼器。”
郑伯虎毫无表情的脸上,闪着一双冷冰冰的目光,淡淡地说道:“好小子,你出息啦!不过,介绍的还不够理直气壮,这说明你还缺乏砺练啊!”
郑昊龙闻听,由不得咧嘴一笑,一脸的得意洋洋。孙秀霞生气地站在那里逼视着郑伯虎,大有一触即发的势头。
薛四胖不知轻重地说:“师娘,昊龙已经是个响当当的‘发丘中郎将’啦!”
孙秀霞怒不可遏地说道:“住嘴!薛四胖你记住,今后你要再敢带昊龙去那种鬼地方,就别再认俺这个师娘!”
郑昊龙不解地:“娘……”
孙秀霞一转身给了郑昊龙一个耳光,喝道:“院里跪着去!”
郑昊龙不敢违抗母亲的话,只得乖乖地走出了堂屋。一屋子人,个个都愣住了。尤其郑亚岚,眼里闪着莫名其妙的目光,闹不明白母亲为何会如此生气?想到郑昊龙跪在雨地里,便赶忙拿了一把雨伞跑出堂屋。
在瓢泼大雨中,郑昊龙跪在了院中央。郑亚岚站在他的身边,举着伞为他遮雨。孙秀霞走出堂屋,任凭大雨将她浇得透湿。郑亚岚急忙跑过来,又为孙秀霞打伞遮雨。郑伯虎也走出了堂屋,站在屋檐下默默地注视着。
孙秀霞气冲冲地指着郑昊龙骂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好大的一个世界,你干啥不好,非要去盗墓!”
“盗墓?”郑亚岚吃了一惊,“哥,你盗墓去啦?这叫官府抓住,那是要杀头的呀!”
郑昊龙跪在雨地里耷拉着脑袋,连头也不敢抬。郑亚岚眼睁睁看着郑昊龙跪在雨地里,雨水把他浇得像只落汤鸡似的,别提有多心疼了。
“娘,”郑亚岚忍不住替郑昊龙求情说,“你看俺哥知道错了,以后不去也就是了。”
孙秀霞瞟了郑伯虎一眼,说:“哼!他不去,也会有人撺掇他去,逼着他去!”
薛四胖闻听,慌得连忙跑出堂屋,跪在郑昊龙的身边说:“师娘,俺再也不敢了!”
“岚她娘,”郑伯虎来到了孙秀霞的身旁,说“你身子骨不好,快回屋吧!受了风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孙秀霞怒气未消地说:“俺宁肯死在这儿!”
郑亚岚把雨伞一扔,也跑到郑昊龙的身边跪下,说:“娘,您就饶了俺哥吧!”
郑伯虎见孙秀霞置之不理,便叹了一口气说:“唉,你这是摆给我看啊!好吧,从今往后,再不叫他去就是了。”
“郑昊龙你听着!”孙秀霞声色俱厉地说道,“你就是挖来金山银山,娘不稀罕!你爹已经向俺保证,不再叫你去盗墓。这可是金口玉言,板上钉钉的话。哪个说话不算数,遭天报应!”
言讫,一道闪电带来一个震耳欲聋的炸雷。郑伯虎的眼睛里,由不得冒出一股异常冰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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