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李恒真的有意帮助村民,陆大壮也认为自己没份。
他只有一个女儿,在村里地位不高,还常被人私下里议论说他家要断了香火。
“他是老师啊,我怎能不敬重他呢?”
陆清浅并不觉得自己信任李恒有何不妥。
“你说得也有道理。”
陆大壮点头道,“丫头,家里还有吃的没?”
“家里只剩点野菜了,米缸已经见底了。”
陆清浅回应道,“爹爹,你今天没打到猎物吗?”
“没有。那些动物太狡猾了,狡猾得像人一样。”
陆大壮叹了口气,走到厨房揭开锅盖,几口就把野菜吞下了肚。
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晚上却只能吃一碗野菜充饥。
他感觉自己还能吃下十碗饭,但吃完之后反而觉得更饿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紧紧裤腰带。
“爹爹,给你这个。”陆大壮回到正屋,只见女儿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他。
“这是什么?”陆大壮接过来一看,是一块类似糕点的小方块。
“李先生送给我的。”
陆清浅解释道,“他好像说这叫什么压缩饼干。”
“压缩饼干?没听说过。”陆大壮喃喃道。
“爹爹,你吃吧,这个很顶饿的。”
陆清浅建议道。
“这么小块能顶饿?”陆大壮笑了笑,直接放进嘴里嚼起来。
他感觉口感很干,难以下咽,喝了一口水才勉强咽下。
没过多久,他神情有些惊异,“别说,这小饼干还真能顶饿。”
“太神奇了!”
“只吃了一小块,就感觉肚子不饿了。
就像吃了几大碗精高粱面一样,而且还是不掺野菜的。”
“太不可思议了!”
“爹爹,你也觉得很神奇吧?”
陆清浅开心地说道,“昨天我也是这种感觉。李先生只给了我一块,我就吃了一整天,还剩下一点。”
“方才我交给你的那块,是他今晨亲手递给我的,我没舍得品尝,特意为你留了下来。”
“孩子,如此珍贵的美味,你怎么有勇气接受?甚至还接受了两份?”
陆大壮的面色骤变,“这可是对那位李先生的不尊重啊。你忘记了我平日里对你的教诲吗?不是有句老话么,气节比生命还重要。”
“我们家固然不富裕,但绝不能因此去贪图他人物品。”
“父亲,那李先生真的非常坚持要给我。”
陆清浅试图解释,“我其实也不想接受,但他说,如果我不接受,他会因此而感到不安。所以我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他可能只是为了打消你的顾虑才这么说的。”
陆大壮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那位李先生确实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啊!
往往从细微之处就能洞察一个人的本性。你之前说他性格温和,这话一点没错。
说实话,我当初只是用山里的草药稍微为他处理了一下伤口,远远谈不上救命之恩。
真正救了他的是那个送他来这里的好心人。
我们接受了他那么贵重的礼物,但在他重伤期间,却只能给他吃野菜和稀粥,现在想想,真是愧对于他。”
“可那已经是我们能提供的最好的食物了。”陆清浅感慨道。
“李先生不仅是个好人,还像是个高人。
他给你的这个‘压缩饼干’就不是普通的东西。哪有普通的东西一小块就能顶一天饿的?”
陆大壮说道。
“爹爹你说李先生是个高人?”陆清浅瞪大了眼睛问道。
“很有可能!”
陆大壮点头道,“丫头啊,看得出来你对李先生的印象不错。他对人也很和善啊。我想他将来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什么亏待不亏待的啊?”
陆清浅不解地问道,“爹爹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
“李先生肯留在我们陆家村教书啊,那是对我们村里人最大的恩赐了。”
陆大壮解释道,“陆家村的人也应该对他好点才对,但是我们又拿不出太多的学费来给他……”
“爹爹你说得对,李先生这么好的人如果不能留下来的话,那真的是我们村里最大的损失了。”
陆清浅赞同地说道。
“看来你仍未领会我的意图,那我就直截了当地说罢。”
陆大壮接着阐述道,“李先生来到我们村落时并未携带眷属,孤身一人,日常起居尚无旁人照料。
因此,我琢磨着,不妨由你去担任他的贴身丫鬟,细心侍奉他左右吧!
我并不奢求他能每月给予你工钱,只需供你一日三餐便足矣。”
“阿爹,您是希望我去做先生的侍女吗?”
陆清浅惊愕地询问。
“你不乐意?”陆大壮反问,“孩子,别犯傻了!李先生是位饱学之士,将来若不教书了,说不定还会去参加科举考试呢!
他的前程似锦,而且似乎与县衙也有所牵连。
你若能在他身旁服侍,那真是前世修来的福缘!在村里能有何等作为?”
“跟随李先生,将是你走出陆家村千载难逢的机遇。
更重要的是,李先生为人和蔼,绝不会亏待你。像这样的东家,实属罕见。
在那些显赫人家为婢的苦难,你根本无法想象。有些狠心的东家,对丫鬟们残忍至极。
被折磨致死尚属轻微,有的甚至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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