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居行 第2章 易剑禅心

待天色渐暗，子预方动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看狄越与公子沐，在擦去眼角的泪水之后，正欲推门，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扭头就往回走。

“兄长，此次一别，生死茫茫，今送此剑于你，以表心意！”正说着，就将腰边长剑拔出，双手呈上“此剑名为白仪，曾与我太爷爷征战沙场，希望以此剑来保你此行平安。来日再还剑归鞘。”

霍沐接过剑，狄越轻轻掠过剑身，顷刻间便被划了一道血痕。不由得震惊道“久年听闻白仪之名，当年战场斩首十余万，可谓当世杀伐之剑！可…此剑不理应是家主才配持有的吗？怎么在公子之手？”

子预顺手擦去剑身的血迹，顺道回应着“这个啊…说来玄乎，不知怎么的，这把剑似乎自太爷爷之后也就只有我能让其出鞘。其他人不管如何尝试，这把剑都是剑不离鞘的，故此族中长辈就一顿商议，把此剑交之于我…”

“原来如此…或许是子贲老将军天灵在世，钦定你为子家家主吧！”

听到狄越如此说，子预连连否决道“啊！不不不，先生切莫折煞在下。我资质相对于家族之中平平无奇，身为宗家之子却比不上分家之子。身为未来的家主却没有外姓戚族有能力…太爷爷也许只是担心我他日没能自保，故此而已…”

一旁的霍沐接过白仪之后，顺势将自己的剑拔了出来“今为借榻之人，无可贵之物。唯有此剑，常解我性命之忧，此剑虽已断，亦可表我之心！”

两人相互交换长剑之后，子预拱手揖礼，随即便转身离去。走之时，眼角微微向后撇了撇“兄长…他日若为王，独霸一方有狄越，张玄，孟公等人，不为问题。然若要东出，仍需横强，可我终究是辞人，尚且不能说告知于你…何况助你呢？”

在门前滞留片刻之后，子预推开门走了出去“让各位将军久等了，方才巡视了一番，并无异常。”

“这样啊，既然公子都如此说了，想必也不虚。弟兄们随我来，量他公子沐有天大的本事，也飞不出这颍州城！”

在目送完那群兵士之后，子预转头和身边的下人说“王叔，你祖籍是不是在宋国南江?”

“回少爷，是的。”

“此行，你随狄越先生与公子沐一并走，到宋之后回到老家，不必再陪。我在身上偷带了几块金，全交于你，账房之事不必在意，交给我便是。按南江的物价，再以你的能力…”

随行的王升听后大惊，慌张的喊道“少爷莫不是要赶走卑职！”

“你若是跟我回去，你迟早得死!不如趁此机会，回乡娶妻生子，免得在这白白丢了性命！”

说罢，王升连忙跑到子预身前，长跪而说道“少爷！卑职不畏死，卑职这条命都是子家给的，若是能陪着少爷，替少爷担罪。卑职死也情愿！”

看到王升如此这般，子预对着王升直直跪下，带着许哭腔说着“王叔!预儿从小皆由你照料到大，预儿自小父不理，母难见。早已将王叔当做家人了!预儿怎能见你去送死呢？”

说完，不等王升反应，子预便将身上的钱袋以及腰间的玉佩塞入对方手中，随之径直错开对方，往颍州城方向走去。王升见子预心已决，便转过头长跪向子预，重重的磕了个头大喊道“少爷！王叔不能再陪你了！您自个好好保重啊！”

子预停住了脚步，但始终没有回头。呆站了片刻之后，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来“你…虽也有才华于身，但切不可入朝从政…更不可为我而随之往辰。”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待夜色降临，王升进入宗祠通知公子沐，公子沐一行也登上了马车，一路直下颍水郡，往彦蒿奔去。而此刻，子预正站在城门边上，默默目送着公子沐一行远去。直到车驾离开视野。仍然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愣神。直到颍州太守李然提醒，将到宵禁之时，子预方才回过身离去…

“自幼因不得天元，只却夜中通明。家人所讽之，如今看来，可能是老天为了让我能看的清楚，不留遗憾吧！父亲此行三月，不出所料的话…这三月是我最后的命数。”

望着子家少爷的背影，李然不禁惊的一身冷汗。“方才的气息是？子家少爷不得天元已是人人皆知之事。况假使真突开天元，也不可能有如此强盛的气息。整个颍州城，除我外也就唯有一两人能得天元，且能达到这种程度者…难道他…回来了吗？”

几天后…

旧梁都，彦蒿

经过几天的颠簸，公子沐等也算是安然无恙的到达了彦蒿，如今，在子预的安排之下，公子沐等在望月居老板毅晋的安排之下，躲在望月居一处暗房里。

“毅晋，对方何时遣人来商议”

狄越上前拉住刚好走的老板，问了下。其他人也望着老板，等待他的回应。毅晋轻轻移开狄越的手，笑着回复着“多则三五天，少则一两天。近日有消息说，辞将伏宜从琅阳来，要接管彦蒿。相信他们也不会拖太久，会尽量在伏宜到之前行动。”

狄越思虑了片刻，随之拱手作礼说道“既是如此，那到时候还得有劳了！”

待老板走之后，王升却露出了满脸愁容。引起了狄越注意，便好奇的问了问“大人因何而愁啊？”王升楞了一下，随之说来“这个伏宜啊，曾在子府中时，素有听闻。此人行军神速，常轻甲疾行。当时就是他神兵天降于秧城，直取梁都彦蒿。若是此人，恐怕我们已经没有大于三天的时间了！”

公子沐与狄越面面相觑，冷静了一番之后，问了相同的问题“倘若他与我们从颍州来时相同时间出发，此时大致到了何处?”

王升闭上了眼睛，随后对着他们说“我需要地图!”

听罢，狄越连忙令人喊来毅晋，令其找来一块地图。当地图摆在王升面前之时，王升不禁大惊失色。直冒冷汗“若是伏宜与我们同时出发，只怕是已经…兵临城下了！”

“什么？”狄越大惊，在感慨伏宜神速的同时，向其他人吩咐到“即是如此，那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届时伏宜接管彦蒿，只怕我们会九死无生…毅晋，你派点人到城门口轮番徘徊，如果有伏宜消息，速速来报！”

正当狄越等抓紧会见旧梁贵族时，此时伏宜已领五千轻骑直下彦郑，择日，便可到达彦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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