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冰窖”这两个字,像一颗炸弹,在闷热的院子里轰然炸响。
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什么?冰窖?”
“陈星屋里有冰窖?”
“真的假的?快去看看!”
“呼啦”一下,院子里所有睡不着的人,全都围了过来。
他们挤在陈星的门口,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争先恐后地把手伸向那道窄窄的门缝。
“哎哟!真的!真的是凉风!”
“我的妈呀!太舒服了!”
“这风是哪来的?他到底在屋里藏了什么宝贝?”
“难道……难道他那个工程师,还会变戏法不成?”
惊叹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那一道小小的门缝,此刻仿佛成了避暑山庄的入口。
每个人,都想从那里面,多蹭到一丝丝宝贵的凉意。
整个四合院,彻底沸腾了。
再也没有人想着睡觉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像被猫爪子挠一样,充满了无法抑制的好奇和嫉妒。
他们想不通,也无法理解。
在这样一个所有人都热得像狗一样,彻夜难眠的夜晚。
为什么?
为什么就陈星那间破屋子,能如此的与众不同?
凭什么?!
贾张氏也挤了过来,她那肥硕的身躯,像推土机一样,硬生生从人群里挤出一条路。
她把手伸到门缝下,感受到那股凉意,先是一愣,随即,一股无法形容的邪火,猛地从心底窜了上来。
“小王八蛋!”
她指着陈星的屋门,破口大骂。
“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肯定是在屋里搞什么歪门邪道的玩意儿!”
“偷厂里的电!在屋里藏私货!我要去举报他!”
然而,这一次,她的撒泼,却没人附和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举报?
举报一个五级工程师?
举报一个连王总工都要客客气气对待的“陈工”?
你贾张氏是疯了,还是热糊涂了?
易中海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作为院里曾经最有权威的管事大爷,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
他想开口训斥几句,维持一下秩序。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训斥什么?
让大家别围着了?
可他自己,也舍不得离开这门缝边上的一丝凉意。
他这辈子,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和荒谬。
……
屋里。
陈星对外面的喧闹,充耳不闻。
他悠闲地翻了一页书,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一口早就晾好的凉白开。
他当然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对付这群四合院的禽兽,讲道理是没用的。
你必须用他们无法理解,无法企及,却又无比渴望的东西,来彻彻底底地碾压他们。
让他们嫉妒,让他们发疯,让他们在无尽的痛苦和悔恨中,认清自己和你的差距。
这,比任何打脸,都来得更爽,更彻底。
他就是要让这群人,在炎炎夏夜里,一边饱受酷热的煎熬,一边清晰地知道,一墙之隔的自己,是何等的清凉舒爽。
这,就是诛心。
……
秦淮茹没有凑过去。
她呆呆地坐在床沿上,听着院子里的喧闹,听着那些关于“凉风”和“冰窖”的惊叹。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了,痛得她无法呼吸。
她比院里任何一个人,都更清楚,那凉风,是从哪里来的。
肯定是陈星自己做的什么东西!
就像他能用废品修好拖拉机,能一天考过一级工程师一样!
他总能做出这种匪夷所思,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这个男人,就是个怪物!是个妖孽!
悔恨!
无尽的悔恨,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想起了当初,陈星病得快要死了,还颤抖着手,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白面,做成面汤端给她。
她想起了当初,自己是怎样一脸嫌弃地,把那份救命的婚约,狠狠地摔在他的脸上。
她想起了当初,自己是怎样为了贾东旭那点可怜的工资和“铁饭碗”,而沾沾自喜。
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不!
她丢掉的,是龙!是能一步登天的真龙!
却捡起了一条断了腿,只能在泥里打滚的虫!
汗水,泪水,混在一起,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她捂着嘴,发出了压抑的,如同小兽般的呜咽。
她知道。
她这辈子,都完了。
……
第二天一早。
陈星神清气爽地推开门。
门口,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人。
正是实在熬不住,就在门口蹭凉风睡着了的阎埠贵和几个闲汉。
看到陈星出来,他们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是尴尬和敬畏。
院子里,所有人都顶着一双通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像一群游魂一样。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憔悴。
当他们看到从屋里走出来,脸上没有一丝疲态,甚至可以说是精神焕发的陈星时。
那种强烈的对比,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陈……陈工,早啊。”
易中海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声音沙哑地打着招呼。
他看陈星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长辈看晚辈,而是……一种下位者,在仰望上位者的眼神。
就在这时,阎埠贵终于还是没忍住,他搓着手,一脸谄媚地凑了上来。
“那个……陈工。”
他指了指陈星的屋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您屋里那个……那个能吹凉风的宝贝,是……是什么啊?”
“能不能……也给咱们开开眼?”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他们都用一种无比渴望的眼神,看着陈星。
陈星扫了他们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他没有回答阎埠贵的问题。
只是淡淡地,扔下了一句话。
“想凉快?”
“等下辈子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这群表情瞬间僵住,脸色变得无比难看的禽兽,径直走出了四合院的大门。
四合院里的那点小风波,对陈星来说,连个开胃菜都算不上。
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山猫”项目上。
时间,一天天过去。
月底,悄然而至。
743厂,“山猫项目组”的专属车间里,气氛紧张而又热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车间正中央,那个初具雏形的钢铁巨兽上。
它就是“山猫”的第一辆原型车。
经过半个多月的日夜奋战,它终于要迎来最后的总装了。
王总工几乎是把办公室搬到了车间,他每天就守在这里,看着这辆车,一点一点地从图纸变成现实。
他的心情,也从最开始的期待,变成了震惊,最后,化为了彻彻底底的狂热。
“我的天……陈星,你小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王总工绕着那个结构复杂的底盘,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这种独立悬挂的设计,我闻所未闻!每一个轮子,都像长了腿一样,可以单独活动!”
“还有这个动力分配系统,太巧妙了!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它是怎么做到把动力如此精准地传递到每一个车轮上的?”
那些老技术员们,也早就没了当初的傲气。
他们现在看陈星的眼神,就像在看神仙。
“陈工,您这个设计,简直是颠覆性的!我敢说,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辆这样的车!”
“是啊!咱们以前造的那些拖拉机,跟它一比,简直就是一堆废铁!”
面对众人的吹捧,陈星依旧平静。
他正趴在车底,调试着最后一组传动装置,满手的油污。
这些设计,在他前世的记忆里,其实算不上什么顶尖科技。
但在这个年代,在这个工业基础还很薄弱的国家,这,就是神迹。
“好了。”
陈星从车底钻了出来,拍了拍手上的油污。
“所有部件,调试完毕。”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准备总装。”
一声令下,整个车间,瞬间动了起来。
吊机,扳手,焊接枪……
所有的工具,在工人们的手里,仿佛都有了生命。
每一个零件,都以一种超高的精度,被安装到了它应该在的位置上。
整个总装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工业时代特有的暴力美学。
陈星站在一旁,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冷静地指挥着全局。
他的大脑,就是最精密的计算机。
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悬挂支臂,扭力校准,再加三个点!”
“发动机固定螺栓,用三号扳手,力矩调到一百二!”
“液压管路,检查密封性,压力打到最高!”
他的指令,清晰,准确,不容置疑。
工人们对他,已经达到了盲从的地步。
他们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执行。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年轻人,永远不会出错。
两个小时后。
随着最后一块装甲板被安装到位。
“咔哒”一声。
整个车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屏息凝神地,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
它,终于完成了。
这辆“山猫”原型车,和这个时代所有的车辆,都长得不一样。
它的底盘极高,车身却很窄,四个巨大的轮胎,几乎占据了车身体积的一半。
整个车身,没有一丝多余的线条,充满了棱角分明的切割感。
它不像一辆车。
更像一只蓄势待发,充满了攻击性的钢铁猛兽。
它就那样静静地停在那里,却散发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强大的压迫感。
“好……好家伙……”
一个年轻的工人,看着眼前的“山猫”,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王总工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他伸出手,像抚摸情人一样,轻轻地,抚摸着“山猫”那冰冷的钢铁外壳。
他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
他知道,这东西,一旦问世,将意味着什么。
它将彻底改变国家在山区和复杂地形下的军事机动能力!
这是国之重器!
陈星走到驾驶室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驾驶室里的设计,同样简洁到了极致。
除了方向盘,档位,和几个必要的仪表,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看着陈星,看着他将那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孔。
“要……要发动了吗?”
王总工的声音,都在颤抖。
陈星回头,对着他,微微一笑。
“王总工,坐稳了。”
说完。
他毫不犹豫地,拧动了钥匙!
下一秒!
“吼——!!!!!”
一阵与众不同的,低沉而又狂暴的轰鸣声,猛地从“山-猫”的尾部爆发出来!
那声音,完全不同于拖拉机或者卡车的“突突”声。
它更像是一头被唤醒的史前巨兽,在发出第一声宣告自己降临的咆哮!
整个车间的地面,都在这声咆哮中,微微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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