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铸山河——两宋 第六回 为家国汉家血性 灭西夏铸定大局3、4

第三节

面对如此强势的赵惇，耶律尚很清楚：耶律氏已经是彻底的失败！

既然如此，也不需要再拖延下去，耶律尚后退了几步，猛然跪了下去：陛下，当初之事是我有非份之想，今日耶律尚特来向陛下请罪。

大哥……

不要说是耶律义，连哭泣的耶律可玲都一时间停住了哭声，震惊的看向耶律尚，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改变了想法？

耶律义是吃惊平素不达目标不肯罢休的大哥，居然会放弃了杀死赵惇的计划；而耶律可玲心中则是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如果大哥真的能够放弃不切实际的复国念头，耶律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赵惇背转身，在客厅中来回踱了两圈，停住了脚步，这才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耶律尚：既然冷兄提起了当初之事，那赵惇也想问上一句：难道是我当年的诚心不够，让你们决意牺牲大宋，背叛我们之间的情意？

自从相识，陛下从来没有对不起耶律氏，是耶律尚不知进退，尚有复国之念，以至背叛盟约、惹出大祸。耶律尚重重的磕下头去，跪伏在地上：请陛下宽恕耶律尚的无知行为，宽待耶律氏族人，耶律尚永感大恩。

永感大恩？朕不用人感恩，只是希望你们能凭心而为。赵惇走到耶律尚的跟前，低头看向他：朕在与你们谈判之前，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辽王殿下能否答应？

耶律尚是有罪之人，请陛下直呼罪人之名。耶律尚依然跪伏在地上，语气极其恭敬：有什么要求请陛下尽管提？罪人将尽力而为。

朕想要耶律可玲的自由。

赵惇此话一出，耶律义和耶律可玲又呆住了，连跪伏在地上的耶律尚也抬起了头，愣愣的看向他。

淡然一笑，赵惇平静的解释：可玲一个女子，在大宋为耶律氏当了八年的棋子。她一个人在敌友不明的人中间独自支撑了八年，为你们耶律氏做的够多的了。无论我们之间的谈判能不能成功，朕希望耶律氏都不要再强迫可玲做什么，不要让她再承担她不该承担的事情。我们都是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女子去负担这么多！

陛下请不必担心，耶律氏从此会放弃复国之念，愿意成为大宋的顺民。耶律尚脸色平静下来，淡淡的回答：可玲的事，就请陛下做主吧。

真的？

请陛下放心，耶律尚会给陛下一个绝对可靠的保证！

如果你的保证是用自杀来承担一切，那就算了，朕不会再去信任怀着刻骨仇恨的耶律氏。赵惇的话又犹如石破天惊，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耶律尚顿时变了脸色，也忘记了一直尽量保持的风范和对赵惇的敬称，猛然抬起手指向赵惇：你！怎么会……

朕怎么会猜到你的打算？冷兄，对毒药我可是敏感的很。赵惇悠闲的坐回自己的座位，抬手指了指耶律尚的袖子：你那里面藏了一瓶毒药，是也不是？

你当初收拾了簪花夫人是我亲眼所见，你不畏剧毒我也早就知道，根本没打算用毒药来对付你。可你怎么会知道，我身上带了打算用于自杀的毒药？

这有何难？！可玲曾经提到过，你们耶律氏的主要人物，为了不受金人的羞辱，常常在身上携带毒药，绝望的时候便会自尽。赵惇淡淡的回答，然后盯着耶律尚，慢条斯理的解说道：如今，你前来见朕表示臣服，为了避嫌是应该不带。但我想，如果你一开始是打着寻机除掉朕的念头，自然会将它带在身上，以备失败后自杀，这个猜测应该是有根据的吧？！

旁边的人又给这位大宋天子吓了一跳，耶律兄弟更是吓的头皮发炸，耶律尚嘴唇哆嗦着：陛下，你……

不要对朕说你从来没这个打算，那就不是你耶律尚了。你很清楚，从当年你背叛朕之后，朕不可能再如以前一样相信你们耶律氏；朕也不妨明说，就是你我相交为友的时候，朕也不是绝对信任耶律氏！

赵惇扫视着脸色惨白的耶律兄弟和耶律可玲，一字一顿的说道：只要耶律氏还认为当初是大宋捅了故辽背后一刀，我们之间就不可能建立起真正的信任！这和耶律尚的死活没多大关系，耶律尚的死，最多会再增加一份仇恨。

陛下，既然你明知我会有谋害你的念头，为何还要答应见面，给我这个机会？

你不懂？

我当然不懂！以前我背叛的行为已经足够你除掉所有耶律氏的人，而且你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我根本不相信你只是为了小妹的原因，陛下素来果断，不是在关键时刻还会儿女情长的人。耶律尚铁青着脸，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连指节都已经发白，缓缓的说道：为什么，你要冒这个险？相交一场，我只希望陛下能给我个明白。

听了耶律尚的问话，赵惇平静的回答：因为，朕希望能够真正的信任耶律氏，解决双方的旧怨。毕竟，你们是北方大族，在幽云生活的二百多年，在北方各部族中影响力巨大，还有个西辽呢。能够真正的收服你们，大宋北伐之时就会轻松的多，将来也能够保证大宋的安定。

看到耶律尚脸上出现了意外的表情，赵惇干脆的把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只要这次你敢出手对付朕，朕就绝对不会再留任何情面，利用迪古乃除掉耶律氏；将来大宋北伐的时候，也不会留耶律氏的根。但你总算是悬崖勒马，朕就是为了可玲，也会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请陛下明示。

起来说话吧，朕不会有所隐瞒，也希望辽王给朕一个实话，是敌是友，全在一念之间。

等所有人全部坐下，赵惇开门见山的说道：要向让朕相信耶律氏真的放下的故辽的仇恨，愿意归顺大宋，也不是不可能。只要耶律氏能按我们的安排在大金内部起事，搅乱大金，帮助大宋完成北伐大业就可以了。

第四节

这……这根本不可能！金人根本不相信耶律氏，我们的人现在被他们看的死死的，不等起事，就会被他们一网打尽。还未等耶律尚说话，耶律义大声叫了起来：陛下要想除掉耶律氏，尽管下手，不必用这种手段。

耶律尚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制止了自己弟弟的怒火：小弟，不要如此激动，陛下既然会提，就一定有他的打算，先听听再说。

没错，朕让你们先行起事，的确是为了大宋北伐的时候更轻松一些，但也不是没有考虑耶律氏现在的处境。赵惇淡然一笑，轻松的说道：不妨告诉你们，由于大宋轻易收拾了倭国，高丽已经决定内附大宋，在背后捅上金朝一刀。这对你们来说，应该是个好机会吧？

高丽内附？他们还真够有胆子的。听到这个令人吃惊的消息，耶律尚摇摇头：大金在高丽有驻军三万，高丽人自己的军队不过才五万多，战斗力极差，连抢掠海岸的倭寇都赶不走，根本不足以对付金军，他们这是在找死。

如果加上大宋的三万禁军和大宋北方水师呢，他们还是在找死吗？赵惇眨眨眼，轻松的解释：早在朕离开京师临安前，出征高丽的大宋军队已经出发了。现在船队应该接近了高丽，事先早已约定，大宋军队将在靠近开京（今朝鲜开城）的济安岛上岸。然后，高丽人会向金军报警，通告倭寇袭击的消息，之后的战果想一想也知道了吧？！

没错，只要金军事先没能发现高丽人与大宋勾结，在毫不知情的局面下，的确有可能轻易被消灭。耶律尚长出了一口气，看向赵惇：而后，大宋可以从高丽出兵，切断大金与女真故地的联系，断了他们的后路；也能够随时骚扰大金的沿海。等到大宋北伐的时候，就可以多管齐下，好计谋！看来，陛下其实并不是真的需要耶律氏起事，不过是试一下我们是不是真心归顺。

你又错了，朕的确是需要耶律氏先行起事。当然不是用你们的血来换取大宋轻易北伐，而是如同大宋事前绞杀西夏一样，不断的制造事端将大金绞死。赵惇双眼中闪动著敏锐的光芒，淡然自若：而且，也不会是你们单独起事。大宋故地和幽云还有不少义军留存至今，虽然日子艰难，但他们一直心怀大宋，愿意为光复中原付出一切。你们一行动，他们也会全部跟上，好好给迪古乃送上一份大礼。

如果耶律氏拒绝呢？

辽王又何必相试！你应该已经明白，如果你们拒绝，朕会立刻把你们的秘密全部送给迪古乃，他只怕不会轻饶了你们吧？！赵惇傲然一笑，眼中明显闪过一道光亮，撇了撇嘴角：只要迪古乃一动手对付你们，朕也会帮上一把，让大金闹个天翻地覆。虽然不及耶律氏起事来的热闹，但也不错，义军还是能够寻机起义，让迪古乃焦头烂额，反正不会让大金有好日子过。

耶律尚低头仔细思付了一会儿，起身一躬到地：陛下从不虚言诓骗，耶律尚相信陛下说的是肺腑之言，耶律氏愿意按陛下的安排去做，绝不会再有非份之想。

见他脸上充满了真诚，心中十分高兴的赵惇欣然上前，扶起他：辽王请起，朕相信你是聪明人，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

事情有了圆满的结果，大家都放松下来，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在一边旁听的赵义好奇的问道：辽王殿下，你为何突然又认为我二叔将来一定会信任耶律氏？不再怀疑二叔的好心了？

听到赵义这样问，刚刚准备喝茶的赵惇差点儿给他呛着，连忙放下茶杯喝道：义儿，哪有这么问话的？！不象话，还不快向辽王陪罪。

耶律尚一笑，温和地说道：陛下不必如此客气，耶律氏既归顺大宋，就是陛下的臣民，不必再以大金的封号相称。而且，小民也知道成安侯殿下是个爽快人、快言快语。不瞒诸位，我能相信陛下的诚意，是因为，我看到陛下居然带着完颜轻韵，而且还让她旁听我们的谈判。要说难以信任，只怕完颜家的人比我们更甚吧，她还是前去大宋和亲的公主。如此推心置腹，实属难得。

轻韵现在已经是朕好兄弟的妻子，是我大宋的人，朕又为什么不信任她？赵惇还真没料到，耶律尚改变念头居然是因为自己带上了完颜轻韵，这是不是表面上的理由谁也不清楚，只能到时候再看：尚兄也不必太讲究虚礼，你我相交一场，有机会朕可是还想与你们兄弟喝上一次。

臣也想与陛下再次畅饮，重温过去的好时光。耶律尚听赵惇这样说，想起当年之事，不由宛尔：既然成安侯殿下如此直言不忌，臣也有个疑问，想请问陛下。

问吧。

臣想问一下，陛下是否对小妹的未来已经有了安排？看耶律可玲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耶律尚知道自己只怕猜的没错：陛下做事历来不无的放矢，不会无缘无故，臣也希望小妹有个好归宿。

关心自己的妹妹，这是人之常情，倒是朕刚才忘记说了。赵惇一笑，和自己的爱妻对视了一眼，调皮的眨眨眼睛：尚兄，我们还真是有缘份，当了朋友还要当亲家。

亲家？

耶律尚兄弟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莫明其妙的看看脸上笑开了花儿的赵惇夫妻，又看向耶律可玲。耶律可玲羞的起身想跑，却被马忆灵给按住了，只有低头坐在原处。

赵惇看他们的表现，开心的笑了起来：不瞒你们说，此次回去之后，我准备帮可玲和我三弟赵平做媒，请父皇同意他们的婚事。之前我没开口，是因为耶律氏的态度未定，可玲也不可能答应，这才拖了下来。

原来，三叔一直不肯成家，是因为玲姨的原因！难怪，二叔会同意三叔上战场。赵义这才恍然大悟，脱口叫了起来。

要不是想让三弟立下功劳以换取自主选择婚姻的对象，免得有人反对他们的婚事，朕才不会同意三弟跑出来，既麻烦又危险。赵惇撇了撇嘴，转头看向耶律可玲：可玲，这回可要看你的了，把那个死小子给朕拖回去，你们也可以尽快完婚。都已经老大不小的，也该成家了。

放下心来的耶律尚，拱手向赵惇致谢：多谢陛下的厚意，小妹终身有靠，臣也可以向故世的老母交待。

不必客气，朕也是为了自己的弟弟，而且，联姻也可以加强我们之间的关系，免得臣子们不信任耶律氏。赵惇谦让了一句，然后看向耶律尚：既然基本的东西已经谈妥，就请尚兄回去之后准备和倾天网合作，等你们立下了大功，将来也可以在大宋的治下生活的愉快。朕可是想好好的给迪古乃送上一个礼物。倒要看看那位自负的大金皇帝，吃不吃的下朕送给他的超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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