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春约 春约：虚拟人物

我走过的漫长的道路并不总是铺着玫瑰花的，有时也荆棘从生。——季羡林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的灯光逐渐熄灭。祝愿走到学校大门口，步伐突然间停顿。黄昏的夜色中，霍司州站在那里，身影显得有些朦胧。

祝愿默默望着他，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霍司州。那时他的身形还未完全长成，却为她遮挡住所有的风雨。曾经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高大挺拔的少年，而他们在岁月的长河中渐行渐远，产生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校门口熙熙攘攘，大多数都是高三的。祝愿没有过多停留，就迈开步伐离开了校门口。

五六月的天气是多变的，时而明媚，时而阴沉。祝愿走在路上，雨水滴答滴答落在头顶，打湿了她的发梢和脸颊。周围的人都纷纷撑起雨伞，匆忙离开。祝愿抬起手臂，试图用衣袖遮挡住自己的脸庞。

就在这时，一把黑色的雨伞出现在祝愿的上方，为她挡住了落下的雨滴。“先送你回去。”苏阳站在她的身旁，手握着伞柄，微微向祝愿倾斜，确保她不会被雨水淋湿。两人并肩走在雨中，伞下的空间成了一个小小的避风港。

不远处的街灯下，霍司州静静地站着。他的目光追随着祝愿和苏阳渐行渐远的身影，手中的另一把雨伞被他无意识地握紧。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看见了一只蜷缩在角落里的流浪猫。霍司州缓缓走近，将手中的雨伞盖在了它的身上。

“你也很需要吧。”

高考对于许多学子而言，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考试、复习、升学压力，将他们紧紧地束缚在课桌与书本之间。课堂上，老师的话语不断地在学生的耳边回荡，提醒着他们时间的紧迫和任务的艰巨。

在这样的环境中，高三学子像是被放置在了一个巨大的磨盘上，不停地转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被时代的洪流所淘汰。

“你好，祝愿。”慕云时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穿过祝愿混沌的思绪。男子站在她的面前，他的身影在祝愿模糊的视线中显得朦胧而高大。“我想这是我第17次叫醒你了。”慕云时抬了抬眼镜道：“不，应该说是唤醒。”

祝愿眼前的世界模糊不清，望着远方却是雾蒙蒙一片。“你是谁？这是哪里？”祝愿晃了晃脑袋：“不对，不对，都不对。”她抱住自己的头，试图阻止那些纷乱的思绪涌入脑海。

“你现在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了吗？”慕云时呢喃道。“前几次都是断断续续的，现在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祝愿猛地推开慕云时，想要逃离这个让她感到困惑和不安的世界。“假象，这一切都是假的，我要回去，找关乐，找苏阳！”祝愿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和急迫。她在走廊上奔跑着，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

然而，无论她如何奔跑，前方始终没有出现尽头。就像她此刻的困境一样，找不到出路，也看不到希望。“头好痛。”祝愿低声呻吟着，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的力量已经被抽离殆尽。这一刻，她就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

再次睁眼，女孩蜷缩在角落里，发丝散乱地贴在脸上，遮挡住了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睛。她的眼神空洞，透露出死气沉沉的气息。“现在呢，是现实还是幻想？”祝愿的声音颤抖着，她早已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现在，是现实。”慕云时看了看手腕的时间说道：“带你去个地方。”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拉着女孩的手，前往未知的地方。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而车内的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重。

“6年了，你的病情越来越重。”慕云时自嘲的笑了笑。：“我好像并不是称职的心理医生。”第一年，慕云时刚拿到心理医生的证件。他清楚地记得，那天祝愿走进诊室，苍白而脆弱，像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花。

他的车驶入了一条狭窄的小胡同，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往里走着，脚下的破旧道路铺满了碎石和砖块，两旁的房屋已经被岁月摧残得斑驳陆离。

“这里以前是一家网吧，你当时蹲在那。”慕云时停下脚步，用手指了指那座已经看不出原本面貌的小楼。祝愿对这里有些印象，这是霍司州高考前带她来的网吧。

男子走近些，没有嫌弃那些发霉的木板，他将自己的西装外套铺在了上面，招呼祝愿和他一同坐下。

“霍司州带你来了这里，那之后的事情呢？”祝愿闭上眼睛，试图穿越那层厚重的迷雾，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内心充满了挣扎与焦虑。声音开始变得沙哑，她低声说道：“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了。”

指尖触到皮肤，祝愿忍不住去挠，直到抓出血痕。紧接着，祝愿喊道：“是苏阳救了我，是他救我于水火。还有关乐姐，他们给予我希望，让我向阳而生拨云见日！”

慕云时用手摁住她的双肩：“祝愿，他们是假的，苏阳、关乐皆是你所幻想的，你明白吗？！”祝愿无助的看着慕云时，一瞬间破碎与失望都开始蔓延。男子继续道：“直到现在，你还不愿相信霍司州就是害你的人。”

“在你的梦境里，他霍司州依旧是那个温柔儒雅的少年，别傻了祝愿。你别给自己编造理由了，虚拟创造出来的人物，真的能拯救你吗。”

“祝愿，任何人都救不了你，你只能自救。”

祝愿失声大叫划破了房间的寂静，她的身体紧绷着，冷汗从额头滑落，最终在床上蔓延开来，留下一片片湿润的痕迹。她颤抖着手指，拨通了关乐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女声：“怎么了小愿？出什么事了吗？”那熟悉的声音让祝愿的眼泪瞬间决堤。“关乐姐，你是虚拟的吗？”祝愿紧紧握着手机，寻找着最后的依靠。

关乐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小愿我一直在你身边，无论你在哪里。”

挂断电话后，祝愿躺在床上，任由冷汗浸透她的睡衣。抬起手臂，祝愿注视着那光滑的手腕，感受生命的脉动。眼泪不自主地顺着眼角缓缓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