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那个怪模怪样的起手式定格在半空,像个还没练到家的太极推手,甚至有点滑稽。
张若尘也没解释,屁股实在疼得坐不住,索性盘腿往那个冻得硬邦邦的羊粪堆上一靠。
“都听着,别管什么丹田,也别管什么任督二脉。”他声音不大,被风一吹就散,“就当你们刚跑完五公里,或者刚跟自家婆娘吵完架,要把那口气……匀顺了。”
人群里一阵骚动。
支教的女老师扶了扶眼镜,试探着深吸了一口气。
旁边的小牧民跟着学,结果吸猛了,呛得一阵咳嗽。
乱七八糟的呼吸声,像是个漏风的风箱。
张若尘没急,随手捡起根枯草棍在地上划拉。
他也不懂怎么教人修仙,他只知道怎么让人“活”着。
不知是谁,或许是那位抱着孙子的老阿妈,嘴里忽然哼出了一段调子。
那是草原上哄娃娃睡觉的谣曲,没有词,只有低沉婉转的喉音。
这调子像是有传染力,一个接一个,那些原本不知所措的牧民、满脸稚气的孩子、甚至是一脸严肃的老师,呼吸慢慢卡上了那个节奏。
呼——吸——
几百道白色的雾气在清晨的寒风中喷吐而出。
起初只是散乱的水汽,渐渐的,这些白雾竟然不再随风飘散,而是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拢着,就在离地三尺的地方打起了转。
昨夜那个破香炉里洒落的香灰被这股气流卷了起来。
灰白色的尘埃混着人味儿极重的哈气,在半空中极其缓慢地凝结。
那不是金光闪闪的神迹,脏兮兮的,灰蒙蒙的,看着就像是个还没写完的“道”字。
这字只存在了两秒。
啪的一声,气旋散开,灰尘重新落回大地,给那株刚冒头的嫩芽盖了一层薄薄的棉被。
与此同时,京城,护道联盟秘密指挥车。
“报告!全国气象监测网出现异常波动。”
林清璇手里的咖啡早就凉透了,一层油脂浮在表面。
她盯着屏幕上那张密密麻麻的卫星云图,眼里的红血丝像蜘蛛网一样蔓延。
“不是灵气波动?”她问,嗓音哑得厉害。
“完全检测不到灵气反应。”技术员一脸见鬼的表情,“是气压。在过去十分钟内,全国有四十七个区域,出现了诡异的低气压带。这些地方……都在下雨,或者起雾。”
林清璇把地图放大。
那四十七个红点,不偏不倚,正好覆盖了之前那三百四十二处“自燃香火”最为密集的区域。
而在这些红点之下,不是名山大川,全是些老旧小区、偏远山村、甚至是非法摆摊的夜市。
“把现场画面切过来。”
屏幕闪烁,跳出一个个模糊的监控视角。
那是几百个、几千个正在晨练、正在摆摊、正在赶路的人。
他们互不相识,相隔千里,但在这一刻,他们似乎都在做着同一件事——为了某个人,或者某件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地活下去。
“这不是阵法。”林清璇把冰凉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涩冲得她精神一振,“这是共鸣。那个混蛋道士……他绕开了基站,直接连上了服务器。”
魔都,苏氏集团顶楼。
这里的风比西北还要冷冽几分。
苏媚儿赤着脚踩在满地的纸灰上,那是最后一份关于世家与妖族“互不侵犯条约”的绝密档案。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技术部的内线。
“启动‘薪火计划’。”
“苏总,现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在颤抖,“一旦改写底层逻辑,所有打赏通道都会变成单向资金流,集团在这个季度的财报会难看到这就是自杀……”
“我让你改的是钱吗?”苏媚儿看着指尖那一抹未散的灰烬,嘴角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笑,“把金额屏蔽掉。从现在起,我的平台上没有‘榜一大哥’。用户打赏的一分钱也好,一万块也罢,后台只提取一样东西——附言里的情绪强度。”
三分钟后,苏氏旗下最大的直播平台发生了一次无声的更新。
没有全服通告,只是在打赏按钮旁多了一行小字:【点灯人不看钱,只看愿。】
黔西南,某县医院重症监护室。
一个满脸泪痕的小女孩,用捡废品换来的旧手机,颤巍巍地充值了0.1元。
她在附言里只写了六个字:希望弟弟病好。
按下发送的瞬间,这0.1元并没有变成虚拟礼物特效。
那一刻,病房窗外积了三天的陈雪,突然毫无征兆地融化了一块。
雪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在那层薄薄的霜花上,洇出了一个工工整整的“安”字。
西北荒原,张若尘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他感觉掌心一烫,那枚愿核像是吃撑了一样,传来一阵极其纯净、却又带着点奶香味的暖意。
“这么快?”
张若尘有些诧异。
这股力量不像是修出来的,倒像是刚出锅的馒头,热乎、软和,还带着烟火气。
他扭头看向羊圈角落。
那只昨夜被他用愿力治好、羊角隐隐泛着金光的老头羊,正趴在那儿反刍。
“过来。”张若尘招了招手。
那羊像是听得懂人话,咩了一声,溜达着走了过来。
张若尘把手指伸到嘴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舍得咬破舌尖——那是精血,现在还得留着保命。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在还没愈合的伤口上用力一挤,挤出一滴暗红色的血珠,点在了羊的额头上。
“贫道现在动不了,这愿力太干净,我怕是个坑。”张若尘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那块还没嚼完的干馍碎屑,塞进羊嘴里,“吃了这个,替我去看看。若人心真能通天,你就替那孩子把路走完。”
老头羊嚼着干馍,原本浑浊的眼珠子里突然爆出一团精光。
下一秒,在周围牧民惊恐的注视下,这只瘦得皮包骨头的羊,竟然四蹄生风,像个充满气的气球一样,晃晃悠悠地飘了起来。
“咩——!”
一声长鸣,它化作一道灰扑扑的流光,直奔东南而去。
三个小时后,黔西南那间重症监护室的窗外。
护士刚准备拉上窗帘,却惊恐地捂住了嘴。
三十几层的高楼外,一只山羊正如履平地般站在狭窄的窗沿上。
它嘴里衔着的早已不是干馍碎屑,而是一片翠绿得仿佛刚从春天里摘下来的柳叶。
叶脉上,隐约可见两个天然生成的纹路:撑住。
荒原夜色再临。
张若尘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那株嫩芽并没有枯萎,反而像是把他当成了土壤,根须刺破了他掌心那层厚厚的老茧,贪婪地吮吸着他的血液。
疼,钻心的疼。
【系统提示:检测到‘无名之道’雏形,该法则逻辑与本系统数据库冲突。】
【建议:立即收录并格式化,可兑换神级功法《太上忘情录》。】
那个蓝色的弹窗在黑夜里格外刺眼。
张若尘看着手心里那株吸着自己血长大的苗,嘴角咧开,露出一口带血的白牙。
“忘情?忘个屁。”
他左手猛地一握,把那试图“格式化”的系统光幕直接捏碎,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那株嫩芽的叶片。
“道不在你那破系统里,在他们那些死活不肯闭上的眼睛里。”
寒风骤起。
远处连绵起伏的祁连山巅,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过雪线。
他们穿着样式古旧的长袍,袖口绣着繁复的金色锁链纹路,手里提着的也不是法器,而是早已失传的“斩业刀”。
那是李玄徽最后的底牌——净世使。
“还有百里。”
领头的黑影停下脚步,鼻尖耸动,似乎闻到了空气中那股令正统修真者作呕的“凡人味”。
而此时的张若尘,还在跟那株苗较劲。
忽然,天边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声。
那只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飞天羊”,此刻正跌跌撞撞地从云层里栽下来,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扎进了羊粪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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