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石台上的白发婴儿睁开双眼的刹那,静室的空气仿佛凝固。叶凡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距离残玉仅一线之隔,却再难前进分毫。那双眼睛没有焦距,却像穿透了无数轮回,直视三人灵魂深处。林逸脊椎中的断剑剧烈震颤,剑脊纹路如血脉般搏动,苏瑶眉心印记渗出一缕微光,顺着额角滑落,如同泪痕。
就在这一瞬,地面无声裂开。一道幽蓝的光纹自石台底部蔓延而出,瞬间缠绕三人脚踝。叶凡只觉残玉猛地一烫,整个人被一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托起。林逸咬牙欲稳住身形,断剑插入石缝,却被连根拔起。苏瑶抬手欲施幻术,指尖刚凝聚微光,便被一股同频的波动化解。
他们被送出了静室。
落地时,足下已非石台,而是布满古老符文的青石地砖。头顶穹顶高远,刻满交错的星轨与螺旋纹路,四壁斑驳,依稀可见残破壁画,描绘着三道身影并肩立于山巅,手中各执一物,光芒交汇成环。正前方,一座半塌的神殿大门矗立,门楣上双蛇缠绕的古徽已被岁月侵蚀,却仍透出森然威压。
林逸单膝跪地,左手撑地,右手紧握断剑。他脊椎中的震颤仍未平息,每一次跳动都牵动识海深处那道摇篮曲的余音。他低喝一声,将断剑狠狠插入地面,剑鸣骤起,如钟振荡,体内紊乱的灵识终于被强行压下。
叶凡迅速环顾四周。神殿大殿空旷,中央石台虚影一闪而逝,四周符文正一寸寸亮起,形成环形光幕,将他们困于入口区域。他低头看向掌心的残玉,裂纹中微光流转,频率竟与光幕波动完全一致。他试探着将玉贴近光幕,裂纹骤然发烫,光幕随之波动,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这屏障……认得它。”叶凡低语。
苏瑶站起身,指尖轻触光幕表面。能量并未排斥她,反而在接触瞬间映出她的倒影——却非一人,而是三重叠影。中间是她自己,左侧女子披着祭祀长袍,手持权杖,面容模糊;右侧影子低垂着头,衣角染血。她瞳孔微缩,迅速收回手,光幕恢复平静,倒影消散。
“它看见了我们。”她说,“不止是现在的我们。”
林逸拔出断剑,站起身。他盯着光幕上流转的符文,忽然想起石台幻象中那句“续者非替,是归”。他低声重复一遍,随即抬剑,剑尖轻点地面,奏出一段缓慢节奏——正是那首摇篮曲的起调。符文光芒微微一滞,仿佛在倾听。
“不是阻拦。”林逸眼神渐明,“是验证。”
叶凡立刻会意。他将残玉置于掌心,闭目凝神,试图逆向模拟那股曾在石台共鸣的灵力结构。苏瑶站到他左侧,眉心印记微亮,释放出一丝治疗术的暖流。林逸立于右侧,断剑横于胸前,脊椎中的共鸣缓缓释放。
三人灵力交织,刚欲合流,光幕却骤然增强,符文如活蛇般游走,大殿四角传来低沉嗡鸣,仿佛警报将启。叶凡猛然收力,三人齐退一步。
“不能强行突破。”苏凡喘息道,“它在排斥‘对抗’。”
林逸沉思片刻,忽然蹲下,用剑尖在地面划出一个三角。三点分别对应断剑、残玉、眉心印记的位置。他低声道:“我们不是三个人。是三相。”
叶凡睁眼,缓缓点头。他重新站定,将残玉贴于心口,任其与心跳同频。苏瑶闭目,不再抵抗识海中那道铭文的刺痛,反而任其扩散,化作灵力的引信。林逸深吸一口气,将断剑插入三角中心,剑鸣再起,节奏平稳,如摇篮曲轻抚。
三股灵力不再强行融合,而是以三角为基,缓缓共振。频率由乱转稳,由急转缓,最终归于一种近乎呼吸般的节律。
刹那间,光幕停止波动。
穹顶之上,三道光痕缓缓浮现,自三人头顶延伸,交汇于大殿深处。那轨迹蜿蜒,竟与他们脊椎、经脉走向完全吻合。光痕尽头,隐约可见一座石台轮廓,与静室中所见如出一辙。
屏障并未完全消失,但在三人正前方,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缺口边缘符文闪烁,似在等待某种承载。
“它只认一个容器。”叶凡说。
“你带玉。”林逸将断剑横于膝上,“残玉能承载灵识,上一回它与石台共鸣,说明它能‘装下我们’。”
苏瑶点头:“我用幻术遮蔽屏障感知,林逸引开符文注意力,你冲过去。”
叶凡不再犹豫。他将残玉紧握掌心,灵识沉入其中,试图将三人意识短暂压缩。苏瑶抬手,指尖幻光流转,悄然覆盖光幕表层,使其感知模糊。林逸猛然挥剑,剑鸣高亢,符文光芒随之偏移,集中于他所在方位。
就是此刻。
叶凡疾步冲向缺口。残玉在掌心发烫,裂纹中浮现出半枚完整阴阳鱼,与地面砖纹严丝合缝。他踏过门槛的瞬间,脚下地砖缝隙中渗出一丝血线,蜿蜒如藤,形状竟与他掌心旧伤完全一致。
他落地,回身欲呼,却发现光幕已重新闭合。林逸与苏瑶被隔在外侧,正全力维持幻术与剑鸣的牵制。
“成功了。”叶凡低语。
就在此时,神殿墙壁符文开始重组。一道古老铭文缓缓浮现:“零始非门,乃心。”
字迹成形刹那,三人识海同时响起婴儿啼哭。那哭声不刺耳,却深沉如渊,仿佛来自时间尽头。
林逸没有闭目,也没有抗拒。他将断剑轻敲地面,节奏平稳,正是那首摇篮曲的尾调。哭声渐弱,铭文随之转化,化作动态影像——三婴儿并排沉睡于石台,上方三颗光球缓缓降落,分别没入三人眉心。影像结束,神殿气息骤然温和,连光幕都变得柔和。
影像消散后,石台虚影在大殿中央残留三秒。叶凡凝视那石台材质——灰白中带青纹,边角有裂痕,与他记忆中家族禁地祭坛的石料,分毫不差。
“这里……和叶家有关。”他喃喃。
林逸收剑入怀,望向大殿深处。光痕指引的路径依旧清晰。苏瑶指尖轻抚光幕,低声问:“接下来,怎么进去?”
叶凡握紧残玉,正欲答话。
地砖缝隙中的血线忽然蠕动,顺着残玉边缘攀上他的掌心,与旧伤重合的刹那,玉面裂纹深处,浮现出一行极淡的小字:“一魂三相,归于零始”。
那字迹,竟是用血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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