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阴阳师 第62章真实目的

油面还在微微荡漾，骨船停在河湾深处，四周雾气像湿透的棉被裹着整条水道。齐昭靠在船尾，喘得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右手掌心那道裂口还在渗血，混着汗往下滴，砸在船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声。

他没去擦。

眼睛死死盯着手背——那块焦黑的烙印突然开始发烫，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签子往皮肉里钻。

“操。”他低骂一句，猛地抬头，“这伤……不是权臣留的？”

摆渡人没回头，骨桨轻轻点了一下油面，涟漪扩散开去，水面竟映出一段画面：顾明川站在一座青铜鼎前，西装笔挺，左手转着腕表，右手燃起一缕黑焰，按在一个跪地之人的手背上。那人抽搐着，皮肤迅速焦化，形成和齐昭手上一模一样的痕迹。

画面一闪而逝。

“他借你当信标。”摆渡人嗓音冷得像冰碴子，“顾明川要的不是复活权臣，是把暴君从地底挖出来。”

齐昭咧了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所以我是个人形GPS？还是免费带导航的那种？”

萧云璃坐在船舱角落，双手抱膝，指尖还在抖。她听见了，可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父亲没死？母亲是被迫献祭？这些话在她耳边来回撞，撞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别听他胡扯。”她声音发虚，“我爸妈就是普通人，我爸开厂的，我妈管账的，他们哪来的什么血脉……什么阵眼……”

话没说完，齐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手掌贴到自己焦痕上。

“那你告诉我，现在感觉像不像普通人的命？”

接触瞬间，一股阴寒顺着两人肌肤窜上来，萧云璃浑身一震，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漫天风雪中，一名银甲女将站在祭坛中央，手中长剑贯穿一名男子胸口，而那男子，赫然是她父亲的模样。

她猛地抽回手，呼吸乱了半拍。

双鱼玉佩残片贴着脖颈，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你体内的东西记得。”摆渡人终于转过头，斗笠下那双眼睛幽得吓人，“你娘封阵时，把你的一部分魂魄也钉进了地脉。你爸早就没了，他的骨血成了镇压符柱。顾明川知道这点，所以他才盯上你。”

齐昭冷笑一声：“难怪那天他跟我说‘萧小姐考虑过当祭品的股权收益吗’，我还以为这孙子真把自己当投行精英了，合着人家说的真是实话。”

“他屠了七家守阵后裔，就为了凑够纯血引魂阵的材料。”摆渡人收回视线，骨桨轻敲船沿，“陈世渊不过是条看门狗，真正想掀棺材盖的，是顾明川。他体内埋着暴君骸骨，等的就是用你这枚钥匙，打开冥门。”

齐昭眯起眼，脑子里飞快拼图。

顾明川接近萧家老宅、改建地下结构、收集怨气、操控陈世渊……每一步都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复活那个被镇压千年的存在。

而自己身上的焦痕，根本不是战斗余波，是顾明川早就算准了他会去探井，故意种下的追踪符。

“所以老子这段时间像个傻子一样到处乱跑，其实都在他规划路线里？”齐昭啐了一口，“这逼真会画饼啊，连我都差点入职当打工人。”

萧云璃抬起头，脸色苍白：“那我爸妈的事……都是真的？”

“你妈没选替身。”摆渡人语气没变，“她是被顾家联手萧家内部叛徒强行推入阵眼的。你爸当时想救她，结果被当场斩杀，尸首都来不及收。”

她喉咙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慢慢攥紧了灭鬼器。

指节泛白，指甲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齐昭看着她，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这丫头要炸了，但这种时候，炸比憋着强。

“行。”他抹了把脸，站起身，桃木剑扛在肩上，“既然地图拼完了，那就该反向打卡了。”

话音刚落，裤兜一震。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未署名短信弹了出来。

照片里，萧云璃被铁链绑在一座青铜鼎旁，双眼紧闭，唇角带血，身上那条红色连衣裙已经破了几处，露出手臂上的淤青。背景是锈蚀的管道、跳动的蓝色符文，还有墙上隐约可见的“萧氏机械厂”字样。

那是她家废弃的老工厂。

齐昭手指一顿，盯着照片看了足足三秒，然后缓缓笑了。

“顾总这是正式发offer了？”他低声说，“还附赠女主角写真集，挺贴心。”

萧云璃扑过来抢过手机，一眼看清照片，整个人僵住。

“这是我……？可我明明在这儿……”

“替身。”摆渡人冷冷道，“他用你的头发、指甲布了个幻形阵，拍完照就毁了。目的只有一个——激你冲动行事。”

齐昭没吭声，只是把手机翻过来，背面沾了血，指纹糊成一片。他用袖子擦了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的焦痕。

烫得更厉害了。

“标记激活了。”他说，“他在等我们上门。”

“你去就是送死。”萧云璃突然抬头，声音发颤，“他设局让你来，你就真往里跳？”

“不然呢？”齐昭耸耸肩，“等他哪天心情好，亲自把邀请函寄到校工室？还是指望我打110报警，说有个总裁想拿我女朋友炼丹？”

“我不是你女朋友！”她脱口而出，脸却红了一下，随即咬牙，“我是说……你不能就这么冲进去！”

“我不冲进去，谁给他办离职？”齐昭把手机塞回兜里，顺手摸出半包压扁的红塔山，叼了一根在嘴里，没点，“我要是怂了，上辈子白死一次，这辈子白活二十多年。再说了——”

他顿了顿，看向她。

“小祖宗别闹，这事轮不到你做主。”

萧云璃瞪着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话。

摆渡人默默调转船头，骨桨划破油面，风铃轻响。

雾气渐浓，前方河道分岔，一条通往城市中心，另一条则蜿蜒向城郊工业区的阴影深处。

“跟着标记走。”摆渡人说，“它会带你到他巢穴门口。”

齐昭点点头，一手扶住船舷，另一只手握紧桃木剑。剑身微颤，灵性未复，但他不在乎。

反正这次不是除邪，是算账。

“等见了顾总，代我问个好。”他咧嘴一笑，“就说齐工今天加班，不报销打车费那种。”

船速渐快，油浪翻滚，岸边枯枝擦过船身，发出刺啦声响。

萧云璃坐回角落，默默检查灭鬼器电量，手指依旧发抖，但她没停下。

摆渡人始终沉默，骨桨稳定如钟摆。

齐昭站在船头，望着远处那片废弃厂房的轮廓，手背焦痕灼痛不止，像是某种倒计时正在启动。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落在萧云璃的脸颊位置。

“等着。”他低声说，“我来接你回家。”

骨船驶入岔道，风铃骤然一响。

前方雾中，一座锈迹斑斑的铁门静静矗立，门楣上依稀可见“萧氏机械厂”五个大字，右侧墙上贴着一张泛黄告示：

“厂区施工，闲人免入。”

齐昭抬脚踹开船舱木板，抽出桃木剑，剑尖指向铁门。

“走，”他说，“打卡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