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归山海 第六章 失去她

赵闲的公司大厅里，洒满了A4纸，上面写着“柳方负心汉，还我青春”，一名妇女刚被警察带走，保洁人员正在打扫地面。

赵闲的同事柳方88年生人，今年已有36岁，刚过了互联网人的一道坎，他的孩子今年5岁，留在河北老家，他的老婆也留在河北老家，他说这个城市的花销太大了支撑不起。

赵闲刚入职时是柳方带的，那时候柳方经常提起他和妻子的爱情故事，赵闲一直认为他是个深情的人。

柳方和妻子相识在大学，他们是同乡，入学后没多久两人就谈起了恋爱，一直到毕业一年后，他们领证结了婚。婚后妻子和柳方一同生活在北京，那时候他一个月1万的税后工资，妻子1万的税后工资，两个人加起来生活过的有滋有味，一年后柳方的妻子怀孕，平静的生活便被打破了。他们开始考虑孩子的产检医院、月子中心、怀孕半年生活质量直线下降，不是指吃穿用度不好，而是做什么事情的考虑出发点都是为了宝宝，这使他们经常观点不合，常常吵架。柳方的妻子想生产后去月子中心恢复，她觉得月子中心专业，并且他们的积蓄也可以负担的起这个开销。而柳方不认同，柳方认为别的妇女不用去那他的妻子也不需要去，在朋友的劝说下，柳方说是因为自己无能，他认为父母照顾是一样的，没必要那么大的花费来找别人，可是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不想和老婆吵完还要和岳父岳母吵。月子中心的消费是6万一个月，他想就一个月咬咬牙就过去了。

柳方的妻子在快要生产的时候被公司裁员了，这件事法律上是不允许的，但是他很早之前就不想再让妻子上班了，于是这次被裁后他没有帮着妻子去维权，还总是开导妻子在家静心等生产，他来养她。因为临近生产，妻子便不再闹了，她没有再去找有关部门协商。妻子生产后的三天进了月子中心，柳方把妻子从月子中心接回后，他的父母来到了北京，帮他照看孩子，父母要来，那柳方住的45平米的一居自然是没有办法满足的，于是柳方又换了两居室，房租从之前的4000涨到了7000元。没过一阵子，妻子的父母也来了，为了照看女儿，岳父岳母看了他们的小房子，当天便返回了，他们不想让他为难。

柳方没钱再去换个大房子了，他们两个人积蓄已经花的七七八八，家里有收入的只有柳方一个人，后来疫情开始了，别人都避免出风头，都在以静代动静观其变，而柳方坐不住，他急需增加自己的收入来供养这个家庭，柳方辞去原有的工作跳槽到赵闲所在的公司，好在工资涨的多，税后可以拿到近两万元。孩子三岁的时候，他和妻子在找幼儿园，幼儿园也要划片区才能上，在家附近挑选了一家不错的幼儿园，一个学期要教1万元学费，因为开销太大，柳方和妻子商量，妻儿先回老家，柳方在大城市挣钱，等钱挣的差不多了就回去一起待在老家。

柳方的妻子先开始是不同意的，后来在入不敷出的情况下妥协了，她带着孩子回了老家，柳方退了两居的房子，换成了2000一个月的小单间，开销比之前减少了一大半，他的居住环境差所以他平时也不愿意在家里多待，晚上回家只是为了有个地方睡觉罢了，他总是10点后才下班，因为10点后下班回家不用花钱，他周末总是待在公司里，因为周末加班管来回路费，还管一日三餐，他辛勤的奔波，再也没有提起他的爱情，他的动力就是为这个家挣更多的钱。就这样，柳方熬成了高管，他分到了公司的期权，公司上市后，柳方财富自由。

赵闲他们都知道柳方很有钱，听说公司上市后他的资产直接过了千万，疫情封闭的最后一年里，公司里新来了个实习生小姑娘，他总说这孩子笨没有天赋，需要多调教。有天周末赵闲去公司加班，下班后吃过晚饭本想直接下班的，后来朋友来找他便一起在公司附近的酒吧又坐了会儿，打车到了小区门口才想起钥匙落在公司里，于是又回公司取，十一点的公司里一片漆黑，柳方的办公室亮着灯，赵闲想去打个招呼问问他怎么还不下班，还没走到近处，就听到有女生在说话的声音，赵闲定了定听出是新来的实习生，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过去的时候，听清了里面聊天暧昧，赵闲拔腿就跑，生怕被他们发现来过。私下里传着不少柳方的八卦，赵闲从来没信过，这次亲眼见了，真是不知道柳方有没有听到过自己的故事。

这件事赵闲没有和别人聊起过，他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只是他听说柳方有妻儿在老家，为他们感到愤愤。

公司的门口立着一束菊花，上面写着实习生的名字“李萌萌是小三”。一时之间公司的工作群里，闲聊群里沸腾了起来，好多人私下讨论说应该是柳方的老婆干的。刘萌萌走在哪里，都感觉有一片怪异的目光注视着她，她抬起头来想解释，又发现不曾有人看向她，她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忍着，于是他在工作聊天软件的工作圈里发了一条“我不是小三，我已报警并提交相关证据，一切都由警方来处理”，这条消息的下方没有任何评论。

几天后公司发了封通告“禁止员工同部门之间谈恋爱、结婚，如有相关证据证明有恋爱关系或夫妻关系的，情况恶劣的一律停止录用”，看到这封公告的时候同事们基本上都联想到应该是指柳方和李萌萌。在大家都以为这件事过去了的时候，邻部门有个小姑娘，暂且叫她小刘，小刘在工作圈发了一篇长文，文中大概意思是她和柳方才是一对，菊花是她送的，因为她气不过，并且放了很多柳方与李萌萌的聊天内容，李萌萌在下方回应对方“你才是小三，彻头彻尾的小三！”。

一时之间一波新的沸点到了，大家私下知道柳方玩的花，没想到柳方能玩这么花，两个姑娘在不同部门，彼此认为对方是小三，殊不知柳方在老家还有妻有子！事态越发离谱，也不知怎的这件事没两天就传到了柳方妻子那里，消息传的有头有尾，他的妻子没法不相信，她到北京后先约了赵闲，问他有没有听到什么，赵闲不知道该不该参与，思考在三说了句“我知道的消息几乎你都知道，我也是听公司传的，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求求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柳方的妻子声音发颤的说道，“嫂子我是真不知道，我知道肯定告诉你，嫂子，方哥如果真出轨，你看银行卡转账微信消息能不能拿到证据”，柳方的妻子知道问赵闲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了，道别后便离开了，她知道她的老公一定出轨了，她在很久之前就感觉到了，只是当时没有捅破她愿意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忍着。

她约了她老公见面，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说来北京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她在几天里破译了他的手机密码，恢复了他删除的聊天数据，保存了他银行卡的消费记录以及各种软件的支付费用，然后一纸诉状告上法庭。她听说了柳方的公司不允许同部门里的恋爱，于是她去他公司大闹了一场，她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个烂人，她说既然他不想好好过，那就成全他，永远别想好过。

她去公司大闹那天晚上，柳方叫赵闲喝酒，赵闲不想和他再有瓜葛，但还是去了，柳方向赵闲说了这几天他妻子来做的事情，现在铁证如山，他说他后悔，他说他爱的人还是她，他无法接受离婚，他还说一切都挽回不了了，他已经失去了她，他说都是因为变有钱了，他问赵闲作为一个男人是不是可以理解他。他还说要主动辞职，上了通报就不好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脸了。

赵闲如同往常一样他进公司里，地面干净整洁，像是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知道这件事会被讨论一段时间，可是当人员陆陆续续变动后，还有几个会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