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考场里,空气凝滞。
窗户外面,像赶集一样热闹。
梁超和他那几个狗腿子,脑袋挤着脑袋,把一扇小小的窗户堵得严严实实。
他们的脸上,挂着同一种看好戏的,毫不掩饰的讥笑。
“瞅瞅,瞅瞅那样子,还真坐那儿了!”
“装呗,我看他能装多久!那卷子上的字,他认得全吗?”
“梁科长,您说他待会儿是哭着出来,还是尿裤子出来?”
“哈哈哈哈!”
压抑的哄笑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梁超抱着胳膊,嘴角勾着一抹胜券在握的冷笑。
他断定,陈星这就是死鸭子嘴硬。
等会儿,他就得垂头丧气地滚出来,成为整个743厂最大的笑话!
考场内。
陈星拿到了试卷。
薄薄的几页纸,散发着油墨的清香。
【过目不忘】和【超级计算】能力,在视线接触到题目的瞬间,轰然启动。
他甚至不需要思考。
那些复杂的力学公式,繁琐的材料参数,在他脑海中不是文字,而是一条条清晰无比的数据流。
他提起了秦兰给的那支英雄牌钢笔。
笔尖落在纸上。
“沙沙沙……”
没有半分迟疑,没有片刻停顿。
他手里的钢笔,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残影,在雪白的卷面上飞速起舞。
绘图题,他所有的标注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
计算题,密密麻麻的步骤,在他笔下行云流水,最终的答案一蹴而就!
论述题,他引经据典,观点犀利,提出的解决方案比题目设想的还要高明!
一气呵成!
整个过程,充满了暴力美学般的流畅感!
坐在他对面的大背头干事和那个老头主考官,一开始还抱着双臂,一脸轻蔑地等着看他出丑。
可看着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那笔速……太快了!
快得不正常!
那不是胡写乱画的快,而是一种胸有成竹,下笔如有神的快!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
开考不到三十分钟,陈星停笔。
他轻轻吹了吹卷面上尚未干透的墨迹,动作优雅,如同完成了一件艺术品。
然后,在整个考场内外一片死寂的注视下,他站起身,拿着答卷,径直走向讲台。
哗——!
所有人都炸了!
“出来了!出来了!”
“这么快?三十分钟都不到!”
梁超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夸张的冷笑,声音大到足以让考场里的人都听见。
“装不下去了吧!肯定是交白卷!我就知道!”
考场里,那老头主考官的脸色已经铁青。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陈星的鼻子。
“胡闹!简直是胡闹!”
他认为陈星这是在公然挑衅考试的严肃性,是在打他们所有主考官的脸!
他一把从陈星手里夺过试卷,看都没看,举起来就准备当众宣布他零分,让他彻底颜面扫地!
“你……”
可他那个“零分”还没说出口,视线无意中扫过卷面,整个人瞬间卡壳了。
卷面上,字迹工整,图文并茂,没有一处空白!
他的红笔,悬在半空中,迟迟落不下去。
他的表情,开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剧变。
从最开始的暴怒,迅速转为无法掩饰的惊讶。
然后,惊讶变成了浓浓的疑惑。
当他看到附加题那堪称鬼斧神工的解法时,疑惑又化为了难以置信!
最后,当他通篇看完,确认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答案都完美无缺时,难以置信,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骇然!
他的手。
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支红色的钢笔,几次想要落在卷面上打勾,却因为手抖得太厉害,根本画不出一个完整的符号。
“怎么了?李工?”旁边的大背头干事察觉到不对,凑过来低声问。
李工没有回答他。
他猛地抬起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涨得通红。
他像一头被惊醒的狮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考场内外所有错愕的人,嘶吼出声!
“满分!”
“是满分!!!”
“所有题目,全对!基础题,计算题,论述题,全都对!”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尖锐得刺耳,却又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穿透力!
“还有附加题!附加题的解法……比我们手里的标准答案,更简洁!更完美!思路更超前!”
他高高地举起那份答卷,像是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宝,用尽最后的力气,吼出了最终的结论!
“这是教科书级别的答卷!!!”
轰——!!!
整个走廊,整个考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窗外,梁超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然后,在那死寂的空气中,一点一点地,龟裂,剥落,最后轰然碎裂。
他整个人,如同被零下两百度的液氮瞬间冰封的雕塑,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只剩下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满分?
教科书级别?
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陈星走出考场。
他路过门口那尊已经石化的“梁超雕塑”时,脚步都没有停一下,只是轻飘飘地,扔下了一句话。
“梁科长。”
“你考这个,花了大半年?”
“看来,天赋确实很重要。”
话音落下,他不再理会那个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的梁超。
他直接走到已经呆若木鸡的主考官李工面前,表情平静。
“老师。”
“麻烦帮我报名明天的二级工程师考试。”
此话一出,又是满场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天考一级,还不够?
明天还要考二级?!
这小子是疯子吗?!
然而,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笑出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主考官李工的身上。
只见李工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像是瞬间年轻了二十岁,一把丢掉手里的红笔,两步冲上来,紧紧地抓住了陈星的手,激动得满脸通红,唾沫星子乱飞。
“考!必须考!我亲自给你安排考场!不!我亲自给你主考!”
他抓住陈星的手,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此刻迸发出灼热的光。
“小同志!不!陈同志!”
“你这个制图的功底,这个解题的思路……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设计科?”
李工的声音都在颤抖,他看着陈星,像是看着一块能改变未来的璞玉,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魂飞魄散的话。
“只要你肯来!我……我把我的位置让给你!”
墙倒众人推。
风向,在这一刻,彻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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