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尽 飘动的红围巾

第二章

生活就这样过着，工作也已没有了刚上班时的兴奋和憧憬，女朋友说了好几次要我想办法把俩人调到一起，我也一直在努力地想着办法，只是两地调动很不容易，主要还是没有背景，一直找不到能帮忙的人，常常在心里埋怨自己无能，自己女朋友的事都办不成。

郭甜倒是生活的很开心，整天乐呵呵的像个小乐天派，当她看到我整天郁郁寡欢的样子就关切的问我“咋了？看你最近不高兴呢？”我本不想把心事告诉她，觉得对她说也没有，女孩的心里不知会想些什么，可她却非要知道，女朋友不在身边，这些日子我的衣服都是她在帮我洗，有时家里做好吃的也会给我带单位让我解馋，我不好意思再拒绝，就把女朋友想调来的事对她说了，想听听她的看法，也看看她的反应，她听后思索了一会说“是不是到一起就该结婚了？你一个人在这也是得有个人照顾了，我管的太多外人该有闲话了，这事靠咱俩的能力一定办不成，让我回去问问我爸看他能不能想来办法”我一听，有门，我咋把这关系忘了，一个公安局长办这事不是易如反掌吗？只是让郭甜去找她爸办我女朋友的事，也确实有点难为她了。心里想着，眼望着她，其实是很不意思的，觉得她太委屈自己，她大概看出了我的心事，反倒安慰起我来：“其实你一个人在这我确实很担心，应酬多，酒肆多，回去没人照顾你，半夜喝口水也得自己倒，万一有点啥事咋办？能把人家调到身边照顾你我也放心了”她说的是那么平静，我听着却很深沉，这一刻真想把她搂在怀里，这是一个多么善良和懂事的女孩呀？“你咋给你吧说？咱俩非亲非故的管这闲事”，她深思一会回答我“就说你是我顶头上司，平时对我很关照，你别多想了，我爸平时那么忙，不会问的很仔细，我想办法”说完，冲我做个鬼脸转身离去。

第三章

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思绪万千，这么好的女孩，上天一定会格外眷顾。

没过几天，她来我办公室高兴的告诉我“给我爸说好了，让你女朋友写个申请调动的情况，个人简历，他给人事局说，他和人事局长是战友，应该能办成“，我忙站起身，给她倒杯水递过去“太感谢你了，也代我谢谢你爸，我得登门拜访才对啊”听了我说的话，她把对在嘴上的茶杯拿开吃惊地望着我说“你不会是想给我爸送礼吧？死了那份心哦，你可送不进去，我爸会骂我的，再说了，咱俩啥关系，还用搞那一套，庸俗”我听了，只好苦笑，这闺女，鬼精，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任她去办吧。

没二个月，她爸还真给办成了，女朋友调到了我所在的县里的外贸局工作，当她把这事告诉我时，我发现她的表情很复杂，有高兴，有无奈，还夹杂着失落，我理解她的心情，不想看我孤单，又不敢离我太近，还怕彻底失去，唉！这也许就是常说的有缘无份吧，但愿她也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归宿，让我俩永远成为最好的异性朋友。。

女朋友上班了一段时间，非要问我找到谁办的这么利索，想当面感谢一下人家，我总是推脱，不想让她俩见面免得不愉快，说得次数多了，见我无意安排，她也就不再坚持了，只是老在她爸妈那说我如何有本事，以至于她爸妈非要早点见我把我们的关系确定下来，尽快结婚，是真看上我这个女婿了还是怕夜长梦多我被其它女孩抢走了，我内心好笑。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以前单一计划经济的模式已不符合发展的需要，逐渐演变为有计划的商品经济，物资部门的职责也慢慢的被市场经济取代，物资部门的存在也显得越来越尴尬，减员增效成了改革的主旋律，单位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人多事少，入不敷出越来越严重，快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很多职工忧心忡忡，下岗潮席卷全国，我们单位也好不到哪去，大家都议论纷纷，为前途发愁，我虽然已升为二级主管，可也是夜不能寐，总得为收下弟兄们找条出路，女朋友的单位也好不到哪去，都是一样的性质，这一年，在忧郁和彷徨中，我和她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当迎亲的车队离去，客人即将散进的时候，我在回礼大厅的一角，看到了郭甜，眼神是那么的无助和凄然，我拉着妻子走向她，对她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表示感谢，她也淡淡的对我们送上了祝福，我理解这一刻她的心情，新婚之夜，妻子还惦记着围巾的事，问我，我说早送回来了，并拿出来让她看，心想这女人们就是嫉妒心特强呀，这都啥时候的事了，到现在还记得。

结婚后的第三天，我正和妻子度着蜜月，扩机响了，那时候已经有扩机了也叫bb机，条件好的人是bb机配个大哥大，因为大哥大费用太高，一般人承受不了，就只回电话，我因为是中层领导，费用能报销，我立即用电话回过去，是郭甜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气很着急，我忙安慰她说“别急，慢慢说，咋了？”电话里她哭着告诉我，昨晚她爸得病了，在市里抢救，脑出血，现在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我一听，很吃惊，我知道她家就她一个女孩，出这么大的事她咋承受得了，忙一边安慰着她一边骗妻子说单位有急事我得赶快过去，驱车到医院看看情况，一见面，我发现一夜之间她憔悴了好多，那双又明又亮的大眼睛也哭成了水蜜桃，见到我，她不顾一切爬在我肩膀上哭的更厉害了，我拍着她抖动的肩膀说“别哭，会有办法的，不会有大事”，可看着急救室里的窗户心里其实没一点底，这种事，自己也没遇到过，心里很清楚只是安慰，看到我的到来，她似乎平静了点，我忙到主治医生办公室问问情况，还好，抢救过来了，生命是保住了，可恐怕是要终生残疾了，我不敢把真相告诉她，只能陪她在医院呆到晚上，塞给她二千块钱让她好好照顾爸爸，她推脱不过，估计也是没准备，就接受了，回来的路上，我真替她担心，一个女孩，面对如此突然的打击，该会怎样去承受。

新婚假期过完，上班后的第一个会议就是讨论减员增效的，压缩机关人员，除领导层外，其余人员一律待刚，我知道，这一待就是没有长短，其实和下岗没什么两样，不出意料，郭甜名列其中，她因家中的事没有到会，我自报奋勇让我通知她，其实是不想把这个消息现在就告诉她，怕她柔弱的心理承受不了这双重打击，等她爸出院在想法通知她。

妻子的单位也好不到哪去，单位也在裁员，可能是碍于我和她们单位的领导平时关系不错，没有让她第一批下岗，但我心里清楚，呆不了多长时间，大势所趋，非人力能扭转。

半个月后，她爸出院了，终身残疾，局长自然是没法干了，还得有专人照顾，她妈和她轮流，当我把她待岗的事婉转的对她说过后，她确平静地说“我也听说了，假如我爸不出事，我应该下不了，他们平时有事求我爸，不敢让我下，这下倒也心静了，正好家里离不了人，我妈一个人也伺候不住我爸。”我茫然无助，心里为她发愁，才二十多岁，总不能以后就老在家伺候病号吧？以后的路还很长呀。

半年后的一天，郭甜打电话给我说有事想见我，我也因为妻子怀孕家里和单位的事忙的焦头烂额的好久没见了，就答应她还在晚饭后到城外的小河边散步，吃过晚饭，我早早把妻子安顿好来到河边，不一会，她来了，我俩依然沿着河边走，晚风习习，垂柳依依，小河的水依旧哗啦啦地流着，似乎永远都流不尽，她穿的很清凉，淡淡的告诉我，她要结婚了，男朋友是一个多子家庭，愿意招赘到她家，“我家这情况，缺个男人，我爸卧床不起，我妈一天不如一天，我不能远嫁了，”她说的很平淡，貌似已考虑了很久，我想想也是，她要远嫁，家里的事靠她妈一个人也真照顾不了，“他有工作没？”我问她，以后的日子总得过呀，她说“没有，但会做饭，学过，我们就在县城开一家小吃店，一来可以赚点钱生活，二来可以照顾好爸妈，目前也只能是这样了吧，”我听着她的话，心里真真的为她难过，多好的一个姑娘，假如她爸不出事，咋着也会给她换个单位继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如今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她得靠自己柔弱的肩膀扛起这一家的重任，“你的钱我暂时还不了你，我爸住院虽然能报销一部分，可有很多自费的，回来还要继续治疗，等我们以后有钱了会给你，感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予我的关爱”我忙打断她的话，“你想哪去了？谁要你还了？那点小钱算啥？以后有困难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的一定会竭尽全力”她听了，站住脚，对视着我，月光下，我看到她眼睛中闪烁的泪水夺眶而出，抽泣着一头扑在我怀里，嗷嚎大哭起来，我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打湿着我肩膀，任由她双拳在我身上垂打，我知道，她有太多的委屈没有对我倾诉，有太多的怨恨没有对我发泄，有太多的爱恋无法对我表达，就在这一刻，让她尽情的喷涌而出吧，我抚摸着她的秀发，为她擦去满脸的泪珠，亲吻着她的额头，她的睫毛，她的双颊，她的鼻尖，她的双唇，，，，，，

月光如银，覆盖在我俩身上，小河如诉，低吟着人间悲歌，微风如诗，倾诉着世人爱恋，垂柳如弦，弹奏着难解情缘。

好久，好久，她不愿松开，我也不想放手，就这样一直亲着，抱着，抱着，亲着，直到很晚很晚，云彩遮挡了月光，她才松手。

“知道吗？我给你那条围巾其实不是你妻子织的那条“，回去的路上，我俩相拥而行，她平复着情绪，慢慢的对我说，“那是？”我吃一惊，就问她，“给你的那条是我照着你妻子给你的那条拆了织，织了拆好久好久才学会的，又去对照着颜色一点也不允许有色差买的毛线织的，你妻子找我要的时候我还没学会，就找各种理由没给她，自己在家抽空就赶紧织，还真不好学，又看书又请教别人，生怕那个地方不一样被她看出来，折腾了好久好久才织出来，”我听了，更是吃惊，“你这么折腾干嘛？一条围巾还不还都不重要，为啥要这样折磨自己呀”她听了，瞟我一眼“那能一样吗？咱俩第一次见面我就从心里喜欢上你了，可你那时候春风得意，又是大学生，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当看到你的红围巾时我就猜出来是个女人给你织的，那么用心，那么好看，就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学会也给你织一条，所以就找个理由把你的围巾要了过来，冬天不敢拆，怕你冷要了没法给你，还好你没要，我偶尔戴着是故意让你看到围巾还在，回家我就攒钱对比着颜色买毛线，怕有色差让你妻子看出来，咱县没有这种毛线，市里也没有，我就跑到省里大商店对比着买，终于让我买到了，高兴的一夜没睡，第二天就开始学着织。“我愕然了，怪她说“你这么折腾干嘛呀？早说我就不会让她找你要了”她听了我的话，轻轻拧我一下继续说“女人的心思你不懂，我很理解你妻子的做法，要是我早给你闹的不可开交了，人家是大学生，有涵养，和我不一样，第一次吃饭没闹腾就给足了我俩面子，我不傻，她喝那么多酒我知道为啥，是不想当面说破都难堪，当晚回去我也反思了许久，就这一点我就不如人家，要是我非当众揭穿不可，那样的结果是大家都下不了台，不欢而散，失去了你，这也许就是有文化人和没文化人的区别吧，我要向人家学习，这也是我觉得配不上你的原因，从此我就真心的希望你俩在一起，那样才般配，你也幸福，所以当你为她的工作发愁时我才会尽力帮忙，回家给我爸说在单位你照顾我很多，让他一定要把你俩的事办成，我是真心爱你，所以也希望你过的幸福，只有你俩在一起，你才能幸福，”听她娓娓道来，我的心再次受到震撼，这样通情达理的女孩才配得到这个世界上最真挚的爱，可命运却这样安排她，这对她是多么的不公和无情，“那你的幸福呢？就这样和一个厨师开一辈子小饭馆吗？你甘心吗？”我问她，几乎在吼，为她的遭遇鸣不平，“唉，能有啥办法呢？这也许就是命，认吧”她仰天长叹，用手背擦了下双眼，“你的围巾我留下了，上边有你的味道，想你的时候我会抱着入眠，结婚的那天我也会戴着它出现在婚礼上，就像你站在我的身边一样，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我也会让孩子的名字里有你的姓，今生不能和你在一起，就让这条围巾陪我一辈子，当我老去，也让它随我而去吧“。

听完她的话，泪水早已打湿了双眼，这该是一个多么痴情的女子哦。

月还在云里，柳丝依旧舞动，身边的河水如泣如诉，我昂起头，不至于让泪水滑落，她看到了，忙踮起脚，用手为我擦去眼泪，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抱着我在耳边轻轻的说“该回去了，嫂子在家等你呢，她是个好人，你可要善待她，以后有空带着她到我的小店坐坐，看到你俩幸福就是我最大的满足，我结婚的时候你俩可要去额，当我的娘家人，看看我戴着红围巾是不是特别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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