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就这两个字,让郭得刚的心灵像被重锤一击,震撼无比!
大家都知道,郭得刚这一辈子,最感激的人就是张文瞬和侯耀纹二位先生。在他最为落魄、处境最艰难的时刻,是这两位拉了他一把。但是,没有人知道,在郭得刚独自北漂到京城,吃下的第一口饭,是出自一位名叫梅雨的老先生之手。
戏曲——也是这位梅先生教给他的。他在梅先生那待了一个月,学了不少唱戏的技巧。学艺期间,常有些徒弟因为他的身材,爱欺负这个皮肤黝黑又矮胖的他,每次都是梅先生出面教训。对郭得刚来说,梅先生虽不是正式的师父,却比师父还要亲,让他在京城里有了安身之处。
后来,德云阁成立了,名声也越来越大,但郭得刚却始终没有忘记那位梅先生。这些年来,他派人四处寻找,多方打听,动用了他在演艺圈的所有关系网。遗憾的是,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姓“梅”的人。甚至连曾经暂住的地方,他也去探查了,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变成了一座娱乐中心。随着时间流逝,这件事成了他心中的一块石头。他特别渴望能找到梅先生,亲自向他说声谢谢,甚至还想行个拜师礼。
郭大林也知道,父亲心中一直记挂着梅先生,因此家中的院子里特意种了一棵梅花树,以此纪念梅先生。
“孩子,你真的没说错?梅...梅先生,是你的师父???”郭得刚满脸涨红,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
秦阳被他瞪大的双眼吓了一跳。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太激动了。”郭得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随后大声喊道:
“来人,上茶!!”
烧饼(一个徒弟)听得一愣,上下打量了秦阳几眼,这家伙是谁,怎么能让师傅这么激动?还给他上茶?在德云阁里,“上茶”和“看茶”意义完全不同,前者是普通的喝,后者却是表示尊敬。
尊敬他?他不就是个唱戏的嘛?
更不用提——今天发话的人可是老郭,他们班主!
“还不快去!!!”
老郭一吼,所有徒弟都吓得不敢出声。
烧饼一惊,连忙回应:“来,来了师父,别急,别急。”
……
不顾徒弟们的反应,郭得刚紧紧抓住秦阳的手臂。虽然他在努力控制,但秦阳仍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激动的颤抖!
“师父的艺名是梅雨,为了纪念梅兰芳先生,师父房里墙上还挂着梅兰芳先生的画像。”
“对!对!!”
郭得刚连连点头:“确实就是梅先生!!”
秦阳坐在椅子上,笑道:“师父年轻时一直用艺名,直到近几年才改回本名。”
“林正南?”郭得刚问道。
“嗯。”
……
“爸,茶来了。”
郭大林端着茶壶走来,郭得刚看也没看他,目光全在秦阳身上:“孩子,老先生现在身体怎么样?还在唱戏吗?我记得老先生身体一向很好啊!哈哈,年纪那么大了,嗓子还那么亮!我有一阵子没去看望老先生了,刚到京城时,多亏了老先生的帮助!”
一提到梅雨,郭得刚就变得滔滔不绝。郭大林惊呆了,除了在舞台上,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健谈。一旁的徒弟们也都愣住了,这是他们熟悉的师父吗?还是那个严厉的郭得刚?为何他对秦阳的态度如此不同?
“孩子?”
郭得刚又问了一句。
“郭老师,我师父他……去世了。”
“去世了?去哪儿了?”
“上个月初八,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哐当!!
郭得刚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一片。
呼~呼~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郭得刚的眼眶红了。这一刻,脑海中浮现出老先生的身影,耳边似乎回响着老先生的教诲。
他还没有郑重地向老先生道谢,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告诉老先生,他还想再次聆听老先生的戏曲演唱。然而,这一切再无可能。林正南,走了。当年的梅先生,再也找不回来了。
“师父临终前说过,对你现在的成就,他感到很满足,也很欣慰,他知道你疾恶如仇的性格。”
稍作停顿,秦阳接着说:
“但人生并非非黑即白,在辉煌时与人为善,才是真正的智慧。”
郭得刚仰着头,似乎能看见林老先生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老先生一生乐善好施,也因此自己才有幸在他身边学习。
“我受教了。”
郭得刚擦去了泪水。
这一幕让周围的人都慌了神。班主竟然哭了!
而作为老搭档的于迁,则挥手让大家先离开。众人点头,即便充满好奇,也都退出了房间。
……
“孩子,这些年,你辛苦了。”
郭得刚拍了拍秦阳的肩膀,声音微颤地说:
“老郭我在这里承诺。”
“从今以后。”
“只要有我老郭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你尽管去拼,去闯,整个德云阁,都会是你坚强的后盾!”
郭得刚紧紧拥抱着他。
秦阳笑了,自从师傅离世后,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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