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科夫突围之暗区萤火虫先锋 第4章 你们有家人吗

“让我康康都能摸出些什么好东西……”

地下通道里漆黑一片，略显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一道瘫坐在墙根的黑影缓缓浮现，随后他伸出两只罪恶的小手，颤抖着探入地上两具躺倒在地的躯体当中——

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衣物摩擦声音，以及年轻男子不时发出的粗重喘息。

当然，寇戎既不是楠通也不是恋*癖，他只是和所有雇佣兵一样，在战斗结束之后例行搜刮物资和清点战利品而已。

至于喘息声嘛，额，那只是高强度运动过后的副作用，咳，还有受伤的缘故。

之前依靠炫彩狗牌遮蔽玩家视线后，寇戎的确是想着用自己的小土炮给敌人来一枪——然后不出意外又哑火了。

不过他做了两手准备，就在射击不成的下一秒，他便抄起一直夹在臂窝里的消防斧，冲上前去给玩家来了一个开颅手术，而就在这个过程里，几乎失明的玩家打空了所有子弹，其中一发则是走运地击伤了寇戎的胳膊。

于是搜索物资又多出了一个新目标——寻找一切可以使用的医疗物资。

“嗯，我瞧瞧……一瓶伏特加，酷，任务直接完成了五分之一……”耶格尔发布的任务他还没忘记呢。

“嗯……四盒方糖……这可是好东西，留着等到跳蚤市场开启转手就能卖个几十万科恩币……”

“两根金链子……一瓶威士忌……一包MRE……嘿，总算让我找到了，嗯，一只IFAK个人战术急救包，一只CAT止血带……先止血要紧。”

搜索到医疗物资，寇戎当即停下，打开止血带，在按照前世模糊的急救知识，草草捆扎住胳膊，规范不规范先不提，至少血是止住了。

『战地急救经验+100

战地急救等级+1』

“这也行？”寇戎一脸古怪地盯住自己脏兮兮的胳膊，自己这么粗糙的治疗都能获得经验的话……要不以后找些机会给自己来两下再包扎上，这样经验不是蹭蹭往上涨？

“嗯，三板大头娃娃巧克力，单价……好像是方糖的一半？”

“一个军用无线电台……完全用不了啊，设定里好像会有军队不定时向隔离区投放emp炸弹？”

“一本袖珍日记……淦哦，写得都是什么鸟语……不对，我是怎么听懂外国人说话的？”

“两罐牛肉罐头……一瓶布洛芬……一卷骨折夹板……这是什么？”

在检查到拾荒者的尸体时，突然在他的裤兜里发现了一只皮质钱包，打开一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寇戎撇撇嘴，正准备随手丢开钱包，手指却突然触及到皮质材料下的硬块。

是夹层？里面难道藏着什么宝物？

寇戎当即心跳加速，在《塔科夫突围》当中，价值最高的物资莫过于各种颜色的实验室钥匙卡——它们用来开启地图“泰拉实验室”当中的各个高价值物资点房间大门，而且没有次数限制，一张卡片被卖到千万科恩币都是常见的事情。

而钱包夹层里的硬物触感，就和实验室钥匙卡极其类似。

寇戎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从一边哆哆嗦嗦地抄起猎刀——那是从玩家身上扒下来的，按照游戏规则，玩家身上的臂章、近战武器、以及安全箱都不能被掠夺……但是寇戎又不是玩家，也就全部顺手拿走了。

这里顺带着提一句，一开始寇戎也相当疑惑，安全箱再怎么小也不可能塞到人的兜里还不会被发现吧？这个疑惑从他玩游戏开始，直到今天他不小心触及到了雇佣兵尸体的屁*为止，终于得到解答。至于答案是什么，就连寇戎自己也无法抑制住呕吐的欲望再完整说出来。咳，难怪大家都把安全箱喊作“裤裆。”

言归正传，寇戎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裁开皮夹子的边沿，感受着愈发明显的冰冷坚硬的触感，内心也愈发火热。

啪嗒——

一张疑似卡片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寇戎连忙弯腰拾起，拉过雇佣兵的衣物使劲擦干净，再拆下枪支护木上的战术手电，一束明亮刺眼的光芒猛然展开，照亮某人脸抑制不住的喜悦和激动。

可是下一刻，笑容再度凝固在了脸上，像是满上就要融化的巧克力冰淇淋被即时送进了冰柜一样，狼狈又泥泞。

那是一张全家福，画面上一对笑容轻松的夫妇正搂着自己的儿子，儿子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手里抱着一架遥控飞机，脸上是灿烂明媚的笑容。

男人的面容和拾荒者很像……或者说，这个惨死在地下室的拾荒者，就是老去的照片里的丈夫和父亲。

“……艹。”

光芒熄灭，死水般的黑暗中，许久没有传来任何动静……直到他的头顶突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老大，这真能成吗？”

“少废话！枪拿好了！给毛熊听到了你就死定了！”

“可是，可是他们真的会来吗？”

“废话！老子可是观察过好几遍了，那些蠢货抢完宝贝就会从这里逃走！呸！今天给我逮到人就射，听懂了吗！”

老冰棍儿是森林附近赫赫有名的拾荒者。至少他自认为是这样的。

在战争爆发前，他还只是一个偷渡客，来到经济特区后只能成天在森林外边晃悠，到处兜售自制老冰棍。

他平常会在推车底下藏一把猎枪来防身，晚上会根据自己做的记号一路摸到废弃地堡里睡觉，他甚至在那里搭了一只流浪汉火炉，还放了一只睡袋，他把那处地堡称为“安乐窝”，日子似乎也就会这么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可是冲突爆发得如此之快，快到在隔离带建成前，没有任何人提醒他快点离开这里，就在联合公告发出的前一晚上，他正美滋滋地躺在睡袋当中，拨弄着火炉里最后一点灰烬。

于是在次日明媚的清晨，他依旧推着自己的小推车来到了森林边上，没有见到一个游客，就连兔子松鼠都没见着一条，只看见了几乎是一夜铺就的雷区和冰冷锋利的铁丝网。

而当一个手持突击步枪的士兵喊住自己，再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毛语朝他问话时，他终于明白，经济特区要变天了。

后来他欺骗并杀死了那个雇佣兵，赚到了隔离区当中的第一桶金，接着就是不停地战斗，苟活，逃命……期间的血与火是如此频繁，他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又好像回到了数年前的时光，现在的自己和偷渡时缩在腥臭渔获当中的自己几乎没有两样。

他想要复仇，可是永远都找不到目标，直到上个月他偶然捡到一份报纸，其他内容就好像是面包上的果酱一样早已模糊不清，但是有两个名字他却死死记住了。

USEC，BEAR。

他不管背后有哪些大人物在操控一切，至少这两家私营军事公司就是杀死经济特区的刽子手。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计划——在自己曾经的“安乐窝”里，杀掉一两个，或者是一整打雇佣兵，让那两家目中无人的公司看看，谁才是森林这边的老大！

“老大，老大……我，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压子弹……”跟在老冰棍儿身后的臭屁虫畏畏缩缩地说道，“那个声音好像是从地下发出来的。”

“蠢货！哪里来的压子弹的声音！我看你是饿昏头了！”

老冰棍扭头狠狠瞪了眼跟屁虫，自己当初就不该救下这个废物！

这个跟班还是两天前刚收的，原来老冰棍只是看到了飞机失事，想要去捡个漏，却不曾想赶到时连根毛都没剩下，甚至连飞机残骸上能拆下来的钢板都被全部带走，当时他只是抱着侥幸心理想再搜搜看，不曾想直接发现了这个躲在残骸边上偷偷捡垃圾的年轻人……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垃圾都不会捡，还平白多出一张嘴和自己抢饭吃！

老冰棍看了眼浑身上下破破烂烂，就连手里的枪都是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菜鸟，最后勉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掏出半截土力架，随手抛向了身后。

“吃饱了就给老子干活，要是今天没逮到那群混蛋，晚上就拿你来加餐！”

“是……是，老大！”

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了地堡入口，附近有一堆巨石，所以很好辨认，这里距离飞机失事地点不远，所以老冰棍敢断定，那群该死的雇佣兵一定会为了一些狗屁不通的任务来到这里。

“记住，给老子把枪拿稳了，听到脚步声了再开保险……我是说那些混蛋的脚步声！”

咔哒，地下室当中传来一声脆响。

“没人的时候给老子把枪管低下去！我死了你也活不久！”

一片漆黑中，枪管被稳稳端住，嗯，这把枪居然还装了垂直握把……那应该握护目呢？还是握握把呢？

“等看见那群狗日的就给我瞄准了腿打！就你那破烂子弹打不穿他们的王八壳子的！”

瞄准腿吗……于是枪口稍稍朝下放低了点。

“但是你要记住，开完两枪赶紧给老子躲起来，你身上那件纸壳子连口唾沫都挡不住，随便一发子弹就能要了咱俩的小命。”

……老登我劝你说话麻利点，不然待会儿有你好受的。

随着交谈的声音愈发靠近，寇戎手中的小土炮枪口再度抬高。

不加遮掩的脚步声愈发靠近，寇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宛若战鼓擂动，手心不断渗出汗水，亏得他在手柄处临时绑了块破布，不然现在寇戎能不能握住枪把都难说。

他手上的枪是经典款式，AK-74自动步枪，口径是5.45，枪身现代化改装，附带战术手电、全息瞄具和延长缓冲管，枪口装有制退器，是一把不折不扣的杀人利器。

但是寇戎这一次并不想杀人，他只是想要问清楚一些事情。

“还有最后一点嘛，小子，你现在给我记住了，那就是在这种鬼地方，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记住了吗？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你这条贱命！除了你没有人会在乎……我也不会！直到吗！所以给老子看着点，路边随便窜出来一条野狗都够你受的——”

老冰棍一脚踏入地堡坚实的地面，那种潮湿腐朽又温暖的气息让他感受到安宁。

但是很快他就闻到了一股崭新的气味，充满了活力与……酒味？这种气息带来的不安和恐惧他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体验过了，上一次还是他被雇佣兵用枪指着带路的时候。

而这一次，得益于跟屁虫提前打开的手电，他能看清对准自己的是一把熟悉无比的枪械——甚至自己现在就带着一支同样类型的，那充满工业美的外观和冰冷的枪口曾经喷吐出无数死亡的弹丸，为这片森林带去长久的安宁。

但是现在黑洞洞的枪口却是对准了自己。

当然，那个该死的卑劣的偷袭者居然缩在安全门后面……自己在森林混了那么多年居然不知道这扇门可以打开？

“听着，我没有恶意，我也不是那些雇佣兵，我只是想要向你们打探一些消息。”

寇戎声音有些颤抖，他紧张地看着外面两人，食指搭在扳机上细微抖动，决心和现实（？）的碰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需要时间和证据去弥补缺口——和森林的“原住民”打打交道就是不错的方式。

他看到明显年轻一点的拾荒者端起枪就要射击，但是就连保险都忘记打开，老练的拾荒者则是在短暂的慌乱后迅速恢复镇定，先给菜鸟来了一巴掌，再僵硬的放下枪，直直面向寇戎的枪口。

“我们现在都没有枪，你能看到的，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把那个该死的枪口放低点儿，要是我的脑袋随时都有可能炸成一滩碎片的话，我想你可能什么信息都得不到。”

“……”寇戎微微放低枪口。

咕咚——

老冰棍瞥了眼身边一脸凝重之色的跟屁虫，嗤了一声再，高举的双手悄悄打出一个手势，再缓缓朝前踏出一步。

“想问什么？我只是一个捡破烂的，要是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大公司的机密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梦了。”

“……”

一段短暂的沉默，寇戎一动不动，宛若一具雕像，而另外一边的老冰棍则有些不耐烦了。

“我想知道……”

“你们有母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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