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很快便开始了,没有什么复杂的计划,要做的事情其实就一件,由其他五队为一队开辟通道,让露薇儿进去斩杀海神,届时,一切都会结束。
简而言之就是拖延和掩护就行了,深海猎人们战斗起来完全不需要言语,他们都是兄弟姐妹,眼神的简单交流便可以代替任何语言的交流,只是斯卡蒂显得有些奇怪,这让幽灵鲨有些担心待会的战斗。
一路上完全没有碰到任何恐鱼,这片海域空荡荡的,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机。深海猎人们顺着海流已经来到了巢穴的深处,但接下来出现的画面让所有的深海猎人们永生难忘。
成群成群的恐鱼排在一起,匍匐在空地上,所有恐鱼齐刷刷地面对着正中间巨大的深渊,仿佛是教堂内向着什么祈祷的信徒。
“他们在做什么?祭祀?”
斯卡蒂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明显了,不知是谁用武器挥砍向了其中一只恐鱼,深蓝色的血液飞溅,就听得一声咆哮。
所有的恐鱼都开始咆哮,深海猎人们做出战斗的姿态,恐鱼对他们而言和蝼蚁没什么两样,但数量太多了,成千上万的恐鱼仿佛海啸一般席卷而来,幽灵鲨的锯子将面前的恐鱼一扫而空,她很担心斯卡蒂,却看后者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望向深渊。
“斯卡蒂,你到底怎么了?”
“他们来了。”斯卡蒂举起大剑一跃而起,她的身形在海流中比歌蕾蒂娅还要敏捷,竟是冲到了最前面,手中的巨剑每一次斩落,大片大片的恐鱼便会被那恐怖的力道震开,每一脚踏在海床之上都像是地震。歌蕾蒂娅和幽灵鲨心急如焚,但眼下恐鱼数量成患,只能相信斯卡蒂了。
不远处便是深远的入口,这里的恐鱼数量也比外面少了不少,但斯卡蒂明白,不是恐鱼离开了,而是他们被吞噬了。
屠谕者,其亲代的血曾染满这片海洋,神谕传达不到子嗣的耳中,族群的命运依旧能悄然流转。他们是海嗣中更为高等的姿态,他们吞噬了这里的恐鱼,不仅如此,越来越多的引痕者从深渊之中爬出,他们的每一步行走都是溟痕的扩散。
这里是他们的乐园。
但斯卡蒂的剑并未停止,她安静的时候仿佛处子,但舞剑的时候仿佛猛兽,手中的大剑上下翻飞,那些引痕者根本不是她一合之敌。屠谕者也被她庞大的大剑敲碎了壳,她早就杀红了眼,深蓝色的血液溅在发丝上,缓缓滴落。
没有任何的技巧,没有任何的花哨,那是纯粹的暴力,纯粹的力量宣泄,斯卡蒂的剑锋所至,脏器便伴随着血液喷溅而出,但她并未停下脚步,只是不停地前进。
她非前进不可,心中的呼唤越来越强,就在前面,有什么在呼唤着她,如果有什么胆敢阻拦,就杀!
杀!杀!!杀!!!
深蓝色的血液将整片海域彻底染成蓝色,狂奔者、穿刺者、喷吐者,越来越多各式各样的海嗣开始出现,但他们根本无法与斯卡蒂对抗,在海洋中,这个阻力能让子弹放慢脚步的地方,斯卡蒂的剑也远远超过音速,每一次她的剑锋挥下,直到将对方杀死为止,才会有恍若爆响的声音传来。
黑色的触手无声无息地缠上了她的脚,斯卡蒂的反应极快,只是一闪身便砍碎了触手,但周围的触手越来越多,逐渐化为一座囚笼,在他不远处,漆黑的塑路者立于深渊之前,他们是海嗣进化的失败品,但正因为他们的失败,才能保证大群朝着正确的方向进化。
斯卡蒂摆好架势,平平无奇的竖劈。
摩西开海
一瞬间,海流被庞大的剑身切割开,那是神一般的伟力,如果在海面之上看,就会发现整片海面被划开了一道短暂的口子。
“前路已开。”斯卡蒂收起剑,默默跳下了深渊。
黑暗,永无尽头的黑暗。
但黑暗之中,似有光亮。
这里的水压比上面高了很多,即使是深海猎人的身体也能感受到那股窒息般的压力,斯卡蒂看了眼终端,没有反应。
这里除了她,什么都没有。
忽然,地面动了一下,黑暗之中,暗金色的瞳孔亮了起来,它只是轻轻挪动了身体,整个海床便天翻地覆。
斯卡蒂看向尽头的黑暗,暗金色的瞳孔在黑暗的海水之中仿佛一盏明灯。
龙
传说中的生物,没人见过,但所有人都知晓它的大名,此时此刻,立于斯卡蒂身前的便是一条体长超过百米的巨龙。
不过是一次翻身,整片海床就像是地壳变动一半。
“地龙翻身,不,应该是海龙翻身。”斯卡蒂念叨着,她已经浮在了巨龙的身前,凄厉的咆哮自巨龙口中喷吐而出,霎时间天变地异,落石滚滚,斯卡蒂举起大剑,不能再让这头海龙放肆下去了,否则深渊坍塌,这里会变成真正的地狱。
巨剑狼跳,斯卡蒂的身影在空中回旋,仿佛风车一般回旋两圈后狠狠砸在巨龙的龙尾上,但那在之前的战斗中无往不利的巨剑居然无法砍开他的鳞片,只听得海水被切开的声音响起,斯卡蒂被龙尾扫飞了出去。
她的肋骨断了,不仅如此,剑由于仓皇格挡也被龙尾甩裂。但她不是一两次伤痛就会放弃的人,摆好架势,又是一次巨剑狼跳。
丝丝缕缕的雷电自巨龙的指尖浮现,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已置身雷电的领域。
他居然会使用法术!
不需要媒介,不需要施术单元,法术是他们的手足,力量是他们的呼吸,他们拥有力量,就好像人会站立那般理所当然。
轻蔑的眼神来自黄金瞳,他俯视着已经几乎变为焦炭的斯卡蒂,就好像斯卡蒂俯视那些海嗣一样。
绝对的力量差距,巨龙战意寥寥,但即使如此,斯卡蒂依然如图扑火的蛾子那般可笑。
就见龙尾又至,斯卡蒂的手死死握紧武器之时,忽然,温柔的声音自海面下响起
“可不要太欺负她了,尼德霍格。”
巨龙愣了一下,随后沉沉睡去。斯卡蒂已经奄奄一息了,就看见男子走到她的近前,叹了口气
“你不该来的。”
“你是.....谁?”
男子将她背在身后,他没穿衣服,但行走在大海之中却仿佛君王俯瞰自己的领地
“我叫姬子路,目前算是半个萨卡兹人。”
“陆地人?”斯卡蒂勉强笑了笑“别骗人了,怪物,你身上的味道是洗不掉的。”
“你要说我是海嗣那也行,不过我目前还在殿下手下做事,所以算是萨卡兹人没毛病。”姬子路一边背着她,一边向内走去道“我知道,你们是来砍那个什么伊莎玛拉的对吧,刚才就是她呼唤我到这里,没想到路上碰到了你。”
“你要去见她?”
“你不也是听到她的呼唤而来的么。”姬子路叹了口气“你们太暴力了,门口那些海嗣其实是来欢迎你们的,压根没有敌意。”
“欢迎?”
“对啊,伊莎玛拉虽然的斗争的意志,不过她本人对杀戮是厌恶的,其实你们一直都搞错了一件事,海嗣之所以会选择和你们战斗,是因为你们选择了战斗。”
“不懂。”斯卡蒂老老实实地回答。
“唉,简而言之,海嗣就是一块白布,但你们阿戈尔人将战斗的红色印在了这块白布上,结果海嗣误以为战斗是你们表达友好的方式,于是也选择了战斗。”姬子路摊了摊手“如果你们是和平主义者,那海嗣现在大概已经是阿戈尔人的好朋友了。”
“我不信。”
如果这是真实的,那他们深海猎人算什么?他们长久以来的牺牲算什么?他们为了和海嗣战斗付出了一切,现在告诉他们其实这个斗争完全可以避免?斯卡蒂不信,也不能信。
如果她信了,她长久以来的意志,会消失。
“不说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这里的事情弄完我可是要回卡兹戴尔的。”姬子路撇了撇嘴“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我......”斯卡蒂垂下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和我一起去啊,反正你也很闲吧。”
“可我是深海猎人,是你的敌人。”
“丫头。”姬子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敌人......哪有那么多敌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阿戈尔人把你们当枪使,你们真情愿一直在他们手下干活吗?”
“你要我做什么?”
姬子路没有立刻开口,反问道
“你想做什么?”
“我只会杀戮。”
“那就为了我杀戮吧,斯卡蒂,为了我挥舞你的剑,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你也可以为自己挥剑,这是你的权利。”姬子路看向前方的黑暗“你们......都太把什么宿命、使命这种狗屎玩意当回事了,没有人能决定你们的未来,除了你们自己。”
“那.....你想做什么?”斯卡蒂问道,她的声音开始变得温和。
“嗯,说起来有点复杂呢......首先,我要借用一下伊莎玛拉的力量去做一些事情,比如.....去泰拉诸国把各国的国王暴打一顿什么的。”
“为什么?”
“萨卡兹在陆地不受待见,我想发展卡兹戴尔必然会被他们限制,因此我必须靠绝对的力量让他们老实,让他们给我们时间,最低五年,最好是十年,靠着这点时间才能让萨卡兹再次伟大。”姬子路掰着手指“想做到这点的话,我目前还办不到,所以想来找她借点力量来着。”
“然后呢?”斯卡蒂听着面前男人的豪言壮语,像一个温柔的媳妇,听着自己男人不切实际的理念。
“然后要做的事就很多了,炼钢啊,第一个五年计划啊,君主立宪制啊,顺便再把罗德岛挖出来替我们干活,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所以我才需要帮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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