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依然存在 第一章 族群

“请不要离开我们，请不要离开族群，我们是你的茧，族群会庇护我们，请，不要离开茧！”“啊！——”蓝渊猛地坐直身子，背后冷汗直冒，不消片刻已是湿漉漉的一片。“我听见了，我绝对听见了什么，我必须得做点什么，对了，先记下来。”蓝渊起身下床，在桌柜中一通寻找后摸出一张白纸，在凌乱的桌面上奋笔疾书，写完审读一遍，没有问题，蓝渊松了一口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此时，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滩水，从椅背的缝隙间、椅面上流淌到地上，他失去了意识。

睁开眼，翻身下床，红伶娴熟地整理好床褥，走到对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同时叫道：“起床了老哥。”叫完便走向阳台进行洗漱。蓝渊不情不愿地抬起眼皮，伸手摸起桌上的眼镜戴上，慵懒地起身收拾凌乱的床，叠好被子，蓝渊顺势伸了个懒腰，并活动了一下筋骨，打开门，用饱含睡意的声音问道：“今天不是休息日吗，干嘛这么早叫我起床啊，能让我再睡会儿吗小伶？”红伶依旧在洗漱，没有半点要回答的意思，蓝渊自知申述失败，识趣地走向沙发坐下，不在言语。时间静谧了几分钟，蓝渊觉得无聊，便抬头看向阳台，阳光有过玻璃，接着透过银色的长发，一位亭亭玉立，身段匀称的女孩站在那里，但有些衣衫不整，露出了整个右肩，蓝渊顿时心里美滋滋的，不禁想到：“我家妹妹真漂亮，每天看都看不腻，生活真是美好啊。”遐想时分，蓝渊突然扭转身形，同时伸出左右臂迅速成环状收拢至胸前，下一秒，红伶已然被哥哥拥入怀中。“妹，多少次了，还不长记性，作为哥哥，我真的很无奈啊”蓝渊浅笑这微微摇头说到。红伶俏脸急剧涨红，往蓝渊怀里钻了钻。红伶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蓝渊也不说话，静静地抱着不动。时间仿佛静止了，万物静默，二人似良辰美景，为单调的厅室平添了几分色彩。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秒针扫过一圈，分针转过一圈，时针挪过一圈，滴答，滴答，声音扩散开来。两小时后，或许更久之后，蓝渊抢在门铃想起之前打开了门取到了外卖，关上门，放下外卖，一阵慵懒糯糯的声音从沙发上传出：“今天吃啥？”红伶问完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从沙发上撑起来，原先盖在她身上的红色大衣滑落压在她的腿上，两肩都露在了空气中。“肠粉。”蓝渊简短地答道，声音苏苏的。“哦。”红伶也简洁地回复，旋即起身走饭桌。

早晨，九点。用完早餐，蓝渊红伶两人坐在椅子上什么话都没说，过了一会儿，蓝渊起身拿起红伶披在身上的红色大衣穿在身上，同时对红伶说道：“我出去一趟，等我回家哦。”红伶用凶恶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莫名有点可爱’蓝渊如是想到”，红伶开口问道：“为什么每次都是你起得早？带钱了没？中午吃啥？”语气中带着些不服气。蓝渊打开门，背对着红伶，柔声说道：“别问，我是你哥。”然后头也不回地关门离开。

“请不要离开我们，请不要离开族群，我们是你的茧，族群会庇护我们，请，不要离开茧！”红伶念着本子上的句子，句子上方标注着时间，“2024·4·30凌晨5·20·00，星期二”正是今天的日期。“哥哥，你听不到的，我全帮你听到了哦，嘻嘻嘻。”红伶面庞略有扭曲，用颠嗔的声音说到。片刻后，红伶恢复了正常，走向书桌坐下，拿起桌上的一只红色水笔，在纸上不知道写着什么，笔杆上印有一个银发男孩的头像。

“哟呵，小哥，又来赏脸本店。”一位憨态可掬的胖叔叔笑容满面地说道。“别搞鬼了罗叔，今个儿又弄啥新鲜的出来了？”蓝渊也笑着迎上去。“哪有啥东西啊，那帮小毛崽刚入手没几天，土还新着嘞，今儿你是来错地了，哈哈哈”爽朗的笑声来自罗二牛，也就是罗叔，是“牛店”的老板，“牛店”是一家杂货店，平平无奇，但是越是普通的东西就越不对劲，这是别人高告诉他的道理，那个人是谁蓝渊已经不记得了，大概是父亲吧，此外，罗叔也是父亲介绍给蓝渊的，蓝渊记得当时父亲跟他说，有个身份好办事，于是就把罗叔介绍给了他，然后父亲就不见了，蓝渊也进入了常人触及不到的世界，往后，他再找不到父亲了，兄妹二人全是罗叔抚养，但罗叔待他和妹妹像亲儿子亲女儿一样虽然罗叔并没有子嗣。然后，渐渐地，在罗叔的帮助下，蓝渊离这条道越来越深，他也明白了，身份这东西，就像笋，剥开一层还有一层。蓝渊很感激罗叔。蓝渊不再和罗叔打机锋，随便唠了两句家里的情况便离开了杂货店。蓝渊转身离开后，罗叔用细微的声音感叹了一句：“真像啊，渊。”出门左转，蓝渊直奔一栋茶楼走去，片刻后，蓝渊在茶楼前止住脚跟，转身走过街道，走进了与茶楼对门的一家茶馆中，刚进入茶馆，外面大风急至，天也慢慢地黑了下来。蓝渊走向前台说道：“绿茶，谢谢。”旋即走到一个窗边的位置坐下，茶馆有一面是由许多块大的落地玻璃组成的，蓝渊抬头看着天。然而，周围似乎没人注意到外面的变化，闲聊的，休憩的，喝茶的，一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天越来越黑，黑的像墨。品啜着绿茶吗，蓝渊饶有兴致地看着天，过了一会儿，眼镜有点涩了，打算闭上眼休息一下，闭上眼，所有人都静止了，包括蓝渊。“不对，我怎么知道我静止了。”蓝渊心想，一阵疑惑。“虽然感觉起来很真实，但是这是现实世界啊谓，不是超能力大战修仙者，问体儿童来自异世界好吧，再说，我也不是儿童啊。”蓝渊吐槽了一番，想赶快结束这无聊的头脑风暴，还是荒诞版。蓝渊睁开眼，镜片上有一层厚厚的雾气，刚想擦拭一下镜片，一阵恍惚感没来由地出现。怔了怔，“刚才是不是发生了啥？感觉就像有人将写好的文案塞入我的脑子后64倍播放一遍然后立马删除并询问我内容及感想，前提还是要求我闭眼观看。”蓝渊思索道。“我该不会阴气入体，阴阳失调，引鬼上身了吧，不对不对，最近我又没干啥坏事或亏心事，也就打打游戏，睡睡觉，赌……，啊，不对，与人友好竞争了一下业绩而已，怎么看我都是无害廉洁公民好吧，所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蓝渊用笃定的想法想到。思索完，茶也喝完了，蓝渊走向前台，“一间隔音包间，谢谢。”蓝渊说道。“包间、包厢，该用哪个词呢？在茶馆用哪个词更合适呢？算了，随便选一个吧。”蓝渊想。“不对，我怎么又想上了我现在十分怀疑有位癫公在篡改我的思想，话说，这作者文笔真不行。”蓝渊又不禁地想到。蓝渊叹气，蓝渊扶额，蓝渊拿着门卡边走边说：“今天脑子是不是次元连接了，奇幻异常，米奇妙妙屋是吧。”背影越来越远，影子越来越长，蓝渊拿起门卡看了看，黑底，四边鎏金，正中间是房间号，右下角是卡号，确认完包间号，卡随着手臂垂下，再仔细观察门卡，可以发现正中间为“1/∞”，右下角为“…0001”，烫金的字，在黑底上格外惹眼。走了一会，“今天台阶真多啊，我最近是不是虚了。”蓝渊说道，同时伸手推开面前的木门。

“一阵白光闪过，呵，故事不都是这样写的吗。”蓝渊边推门编说道。房间内布置十分朴素，地上铺着草席，席上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全套的泡茶用具。室内没有灯，直觉告诉蓝渊。四角摆着类似古代油灯的油灯？蓝渊猜想。同时桌上摆着一盏长信宫灯。蓝渊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时候装潢的新风格，这些赝品看起来跟真的一样。”房间内太黑了，蓝渊想打开窗户，虽然他知道现在外面估计也是黑的，但多少有些心里安慰。往前走去，蓝渊发现内部还有空间，起初以为的四角只是因黑暗和墙体而产生的错觉。蓝渊没有理会空间的宽大，但他着实震惊了，他摸到墙边，在黑暗中摸索了十分钟，十五分钟，蓝渊停下了，蓝渊沉默了，房间内寂静异常，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阵阴风吹过来同时带来“桀桀桀”的笑声，当然，一切都是蓝渊的想象，事实上，他当即问候了一遍老板及其家人，这个房间没有窗户，蓝渊最后得出这个结论。蓝渊想先出去看看，顺便找一下工作人员，结果，环顾四周蓝渊才发现，前黑后黑，左右不分，他没想到房间这么大，蓝渊还是关心起自己的智力是否存在缺陷。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睁眼，一杯茶被送入口中，“普洱，好茶，味甘不涩，茶香浓郁。”蓝渊说道。蓝渊放下茶杯，伸手拿起面前的一封信，拆开展平，阅读起来，内容是“蓝渊房中迷路记……”“这谁写的，哪来的草席，哪来的长信宫灯，就只有没有窗户对上了，真是有够荒诞的。”说完，蓝渊把信连带桌上其它的一大堆信全推进火坑中，看着他们烧成灰，一大堆信，署名无一例外都是“未知”，蓝渊猜想是某人的恶作剧，便想着不着她的道，干脆一把火全烧了。烧完，蓝渊想去外面喘口气，于是从门口走了出去。出门他便感到奇怪，四周荒芜，杂草都不生长，蓝渊环视一圈后，天空急剧黑下来。“天塌了”，这是蓝渊的第一印象，他顿感不妙，立刻转身，甩过长袖，准备跑回房间内。“等会儿，长袖？”蓝渊止住身形，不再理会环境如何变化，似乎也不再有要逃走这个念头，他低头看向手臂，随后打量全身。“这是长袍吧！”蓝渊感觉头部被一记棒槌击中，震惊地叫了出来。“通体黑色，就像传说中始皇帝的黑龙袍一样。”蓝渊边惊呼边细细看着这件长袍，发现上面用金丝编织成一个个图案，似是龙。蓝渊傻了，“我的红色大衣呢？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蓝渊内心汹潮涌动。他抬头注视着眼前的建筑，是一间极大的茶馆，像帝王的陵寝一般沉重，像帝皇的宫殿一般恢弘，他此时正站在一个没有门的门口处，门内景象清楚地暴露在蓝渊眼前，铺地用的是草席，草席上的桌子，长信宫灯，古代油灯，蓝渊感到一阵惊恐，“全都对上了。”蓝渊冷冷地想到，冷汗直冒。“信，成真了。”他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口气说出的这四个字，不敢迟疑，内心疯狂地说不好，蓝渊迅速转身，准备逃离这个地方，为此，他扣上了大衣的扣子，刚跑几步，又是一阵恍惚感袭来。“又来。”蓝渊说道，闭上了眼睛，然后感到倒在了地上。再次睁眼，蓝渊发现自己正握着门把手，手心疯狂渗汗，不待大脑做出下一步反应，蓝渊猛地转身，没有扣起来的红色大衣带起一阵风，他撒腿就跑，很快就跑进了“门”内，在此期间蓝渊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跑向那栋“蓝渊茶馆”，茶馆名称是奔跑途中看见的，那是一面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蓝渊进入茶馆后不敢再看，闭上了眼睛，他看见自己面前放着一封信，四周散乱这一堆的信，这时，不知哪来的一阵风，把四周的信全部吹起，蓝渊被飞翔的信包围了，顿了顿，蓝渊察觉自己坐在桌前，扭头，目光所及处，没有看到一封信，但看到红色大衣挂在衣帽架上，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他感觉有微光从里面射向外面，转过头来，蓝渊还未平复下来心情，他看向面前的信，“寄信人：蓝渊收信人：蓝渊收信地址：蓝渊茶馆”，蓝渊内心越来越慌恐，抬头，他看见，一个人，身穿黑龙袍，手上拿着，长信宫灯。

对面身穿黑龙袍的人微微开口，奇怪的声音在空间中荡开，他说：“请不要离开我们，请不要离开茧，回来，回来族群中，族群会庇护我们。”此时，他手里的长信宫灯已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杯普洱茶，琥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