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胡蔡京，北宋被我盘活了 第42章 六贼反扑粮价飞涨，赵楷临危受命立军令状

蔡京府邸，书房。

这里的灯火，比皇宫大内还要亮上三分，却照不散空气中那股子凝重如铁的压抑。

名贵的龙涎香在兽首铜炉里燃着，烟气袅袅，却掩不住失魂落魄的童贯身上那股子宫闱深处的阴冷。他像一尊失了魂的泥塑，瘫坐在太师椅上，面白无须的脸上，再无半分血色。

高俅则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猛虎，焦躁地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咯吱作响。福宁殿那一夜，他虽未被直接问罪，但王麟是禁军的人，他这个太尉同样难辞其咎，官家那冰冷的眼神，让他至今想起来都脊背发凉。

“相爷！不能再等了！”高俅猛地停住脚步，粗声粗气地吼道，“那赵楷小儿，手握皇城司提刑印，这就是一把悬在我们所有人头顶的刀！今天砍王麟，明天就能砍你我！”

童贯闻言，浑身一颤，尖锐的嗓音透着前所未有的恐慌：“相爷，官家……官家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了。老奴伺候他几十年，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眼神……”

唯有蔡京，端坐于主位，须发皆白，神态却异常平静。他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去茶沫，浑浊的老眼深处，闪烁着老狐狸般的光。

“慌什么？”

他呷了一口茶，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暴躁的高俅和惊恐的童贯都安静了下来。

“他赵楷，是把好刀，够快，也够狠。”蔡京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可刀，是用来砍人的。我们若是不与他硬碰硬，这刀，不就落空了？”

他捻着花白的胡须，嘴角勾起一丝森冷的笑意：“官家只是一时被那小儿蒙蔽，心中最看重的，永远是这大宋的江山，是这汴京城的安稳。我们斗不过他的人，难道还斗不过他的钱，他的粮？他想当救驾的功臣，我们就让他当一个祸乱民心的罪人！”

童贯和高俅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

次日，大庆殿早朝。

朝堂上的气氛诡异至极。所有人都对昨夜福宁殿的惊天剧变心知肚明，却又都缄口不言，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手握皇城司大印的赵楷，今日破例站在了武将班列的前方，神情淡漠，渊渟岳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或敬畏，或嫉恨，或惊惧，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身上。

宋徽宗端坐龙椅，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的倦怠与猜忌，比往日更深。

朝会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直到太师蔡京出列。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为童贯求情，或是要就王麟一案与赵楷当庭对质。

然而，蔡京只是躬身一拜，声音沉痛：“启奏陛下，臣有本奏。近日京中粮价无故飞涨，斗米千钱，已至民不聊生之境地！城外数个官仓，又恰逢年底盘点，迟迟无法开仓放粮。如今城中百姓怨声载道，已有流民于街头聚集，长此以往，恐生大乱，危及京城根本啊！”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一个御史立刻跟上，痛心疾首：“陛下！蔡相所言极是！臣昨日微服私访，亲见有百姓因无粮可食，卖儿卖女！此皆因前夜京中兵戈骤起，致使人心惶惶，外地粮商不敢入京，本地粮商闭门不出，这才导致物价失控，此乱象之源，不可不察啊！”

矛头虽未明指，但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说，这都是你郓王赵楷搞出来的好事！

你为了争功，平定了一场未必存在的“兵变”，却搞得整个汴京城鸡飞狗跳，百姓都快没饭吃了！

这盆脏水，泼得又快又狠！

宋徽宗的眉头，果然紧紧锁了起来。一个王麟的死活，与整个汴京城的安危相比，孰轻孰重，他分得清。他那刚刚对赵楷建立起来的信任，此刻竟被这汹涌的民生问题冲刷得有些动摇，他看向赵楷，眼神里多了几分询问与压力。

赵楷心中冷笑。

好一招围魏救赵！好一招釜底抽薪！

这帮老贼，不敢在王麟的案子上跟他纠缠，就想用一场人为制造的经济危机，来冲垮他的政治优势，让他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他一步踏出，声音清朗，响彻大殿。

“父皇，儿臣以为，粮价飞涨，绝非偶然！”

他环视四周，目光在蔡京、高俅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那眼神里的洞察，让几个老奸巨猾的臣子都感到一阵心悸。

“前夜之事，仅限于皇城之内，并未波及坊市。京畿左近，更无战事。何来商路不通之说？”

“依儿臣看，这分明是京中有大粮商囤积居奇，甚至与某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内外勾结，意图趁机发这国难之财！”

赵楷的话，如同一柄利剑，直指问题的核心！

蔡京的眼皮跳了跳，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身后的儿子，太常寺少卿蔡攸便一步窜了出来，皮笑肉不笑地阴阳怪气道：

“郓王殿下说得倒是轻巧！可如今粮价一日三涨，百姓嗷嗷待哺，您这空口白话，可填不饱他们的肚子啊。”

蔡攸对着赵楷一拱手，语气里的挑衅毫不掩饰：“殿下既然能带兵平定叛乱，想必这点民生小事，更能手到擒来吧？总不能，殿下只会杀人，却不会救人？”

这是赤裸裸的激将法！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楷身上。

接，就是接下了一个烫手到足以将人焚为灰烬的山芋。三天之内平抑粮价？在所有官仓和粮商都被人控制的情况下，这无异于痴人说梦！办砸了，就是无能，就是把柄！

不接，就是心虚，就是默认了自己只会惹事，不会平事！刚刚竖立起来的威信，将瞬间崩塌！

蔡京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得色。

小畜生，我看你如何应对！

赵楷迎着所有人的目光，非但没有半分退缩，反而挺直了脊梁。

他直视着龙椅上的宋徽宗，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父皇！”

“儿臣，愿在此立下军令状！”

“三日！”赵楷伸出三根手指，“只需三日，儿臣必定让汴京粮价，恢复原状！城中百姓，人人有饭吃！”

“若做不到……”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儿臣愿交出皇城司提刑印，自请削去王爵，终身圈禁，为民祈福！”

轰！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削去王爵！终身圈禁！这是何等沉重的赌注！

蔡京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了。他没想到，赵楷竟敢玩得这么大！

宋徽宗也被赵楷这股破釜沉舟的气势给震住了。他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看着他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心中的疑虑瞬间被一股豪情所取代。

这才是朕的儿子！有担当！有魄力！

“好！”宋徽宗猛地一拍龙椅，“朕准了！”

他看着赵楷，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倚重：“朕再给你一道‘便宜行事’之权！京畿府库，三司钱粮，任你调动！朕倒要看看，是哪些硕鼠，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挖我大宋的根基！”

“儿臣，遵旨！”

赵楷躬身领命，再抬起头时，目光已经越过众人，冷冷地落在了蔡京父子的身上。

退朝之后，蔡京、高俅等人走在汉白玉的御道上，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担忧，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冷笑。

“竖子狂妄！自寻死路！”蔡攸低声对父亲道，“爹，我们早已联络了汴京八成以上的私营粮商，结成同盟。官仓那边，主事也都是我们的人。他赵楷就算有三头六臂，三天之内，也休想凭空变出一粒米来！”

蔡京点了点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胜券在握的从容。

而另一边，郓王府。

赵楷一回到书房，便将自己关了进去。

周勇和李伯谦在门外焦急地等候，朝堂上的事情，他们已经听说了。三天时间，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殿下……”

房门被拉开，赵楷走了出来，脸上没有半分焦躁，反而异常的平静。

他看着自己最信任的两个手下，沉声道：“这是一场硬仗，我们没有退路。”

他的目光落在李伯谦身上：“长史，立刻去查，城中所有米铺、粮行，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谁，他们的存粮有多少，平日里与哪些官员往来密切。我要最详细的名单。”

“是！”李伯谦立刻领命。

赵楷又转向周勇：“周勇，你带上王府所有精锐，换上便装，去办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

“他们以为，赢粮，就要有粮。”

赵楷的嘴角，勾起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弧度。

“可他们忘了，买粮食，是需要钱的。如果……让那些粮商，一夜之间，都变成穷光蛋呢？”

他手中，还握着一张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足以掀翻整个牌桌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