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阴阳师 第112章：生死簿的改写

萧云璃的手指离那块往生牌只剩半寸，指尖已触到木面传来的灼热。可就在她即将碰上的刹那，一道红光从天而降，像有人拿朱砂笔在空中划了一道符，整片空间猛地一震。

她的手被震开，整个人踉跄后退，撞在青铜鼎侧沿上，发出一声闷响。

“谁？！”齐昭瞬间横身挡在她前面，桃木剑斜指地面，右手青筋暴起，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上画出一圈微弱的光纹。

空气扭曲了一下，一个穿着绛红色官袍的男人凭空出现，脚踩人字拖，手里拎着一支毛笔，笔尖还在滴墨。他眯着眼打量两人，尤其是看到萧云璃时，嘴角抽了抽。

“啧，这丫头怎么长得跟她祖奶奶一个模子？”他嘀咕着，低头翻开怀里一本泛黄的大册子，“生死簿·壬寅卷——找到了。”

齐昭瞳孔一缩：“阎王？你他妈大半夜来冲KPI的？”

“闭嘴。”阎王头也不抬，“你欠我三百年的俸禄没结清，现在还想插嘴地府公务？”

他提笔就往簿子上写，动作利索得像点外卖备注“不要香菜”。

萧云璃的名字赫然列在第十三行，旁边标注着：**归期——今夜子时，阴门启，献祭者入阵。**

阎王笔尖一勾，墨线滑过名字，萧云璃突然抱住头，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别动她！”齐昭怒吼，舌尖咬破，一口血喷在剑身上，桃木剑嗡鸣一声，腾起一层暗红光晕。他单膝跪地，以剑为轴，在地面迅速画出一道逆五行封印阵，血光蔓延成网，将生死簿与往生河之间的气机硬生生截断。

阎王笔尖一顿，抬头瞪他：“你疯了？干扰生死流程是要扣阳寿的！”

“我阳寿早被你记到账本最底下吃灰了。”齐昭冷笑，“再说，这名字删了，她就能活？你当我是第一天混阴间？”

阎王眯眼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咧嘴一笑：“行啊，江湖骗子，胆子比上次见我还肥。那你告诉我，不删名字，你想咋办？让她改命？还是让地府破产重开服务器？”

话音未落，异变突起。

一道黑符从往生河漩涡深处射出，速度快如闪电，缠住判官笔的笔杆，符纸上浮现出顾明川的声音：

“阎君，这份业绩，算我的。”

声音带着金属质感，像是从老式收音机里挤出来的，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阎王脸色一沉：“脏东西，敢动我判官笔？”

可那阴兵符竟开始燃烧，化作黑焰顺着笔身往上爬，笔尖的墨汁突然翻涌，生死簿上的字迹开始扭曲、重组。

原本写着“献祭者·萧氏云璃”的页面，画面一转，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

焚香台，血雨倾盆。

一名红衣女子被五花大绑，锁链缠身，脸上泪痕未干，却死死盯着前方一人。

那人背对她站着，手中长剑高举，剑身刻着齐家祖纹。

下一秒，剑光落下，刺穿女子心口。

女子倒下前，回头望了一眼，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

画面定格。

齐昭的脸色变了。

萧云璃却像是被人迎面砸了一锤，整个人晃了三晃，喉咙一甜，咳出一口黑血。

她死死盯着那幅图，声音发颤：“……那是我先祖？守阵人的最后一任执剑者？”

没人回答。

她又看向齐昭，眼神一点点冷下去：“而你……前世杀了她？”

“不是那样的。”齐昭想解释，可话刚出口就被打断。

“那是什么样？”她猛地抬头，眼里全是血丝，“你说你是来保护我的，说我不用牺牲，说一切都能改——结果呢？你前世亲手把她推进去封印阴城，现在轮到我了是不是？你也打算再演一遍‘不得已’？”

“我没有——”

“你有！”她嘶声打断，“你连脸都没变！那把剑我也见过，在你床底下压着！每次你半夜起来擦它，我都以为你在练功……原来是在赎罪？”

齐昭哑然。

他想说那天是阴谋，是权臣设局嫁祸，是他被迫出手只为保住最后一丝封印之力；但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这些话在真相面前轻得像灰。

阎王冷冷看着这一幕，忽然抬手，一掌拍在生死簿上。

“吵死了。”他皱眉，“你们俩是来走剧情的还是来拍苦情剧的？名字已经被动了，因果线乱成麻，现在不止她要死，你也得填进去。”

“什么意思？”齐昭皱眉。

“意思就是——”阎王指着簿子边缘浮现的新字迹，“本来只收一个，现在系统提示‘情感纠葛超标’，建议双人套餐打包送走。你要救她，就得替她死；但你要是死了，她也会因为血脉反噬跟着崩。懂了吗？这不是选择题，是连环套。”

萧云璃听着听着，忽然笑了，笑得肩膀直抖。

“所以……这才是真相？”她抹了把嘴角的血，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向青铜鼎，“我不是被选中的祭品，我是被安排好的陪葬品？而你——”她指着齐昭，“三百年前杀了一个女人，三百年后还想骗另一个女人心甘情愿跳下去？”

“我不是骗你。”齐昭往前一步，“我是想找到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她冷笑，“比如现在？比如等我快死了才告诉我前世的事？比如靠一块破木牌和一本会放幻灯片的账本拼凑真相？”

她话音未落，脖颈间的双鱼玉佩“啪”地一声裂开，碎片掉落时还在发光，像是最后一点不甘的挣扎。

她伸手接住半片残玉，低头看着，忽然喃喃：“不对……那天，不是她推下去的。”

齐昭猛地抬头。

“梦里……我一直以为是我把她推下去的。”萧云璃眼神涣散，像是陷入了某种深层记忆，“可刚才那幅画……他的剑是往前刺的，她是正面中剑。如果是我推的，她应该是后仰坠落，背上不会有伤……除非——”

她猛然抬头，直视齐昭：“除非那个站在她身后的人，才是真正的执行者。而你……只是背锅的。”

空气凝固了一瞬。

齐昭呼吸一滞。

阎王也愣了，翻了翻生死簿：“等等，这剧情还能反转？”

就在这时，判官笔剧烈震动，笔尖的墨汁滴落在簿页上，竟自动连成一条线，指向另一段隐藏记录：

【壬寅年腊月十七，亥时三刻，齐昭代刑，自愿入阵，魂钉封印核心。】

【萧氏血脉觉醒者，非祭品，乃钥匙。开启者，亦能关闭者。】

字迹浮现不过三秒，立刻被阴兵符燃起的黑焰吞噬。

但已经够了。

齐昭缓缓抬头，看向萧云璃，声音沙哑：“你从来都不是要被牺牲的那个。你是唯一能关掉这一切的人。”

她怔住。

远处，往生河漩涡仍在旋转，黑水翻涌，残骸漂浮。

顾明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焦躁：“别信他！那簿子已经被污染了！现在只有一个结果——死。”

齐昭没理他。

他慢慢走到萧云璃面前，把手伸向她掌心那半片碎玉。

“你怕的不是死。”他说，“是又被最爱的人骗一次。”

她盯着他，手指微微发抖。

他继续说：“我不求你现在信我。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个笑：“三百年前，我替她死的时候，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下次见面，别再穿这么土的工装服了’。”

萧云璃一怔。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齐昭抬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血和泪，动作笨拙得像个新手。

“所以这次。”他低声说，“让我把衣服穿好一点，陪你走到最后。”

她嘴唇动了动，还没说出话，脚下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青铜鼎裂缝中喷出黑雾，往生河漩涡猛然扩张，一股巨力从下方拉扯而来。

齐昭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反手抽出桃木剑插入地面，死死撑住。

阎王收起生死簿，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要走。

“喂。”齐昭忽然喊住他。

阎王回头：“还有事？”

“你说我欠你三百年俸禄。”齐昭喘着气，“现在能不能先赊着？等这事完了，我给你写个直播带货合同，保你地府业绩冲全国前十。”

阎王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套路？上次说帮我卖孟婆汤联名款，结果直播间全是水军刷‘喝了忘前任，第二天前任找上门’？”

“这次不一样！”齐昭吼，“我主推‘往生定制冥币’，限量编号，附赠阎君签名照！”

阎王沉默两秒，叹了口气：“……留条活路吧，别真把自己搭进去。”

说完，人影消散。

黑雾越来越浓，吸力不断增强。

萧云璃抓着齐昭的衣角，声音颤抖：“如果……我真的能关掉它，你会不会又一个人冲进去？”

“不会。”他摇头，“这次咱们一起走。”

她看着他，终于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猛地发力，挣脱他的手臂，转身朝漩涡边缘跃去。

齐昭瞳孔骤缩：“萧云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