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水底的钟声余韵未散,林逸脚下的荧光路径骤然亮起,如同被唤醒的脉络。他尚未抬眼,战甲甲心的裂痕已猛地一烫,金光自裂缝中奔涌而出,在体表凝成薄层光膜,将四周水流隔开寸许。几乎同时,数十道黑影自幽蓝深处疾射而来,人眼鱼形生物口吐符文气泡,气泡触水即炸,化作团团黑雾,腐蚀水面发出嘶鸣。
叶凡反手将阴阳玉按入水中,银光如根须蔓延,瞬间在三人周身织出一道微光屏障。黑雾撞上屏障,发出细微的灼烧声,却被短暂阻隔。苏瑶双指轻点眉心,一缕血线自指尖渗出,幻术无声展开,三道虚影分身从本体分离,朝不同方向游动而去。那些生物果然被引开数只,尾鳍划破水流,追着幻影扑去。
林逸借机横剑于前,龙渊剑未出鞘,但剑身已有微鸣。他盯着正前方一只体型稍大的守卫,其瞳孔漆黑,口中符文气泡接连成串,尚未喷出,已有压迫感扑面而来。他低喝一声,战甲金光骤盛,脚下一蹬,整个人如箭射出,剑锋直指那生物咽喉。
剑未至,黑雾先临。银光屏障被撕开一角,黑雾侵入,叶凡肩头衣物瞬间焦裂,皮肤泛起红痕。他咬牙不动,掌心阴阳玉裂纹中的“龙渊”二字忽明忽暗,与水底某种频率隐隐共振。他闭目一瞬,察觉那频率并非杂乱,而是如钟摆般规律起伏——每一次气泡炸裂,每一次尾鳍摆动,皆在节律之中。
“它们不是乱攻。”他低语,声音透过水波传入同伴耳中,“是有人在指挥。”
苏瑶正凝神维持幻术,闻言指尖微颤。她迅速调整幻象节奏,让三道虚影以反向节律移动,试图扰乱生物的追击轨迹。果然,那几只追击的守卫动作略显迟滞,仿佛指令出现了偏差。林逸趁势出剑,龙渊剑终于出鞘,一道弧形剑气斩出,正中一只守卫尾鳍,将其斩断。黑血在水中缓缓扩散,那生物翻滚着后退,其余守卫却未惊乱,反而集体下沉半尺,重新列阵。
叶凡睁开眼,神色凝重:“钟声是命令。每一次震动,就是一次攻击指令。”
话音未落,水底钟鸣再起,比之前更急促。殿宇轮廓再度浮现,残破符文链自地底升起,环绕成环,共振之力压迫神识。苏瑶眉心魂印灼痛,幻术光晕扭曲,虚影开始溃散。林逸战甲金光闪烁不定,仿佛承受着无形重压。叶凡掌心阴阳玉剧烈震颤,裂纹深处泛起一丝猩红,似在抗拒这股外来意志。
“它们不是活物。”叶凡沉声道,“是记忆的残影,被封印之力驱动的守卫。”
苏瑶咬破指尖,鲜血滴落水中,迅速凝成一道逆向符文,浮于水面。符文与地底升起的符文链相对,光芒相抵,共振场出现短暂紊乱。林逸抓住这一瞬,剑锋疾点,斩向符文链最外侧的一个节点。剑气入水,激起一圈涟漪,那节点微光一颤,随即熄灭。
钟声戛然而止。
所有生物动作僵直,悬浮水中,瞳孔空洞,符文气泡停滞在口边。三人屏息,不敢轻动。这片刻的静止如同风暴前的低语,沉重得令人窒息。
叶凡缓缓将阴阳玉贴于胸口,借战甲裂痕传导出一股微弱干扰波,试图延续对节律的压制。苏瑶趁机重新结印,幻术化作一道柔光,投射在水底符文链断裂处,试图延缓其恢复。林逸则游至前方,剑尖轻点一只守卫的头颅,那生物毫无反应,唯有瞳孔深处,符文气泡缓缓重新凝聚。
“它们在重启。”林逸低声说。
叶凡点头:“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打断节奏。下一次,它们会更快恢复。”
苏瑶指尖微动,血珠再次渗出,但她没有立刻施展幻术,而是凝视着那断裂的符文链。她忽然想起迷阵中的标记,与此刻的符文同源,只是更加古老,边缘带着水蚀般的磨损。她低声说:“这不是单纯的防御机制……是记忆的警戒模式。它在确认我们是否具备通行资格。”
林逸皱眉:“如何确认?”
“不是靠力量。”叶凡望着阴阳玉,玉面“龙渊”二字仍在微弱跳动,“是靠共鸣。战甲与水域的共鸣,玉与封印的共鸣。它们在等一个信号——一个能与这钟声同频的回应。”
苏瑶闭目,魂印微热。她尝试以幻术模拟钟声的频率,但刚一释放,水底符文链便剧烈震颤,仿佛察觉了欺骗。她迅速收力,额角渗出冷汗。
“不能硬仿。”她说,“必须是真实的共鸣。”
林逸低头看向战甲裂痕,那裂痕仍在脉动,与水底某种存在遥相呼应。他缓缓抬起手,掌心贴住甲心,试图以意念引导那股共鸣。裂痕微光一闪,金纹蔓延,战甲发出低频嗡鸣。水底钟声竟随之轻颤,仿佛回应。
“它能沟通。”叶凡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不能太强,否则会被视为入侵。”
苏瑶迅速结印,幻术化作一道无形屏障,将战甲的共鸣波动局限在小范围内。林逸深吸一口气,不再压制,而是以心神轻触那股脉动,如同安抚一匹躁动的兽。金光在体表流转,不刺目,不张扬,只是静静地呼吸着,与水底的钟声形成微弱的和鸣。
一只守卫缓缓靠近,人眼直视林逸。符文气泡在口中缓缓旋转,未炸,未攻。它停在离他三尺处,静静悬浮。
其余守卫亦未动作。
叶凡缓缓松开阴阳玉,银光收回体内。苏瑶的幻术悄然隐去。三人屏息,等待下一步变化。
那守卫忽然张口,吐出一枚完整的符文气泡,气泡未破,缓缓飘向林逸。他伸手接住,气泡贴于掌心,竟未破裂,反而融入皮肤,留下一道淡金色印记。
水底钟声再度响起,这一次,不再是急促的警报,而是缓慢、悠远,如同古老的诵念。
林逸正欲开口,叶凡却突然抬手制止。他盯着阴阳玉,玉面裂纹中的“龙渊”二字正在缓缓旋转,仿佛在解读某种讯息。他低声说:“它不是在放行……是在测试。”
苏瑶眉心一跳,魂印再度发烫。她望向水底,殿宇轮廓并未消散,反而更加清晰。符文链虽断裂一处,但其余部分仍在缓缓修复,光芒渐盛。
林逸掌心的金色印记忽然灼热,那守卫的瞳孔深处,符文气泡开始重组,不再是警告,而是……指令。
他尚未反应,战甲裂痕猛地一震,金光暴起,将他整个人向后推去。与此同时,其余守卫集体上浮,排列成弧形,口中的符文气泡接连成线,如同编织一张巨网。
叶凡一把抓住苏瑶手腕,低喝:“它们要合围!”
林逸稳住身形,龙渊剑横于胸前,战甲金光在水流中划出一道弧线。苏瑶双手结印,幻术再次展开,但这一次,她不再制造虚影,而是将三人气息短暂折叠,隐于水波折射之间。
叶凡将阴阳玉按入水中,银光如网铺展,试图干扰符文气泡的连接。然而,那张由符文构成的巨网已然成型,缓缓压下。
林逸抬头,望着那张逼近的网,剑锋微抬。
剑柄上的血迹还未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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