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之外 第七齣 海风天雨（三）

卡尔文说道：“是科林。科林想到一个乐子，把十几斤活鱼捣碎，捏成大鱼丸放进海水中，想验证一下能否引来鲨鱼。”戴斯蒙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装作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说道：“用这种方法是无法吸引鲨鱼的。我对科林的这个游戏非常感兴趣，不知我能否有幸加入？”卡尔文微笑着说道：“老大，您能够加入这项充满趣味的游戏，我们倍感荣幸。”

戴斯蒙耐心地说道：“卡尔文，我刚刚想出个绝妙的方法可以让我们尽快见到可爱的鲨鱼，还能不费吹灰之力捉上几只。完全没有必要去浪费我们的口粮，尽管它们很多，而且我也吃腻了。”卡尔文卷起手中的淡水分配表，迫不及待地问道：“老大，如果有更好的方法尽快说出来。说实话我也不舍得拿着辛辛苦苦捕获的海鱼白白地喂鲨鱼。我非常想享受一次鱼翅宴。天天吃那些破鱼，我也感到反胃恶心。”

戴斯蒙抓住卡尔文的手，拍着手背说道：“非常简单。从现在开始，我会取消你和科林的淡水配额。然后将你们两个人绑在甲板栏杆上。等你们在烈日下因脱水而成为美味的风干肉时，我会用钓钩把你们钓起来浸到海里。当那些可爱的鲨鱼闻到新鲜的肉饵争先恐后地游过来，我和克拉伦斯、海登就有机会举办一场鱼翅宴。”

卡尔文连忙缩回手，挠挠那颗没毛且油亮的后脑勺，说道：“老大，你一定是在开玩笑，这个方法有些不妥。我和科林不——不想变成肉干喂鲨鱼，不想死在这里。”戴斯蒙笑道：“不想死，就修好船上的海水淡化机，把这片的该死的海水变成淡水。这样，我们都能活下去。”卡尔文耷拉着头，说道：“老板，这太难了，根本办不到！”戴斯蒙捏起拳头重重捶打在桌子上，大骂道：“我知道这种事情很难做到。所以，你们两头蠢猪听清楚，我没有开玩笑！不想成为肉干，你们两个人现在就拿起望远镜，睁大你们的猪眼睛，仔细搜寻远处的大型轮船和有积雨云的天空。拿好你手中的淡水分配表，一个一个念给其他人听。你们不想去喂鲨鱼，我也不想渴死在这里。现在！马上滚出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

卡尔文慌不择路地跑出驾驶舱，差一点撞倒在门口徘徊的克拉伦斯。戴斯蒙站起身踢开椅子，脚底打滑，瞬间失去平衡，身体倒向旁边。克拉伦斯冲进驾驶舱托住戴斯蒙。戴斯蒙摆手，示意无妨。戴斯蒙整了整衣服，走出驾驶舱，趴在栏杆上，抬头看着天空。无边无际的天穹，没有一丝云。卡尔文顶着大光头和科林笨拙得拿着望远镜，左右张望。手下那么多良将，我怎么偏偏把这两头蠢猪带在身边，戴斯蒙心中暗想。一周前，这卡尔文和科林喝空五瓶朗姆酒，每人拿着一根撬棍扮演起醉醺醺的中世纪骑士。戴斯蒙打开居住舱的CD唱机，夜莺般婉转的花腔女高音咏叹调响彻大洋。卡尔文和科林不停嚷嚷着船上有塞壬海妖。此时，海水淡化机正在运转，发出“嗡嗡嗡”的声响。于是，船上唯一的海水淡化机遭逢厄运，成为废铁。想起这件事，戴斯蒙本已平息的怒火再次翻腾，恨不得将甲板上的两头蠢猪踹进海里。

“老大！”克拉伦斯轻轻唤道。

戴斯蒙意识到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问道：“什么事？”

“要不要来一杯朗姆酒？”

戴斯蒙摇头说道：“不必了。酒不会消除我的怒气，只会让我更加口渴。况且，自从‘海水淡化机事件’发生后，我就规定所有船员不能饮酒。身为你们的老大，我更要以身作则。”

克拉伦斯笑道：“海登研究了几天图纸，终于让海水淡化机恢复运作。不过，这台机器不能长时间工作，每天也只能淡化几公斤海水。”

戴斯蒙挑起眉毛，笑道：“我们又能喝上新鲜淡水了。这的确是个值得庆祝的消息。为何不破例小酌一杯？”戴斯蒙和克拉伦斯走进居住舱。海登摊开双臂，说道：“欢迎贵宾品尝人间甘露。”戴斯蒙一口气喝下三大杯水，说道：“这比糖水都要甜。海登，你是我们的救星。克拉伦斯，朗姆酒。不要打扰外面正在远眺的两头猪，我们三人庆祝就好。”

戴斯蒙旋转酒杯，闭上眼享受杯中金黄色液体散发出的香气，说道：“李山青教授的茶又苦又涩，远不如这杯朗姆酒。我们困在这片海洋已经半个月，这段时间，我反复琢磨一个问题。那位李教授，是不是在骗我们？把我们骗到这个看不到陆地的水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