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许可证 第2章 司空见惯的打工人

数日前。

青市一家软件测评公司。

李云将自己写好的报告发往了上司的邮箱。他一边伸了个懒腰，疏解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导致的身体僵硬；一边扭脸看向了侧面墙壁上挂着的钟表。

5点30。

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他想：‘时间控制得还不错。这么一来，既能让刘总看到我的能力，又不至于继续给我安排更多的工作去做了。’

他对于自己现在的表现很满意。在给上司刘总发送了一条对于工作进度的微信以及提醒他接收邮件后，他站了起来，往自己的单肩背包里收拾东西，要下班离开了。

滴铃。

手机的收信音让李云动作微停，他拿起来瞧了瞧，不禁皱起眉头。因为上面写着：‘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有别的工作要你做。’

李云没有立刻动，而是回了个，‘刘总，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哟。如果不是太紧急的事，我明天再做吧。’

放下手机，继续整理。

手机没有再收到回信，李云一度还以为刘总被他说服了。然而，很快地，从走廊那边传来了有点重的摔门声。一个人气冲冲地走入到李云所在的工作区，并立刻喊了起来。

“李云，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一边喊，还一边继续快步走近，直到来到李云所在的隔间处。

手指不断指点着，继续大声斥责，“你一个新人，不想着努力工作，光想着偷懒是不是？到了下班时间怎么了，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工作，因为你能力不够才拖到了现在。

是你能力不够！

知道不知道？你心里就没点数？像你这种程度的，如果不是我给你机会，你还能找到这样的工作？完全不知道感激、不知道珍惜。一下班就想走，让我真是感到很寒心啊！你对得起给你这份工作的我吗？对得起我想花时间培养你的这份心吗？”

李云垂着视线看着那根在隔间外晃着的手指。

等眼前年近四旬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停下了，他才抬起视线，“才5000块都不到的工资，感情还是您施舍给我的是不是？”

“你要非用施舍这个词，那也没说错！”刘总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你能力不够，去别家公司，谁会给你这个数？”

李云嘿地一笑，“第一，要是今天本来该布置给我的工作，您早在早上就一次布置完了……这办公室内其他人不都是这样吗？”

原来这里并不是他一个人留到了现在，而是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

他没有说出的一句话是，‘大家下班了都没能立刻走，是不是都能力不足？’

“如果不是早上布置的，请对我说‘这是临时加的’，而不是‘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想让我加班，直说，不过，一、要给加班费；二，加不加班，我自己决定！”

“你……”

刘总又提起的手。

“第二！”被李云重重咬出的字打断。

李云冷笑道：“我没在简历上写，但，我毕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做得软件测评。一直在一线城市做了两年！您以为我是那种不知道八个小时能做多少活儿的行业新人？

请您记住了，这只是一份工作，我没签卖身契给您。合同上更没有允许您对我大吼大叫！还不断地贬低我，说什么‘你能力不够’。好啊，既然您对我的工作不满意，现在就辞退我吧。”

李云对刘总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样的态度，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吃惊地看着他。

随后，众人又都小心地看着刘总，想看看刘总的反应。

刘总的脸色也是一阵变幻……有那么瞬间，大家瞧出他想要发作的，却又忍了下去。

因为他想到，‘这小子能力确实很强，我冒然解雇了他，被公司高层知道我弃之不用，对我的评价也不好……且少了他，公司再招人，又花时间，招来的人多半还会不如他。这么一来，影响到我这个部门的业绩，损失得还是我自己了。’

怎么想都不划算。

但对方这么刺头，直接留下，也有问题。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让他得意地笑了起来，“李云，听说你最近刚买了房，正在还房贷吧？”

“你想说我很需要一份工作吗？”李云耸了耸肩，“那实在是抱歉了，我若是为了还房贷而逼迫自己加班加点……待在一线城市挣工资养这座三线城市的房，不比现在香吗？”

一线城市的工资可比这高了不少的，若是考虑到加班，就更多了。以那样的工资养房，肯定会更宽裕的。

但，李云第一份工作做到第二年时，就因为加班累倒过，还生了一场大病。

之所以返回到这里，也就是想要远离一线城市那种过于紧张的节奏了。

只有生病的时候，你才会想到：身体要紧啊！

那跟你是否年轻没关系，只不过，年轻，你能霍霍得更长一点。

他悟了。

所以他丝毫不为所动地继续收拾起来，“总之，下了班我就会走。我已经决定了要过这样的生活！”

刘总哈哈哈地仰头笑了起来，“李云啊李云，不得不说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你真的能找到那种到点就能下班的工作吗？不是在这里，在别人那里，你以为他们就不会要求你加班加点了？醒醒吧年轻人，现在，加班就是大势所趋！”

他用手指了指其他人，“你看看他们？他们不想到点了就走？但他们走了吗？”

李云稍微地沉默了下……这其实不是他自大病之后换得第一份工作了。也确实像刘总所说的，每一家公司都在尽可能地压榨入职者，加班完全是司空见惯，不加班反而是稀奇。

而选择沉默地接受的，占据大多数。

他说：“我尊重他们的选择！但，我也有自己的选择！”

他把诸如充电线等都收入了包内，将包挎在了肩膀上后，又瞧了眼刘总。

刘总似笑非笑，却没有再说，反而让开了路。

李云说了声‘再见’，就走了。

刘总这才说：“哼，等你尝到了社会的毒打，你就该知道该怎么跟我说话了。”

对其他人，“都看什么看，李云那么快就做完了，你们呢？是想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吓得其他人全都埋头干活，他才哼了一声，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之后的第二天，李云正常去上班，刘总也没有说什么。但，李云在早会上领到的今日必须完成的工作，比昨日的足足多了两份。

刘总在对他布置任务的时候，完全是一副‘就看看你会怎么做’的表情。

而李云也没有让刘总失望，且今天更绝，到了5点，就直接收拾东西回家了。

也是这个晚上，他收到了刘总的微信：‘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李云对这个微信比了个中指，“不去就不去，小爷已经决定了，今后都不会再管你们那么多。下班就是下班，什么不好意思走，走了担心在领导那里的评价……见鬼去吧！”

他完全没有受到被解雇带来的心理负担，玩了会游戏后，就洗了洗去睡觉了。

也是这个晚上，他做了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