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阴阳师 第22章阴兵

雨还没停。

齐昭刚把那根没点燃的烟放进萧云璃掌心，空气就变了味儿。不是湿气重了，也不是风向偏了，而是那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阴兵出阵前的征兆。

他猛地转身，桃木剑横在身前，甩出两张镇尸符。黄纸在雨中打着旋儿飞出去，还没落地就被一道黑影撞碎，火光一闪即灭。

三具人形从雨幕里踏出，每一步都像踩在鼓面上，震得地砖裂开细纹。它们身上裹着铁链和尸泥，关节处还插着锈钉，走起来咔哒作响，跟工地半夜加班的塔吊似的。

“小祖宗，退后！”齐昭低吼。

萧云璃没动。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左腿上的红裙摆，冷笑一声，抬手一扯——布料撕裂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干脆利落。裙下露出一双黑色高帮马丁靴，鞋带绑得死紧，靴筒上隐约有暗红色符文刻痕。

“你这鞋……”齐昭眼角抽了抽。

“捡你扔在宿舍楼下的。”她活动了下脚踝，足尖点地，“你说能防滑，我就拿来改了改。”

话音未落，她已蹬地跃起，借廊柱反弹，一脚踹在冲在最前的阴兵脸上。那一脚不花哨，但狠，直接把对方半边头颅踹得塌陷下去，黑气从裂缝里喷出来，像是高压锅泄气。

阴兵晃了晃，居然没倒，反而抬起手臂往她腰间锁去。

“再生型的，别给它重组机会！”齐昭大喊，同时甩出墨斗线，朱砂准线缠住另一具阴兵的手腕，用力一拽，“啪”地将其拉偏重心。

萧云璃落地翻滚，躲过横扫，顺势抽出灭鬼器，对准刚被踹裂的阴兵天灵盖猛刺下去。机器屏幕闪了下红光，发出最后一声嗡鸣，金光炸开，那东西终于炸成碎片，四散的阴气却扑向她手臂旧伤，血立刻又涌了出来。

“我靠！”她骂了一句方言，单膝跪地喘气。

齐昭见状，咬破指尖在符纸上画了一道，甩手贴她后背。符纸燃起淡青火焰，形成一层薄雾般的屏障，把她整个人罩住。

“这是隐气符，能挡一会儿阴气侵蚀。”他喘着粗气，“别乱冲，留着力气活下来。”

“那你呢？”她抬头看他。

齐昭靠着廊柱站着，右手血管青黑如墨，血瞳还没褪，呼吸沉重得像拖拉机爬坡。“我能撑，职业素养。”

远处，一个男人站在雨中，西装笔挺，左手无名指上的骷髅戒指泛着幽光。他没靠近，只是轻轻转了下手腕表，语气像在开项目评审会：“萧小姐，考虑过当祭品的股权收益吗？你的血脉纯度，足够让我启动完整的军阵系统。”

萧云璃啐了一口：“谁要跟你签对赌协议？疯子！”

“合作是双向选择。”顾明川淡淡道，“你现在拒绝，只会让代价更高。”

“那你不如去众筹平台发个项目书。”齐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标题就叫《复活暴君，回报率百分之三百》——肯定有人信。”

顾明川没笑，只轻轻拍了下手。

剩下两具阴兵立刻加速，呈钳形包抄而来，动作协调得不像死物，倒像是训练过的特勤队。

齐昭强压体内翻涌的阴气，用桃木剑划地为界，口中念咒。剑尖所过之处，地面浮现出一道微弱的赤线，暂时拦住了阴兵推进的速度。

“结界撑不了三十秒。”他低声说。

“够了。”萧云璃站起身，背靠廊柱，盯着自己那双染血的马丁靴。雨水顺着鞋面流下，冲开血迹，露出底下更深的符文刻痕。

她忽然笑了：“本小姐的鞋，可不是用来走红毯的。”

下一秒，她猛然蹬地，靴跟重重砸向地面碎石。石块崩飞，带着她的力道弹射而出，同时齐昭甩出一张雷火符，引燃空中飞溅的碎屑。

火石交织，如一场微型爆炸，逼得一具阴兵后退半步，结界边缘瞬间出现裂口。

“好配合。”齐昭挑眉。

“闭嘴，打工人。”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接下来听我指挥。”

“你指挥？”他差点笑出声，“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我知道你在哪就行。”她反手把灭鬼器塞进他手里，“没电了，给你当烧火棍使。”

齐昭愣了一下。

雨更大了，打得屋檐噼啪作响。顾明川站在原地不动，眼神却变了。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个需要控制的祭品，但现在看来，这丫头不仅敢动手，还能打出战术节奏。

“有意思。”他轻声道，“看来上次在老宅地下培育的阴兵，还是太温和了。”

“你还有下次？”萧云璃一脚踢开逼近的阴兵手臂，顺势跃上廊顶横梁，“等你下次来，我把这双靴子砸你脸上！”

“不必等到下次。”顾明川抬起手，袖口滑出一道青铜令符，“我现在就可以加派人手。”

齐昭察觉到空气中阴气再次凝聚，眉头一皱：“又要来？”

“不是‘要来’。”萧云璃蹲在横梁上，握紧拳头，“是已经来了。”

她话音刚落，远处操场方向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不快，但密集，像无数人在同步行进。每一步落下，地面都轻微震颤一下。

“阴兵编制扩岗了？”齐昭冷笑，“资本家连亡命徒都要搞KPI考核？”

“这次是正规军。”顾明川终于往前走了两步，雨水在他头顶三寸自动分开，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三百年前没能完成的合围，今晚补上。”

齐昭握紧桃木剑，知道这场仗没法速战速决了。他现在鬼化未退，体力透支，全靠一口气撑着。而萧云璃虽然能打，但伤势在恶化，靴子上的符文也开始黯淡。

“你还撑得住吗？”他问。

“你说呢？”她从横梁跳下，站到他身边，肩并肩面对前方，“你要是敢倒下，我就把你工装裤上的铜铃摘了当纪念品卖二手。”

“你敢。”他哼了一声，“那可是我师父传的。”

“那就别废话。”她活动了下肩膀，抬脚踩了踩地面，“咱们先把眼前这三个处理了，再谈遗产分配。”

齐昭点点头，将桃木剑递出半步：“主攻交你，我掩护。”

“成交。”她伸手轻拍剑身，“记得别抢我人头。”

两人同时动了。

萧云璃率先冲出，利用廊柱掩护接近左侧阴兵，一个假动作骗过对方格挡，随即腾空翻转，右腿回旋踢正中其脖颈。靴底符文爆亮，整颗头颅当场炸裂。

齐昭趁机掷出雷火符，击中右侧阴兵胸口，爆炸将其掀翻在地。他紧跟着冲上前，桃木剑直插其心口，剑身一震，彻底瓦解其核心。

最后一具阴兵试图逃窜，却被萧云璃甩出的墨斗线绊住脚踝，摔了个狗啃泥。她几步追上，抬起马丁靴，狠狠踩下。

“咔嚓”一声，脑壳碎裂。

黑气四散，残渣化作灰烬随雨冲刷而去。

顾明川站在原地，看着三具阴兵被逐一摧毁，脸上没有愤怒，反倒浮现一丝兴趣。

“不错。”他说，“比我预估的战斗力高出百分之二十七。”

“你还带计量单位？”齐昭喘着气，靠在廊柱上，“要不要顺便报个税？”

“下次见面。”顾明川缓缓后退，身影逐渐融入雨幕，“我会带更多‘员工’来谈合作。”

“我不加班。”萧云璃抹了把脸，“也不接受调薪。”

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雨还在下。

齐昭低头看了看自己颤抖的手，又看向萧云璃。她拄着廊柱站着，左臂血流不止，马丁靴上的符文只剩微弱荧光。

“你还行吗？”他问。

“你说呢？”她抬起头，嘴角扬起，“你要是敢晕过去，我就真把你铜铃拿去挂闲鱼。”

齐昭想笑，却咳出一口血。

他抬手摸了摸怀里的阴司牌，那东西突然烫了一下，像是被人从地底下盯上了。

萧云璃注意到他的动作：“怎么了？”

“没事。”他收手，望向漆黑的操场，“就是感觉……有人要来讨债了。”

她皱眉：“谁？房东催租？”

他没回答。

远处，一道微弱的绿光从教学楼拐角升起，像是有人提着灯笼慢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