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残玉的银光尚未熄灭,岩壁上那道狭缝已在三人眼前闭合,如同从未开启。叶凡抬脚落下的瞬间,地面微微一沉,脚底传来某种规律的震颤,仿佛整座山腹在呼吸。他立即抬手,掌心贴住岩壁,裂纹微亮的残玉紧抵胸口,感知着那股若有若无的脉动。
“停。”他声音低沉,却足够穿透洞内凝滞的空气,“这路……不是固定的。”
林逸剑尖微收,金线自剑脊退入掌心,眉头轻皱。他闭目片刻,龙渊剑在掌中轻鸣,剑意如丝,探向四面八方。然而,那丝感应刚触及前方岔道,便如坠雾中,方向全失。他睁眼,目光扫过左右——原本清晰的通道,此刻竟已扭曲错位,岩壁上的刻痕无声滑动,像是被无形之手重新排列。
苏瑶指尖柔光未散,她将魂印凝于眉心,光晕缓缓扩散,化作一层薄雾向前铺展。雾中空气微漾,唯有正前方三尺处无波无纹,其余路径皆泛起涟漪,如同水中倒影。
“只有那里是实的。”她低声。
三人依雾而行,脚步极缓。每踏出一步,身后的通道便如沙画般模糊、重组,再难辨来路。叶凡察觉残玉裂纹的震颤频率变了,不再是先前的预警节奏,而是与某种更深层的律动悄然同步——像是被纳入了一个巨大的呼吸循环。
“它在活。”他喃喃,“这座洞,是活的。”
林逸点头:“不是迷宫,是阵。符文在动,空间随它呼吸而变。”
苏瑶指尖轻点岩壁,魂血渗出一滴,落在一处刻痕交汇点。血珠未落,竟悬于空中,微微震颤。她凝神,魂印流转,那滴血骤然扩散,化作细密血丝,嵌入岩缝。血丝如根,悄然蔓延,勾勒出一道短暂浮现的路径轮廓。
“这符号……”她目光微凝,“和我梦里的,不一样,但同源。”
叶凡上前一步,残玉贴向那处符号。裂纹微亮,银光自玉中渗出,顺着岩壁刻痕游走。光芒所及,符号短暂亮起,随即隐没。但就在那一瞬,叶凡察觉到一丝异样——那符号的脉动,与残玉的节奏竟有半拍重合。
“它在回应。”他说,“不是攻击,是……等待。”
林逸沉声:“等什么?”
无人回答。三人背靠背立于岔道中央,四周通道不断扭曲,岩壁刻痕如活物游走。苏瑶闭目,魂印微热,她以魂血为引,在周身布下一道幻术屏障。屏障透明,却隔绝了外界符文流动带来的精神压迫。
片刻后,林逸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他借痛意稳住神志,龙渊剑轻震,剑身金线再度浮现,这一次,他不再探向空间,而是将剑意沉入脚下地面。金线如根,刺入岩层,顺着地脉延伸。
“有流向。”他低声道,“不是随机的。每一次‘呼吸’,能量都从我们左侧汇聚,再向右散开。周期,十二息。”
叶凡点头:“那我们就等它‘呼’的时候动。”
苏瑶睁开眼:“可出口在哪?”
话音未落,残玉忽然一烫。叶凡低头,裂纹中银光急促闪烁,如同心跳紊乱。他抬手按住胸口,残玉的震颤顺着经脉蔓延至四肢,竟让他生出一丝眩晕。
“它在拉我。”他低语,“往深处。”
林逸皱眉:“别被带偏。这阵法在试我们的心神。”
苏瑶却忽然抬手,指向左侧岩壁:“等等。”
她指尖所向,一处刻痕在魂光映照下微微发亮。那是一组从未见过的符号——三道弧线环绕一竖,形如古字,又似图腾。她凝视片刻,魂印竟自主流转,眉心渗出一缕银线,悄然融入符号之中。
符号亮起。
刹那间,整片岩壁的刻痕同时震颤,如同被唤醒。前方通道骤然清晰,一条笔直路径浮现,尽头隐约可见一根石柱,矗立于幽暗深处。
“那是阵心。”林逸握紧剑柄,“走。”
三人快步前行,残玉在叶凡怀中持续震颤,裂纹银光与沿途符文隐隐共鸣。每一步落下,脚底震感愈强,仿佛踏在某种巨兽的心脏之上。苏瑶的魂血屏障始终维持,隔绝着迷阵释放的精神干扰——林逸眼角微抽,似见剑冢崩塌,但他咬牙未动;叶凡额角渗汗,家族覆灭之景在脑海中闪现,却被残玉的清凉之力缓缓压下;苏瑶指尖微颤,母亲的呼唤在耳边回荡,但她以魂血点额,重凝神识。
终于,他们抵达石柱前。
石柱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交错符文,中央凹陷处,刻着那组三弧一竖的符号。叶凡将残玉贴近,银光渗入凹痕,符号缓缓亮起,光芒顺着柱身蔓延,最终连成一片。
林逸以剑尖轻划柱面,金线缠绕,留下一道清晰刻痕,防止路径再度隐没。苏瑶则以魂血为引,指尖轻抚符号边缘,魂印微闪,竟从符号中“听”到一丝极淡的回响——像是某种古老的誓言,残缺不全,却带着不容违背的重量。
“它指方向。”她低声道,“不是出口,是……更深处。”
叶凡点头:“神器不在这里,但这条路,通向它。”
林逸环顾四周,迷阵的波动已减弱,通道稳定,不再扭曲。他收剑入鞘,金线退入掌心:“我们没破阵。”
“我们只是找到了它允许我们走的路。”苏瑶轻声。
叶凡望着前方幽深通道,残玉的震颤渐渐平复,裂纹银光转为稳定脉动。他伸手抚过石柱,指尖触及符号的瞬间,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牵引力传来,仿佛有谁在深处,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
“走吧。”他说。
三人迈步前行,残玉在怀中微亮,映出前方不足五丈的路径。苏瑶的魂光浮于指尖,照亮岩壁。林逸走在最前,剑未出鞘,掌心金线隐现,随时准备应对突变。
通道渐窄,岩壁上的刻痕愈发密集,层层叠叠,如同无数人曾在此徘徊、刻写、迷失。忽然,苏瑶脚步一顿。
她指尖的魂光映照下,岩壁一处刻痕微微发亮——那是一个极小的符号,形如泪滴,边缘带着细微裂纹。她从未见过,却莫名熟悉。
她抬手,指尖轻触。
符号亮起。
整条通道的符文同时震颤,残玉猛然一烫,裂纹银光暴涨,直射前方岩壁。光芒所及,刻痕连成一片,宛如星图铺展。
星图中央,一道狭缝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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