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柿子 第六章 女人啊女人

“我是。”夏玉存故意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说心里话，他也不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明明是服务的，可是如今成了人主子。不过，今天可是他求着人家门上了，怎么可能不低头呢！

“谁报的案？”另外一个警察凶巴巴地问。见到这些人没人出声，就继续说，“你们中间谁姓吴，谁是吴小妹？”

听了这话，大家还能不明白，看来是吴小妹去报了案的。

大家伙正在愣神呢，就听到外面有个清脆的声音说，“我是吴小妹，咋了？”进了门，看到是警察，吴小妹就献媚地一笑，说，“警官先生，原来是你们呀，动作还挺麻利的嘛！”

这群人听说报案人是个女孩子，挺漂亮的，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快动作赶到这里来的，结果发现是一个男的，躺在病床上，虽说夏玉存不丑，可是大男人他们没兴趣。等到吴小妹出现的那一刻，这一群人的目光都聚光过来。那个领头的就恶狠狠地说，“你们闲杂人等，都出去，我们要在这里现场问案。”

大家伙被撵了出去，然后房门砰一声被关上了，其中一个警察还守在门口。

这边其中两个说话的人，就拉了两只小凳子坐下来，然后对着另外一个腼腆的警察说，“准备记录！”

“你，”他指着夏玉存说，“名字？”

夏玉存非常反感，不是刚才都说了夏玉存，为啥还要再问一遍，可是没办法，看了一眼吴小妹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也只有乖乖地说，“夏玉存。”

“家庭住址？”

“梁家沟。”

“梁家沟几组？”

“我们村就一个生产队，还能几组？”夏玉存不高兴了。这些人三里五庄的谁不知道谁呀，还故意装作不知道。

“我意思是说，你们村属于哪个村委管？”

“不知道，我常年在外打工，不清楚。”夏玉存牛脾气上来了。一旁一直待着没事儿人似的吴小妹发现不对劲，就赶紧说，“我们是属于高村管的，好像是八队吧！”

“看到没有，人家这位姑娘，人不仅漂亮，心眼儿也细，知道得也多。你还是好好学着点儿吧！”其中一个警察就指着吴小妹说。不过，他眼神中那种不正经让夏玉存扑捉到了，心里十分的恼火，“我学不来的，你们知道她是谁吗？我告诉你们，她可是三年前我们全县的高考冠军。解放以来我们县里唯一考到京城读大学的大学生，吴小妹！”夏玉存利用吴小妹的名声气势了一会，不过他心底里实在是不忿这些人。

听到这里，刚才还凶巴巴的警官，居然站了起来，“你就是那个吴小妹呀，我说呢，看你的做派不像是咱们当地人呢。”说着，他就伸出手去，要跟吴小妹握手。

吴小妹冰雪聪明，这些人不要说见过在京城读大学的人，就是在省城读大学的人，恐怕也都是凤毛麟角。不过，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漂亮对男人的杀伤力，见到那个警官伸出手来，她也立即迎上去，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握了握，然后主动跟其他三位警官一一握了手，笑着说，“如果几位警官先生有机会到京城来，你们联系我，我可以当向导！”

本来想占便宜的几个男人，没想到吴小妹如此大方，一下子弄得有点手足无措。

也就是这么一握手，这些人的气焰一下子没了，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行动也有了礼貌，“接下来，还是请受害人，夏玉存，仔细回忆一下，当时被抢的真实情况，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遗漏，这样有利于我们及早破案。”

他们礼貌，自然夏玉存心里也舒服，就一五一十把具体情况叙述得非常详细。他叙述的时候，时不时还说几句粤语，这一下更是让这些警察惊得不得了，没想到今天碰到了大人物，看来自己这个小地方还真是见不到大世面。

一个多钟头，全部询问结束，最后夏玉存和吴小妹都签字画押，吴小妹还起身送几个警察出门。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说心里话，夏玉存根本没指望这些人真能够把摩托车找回来，更不要说把打人的人给抓起来。所以，例行一个程序，算是完成一个心愿，免得以后后悔。过去在南方工作中，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被人骗了，也同样报了案，结果是不了了之。他知道对于警察来说，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根本不是他们的重点，除非上面有人发话了，才会受到重视。即便那样，破案率是多少，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呢。

到了第四天，夏玉存感觉好一点，至少手脚可以活动了，虽然还不能下床，可是比起前几天自在多了。“爹，这两天真真咋没来？”

“你这小子，人家跟咱家不沾亲不带故的，凭啥人家要一直守在这里呢？”老夏头今天突然幽默了起来。

“咋会不沾亲不带故呢？她妈妈嫁到咱家，那她岂不是也成了咱家的人。到时候，她还得叫你爹呢！”身体没有那么疼痛了，儿子跟老子开起了玩笑。

“别瞎说，这一次等你出院了，我准备跟你一起到南方去。”老夏头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你说啥呢？你走了，二婶子可咋办？”夏玉存也脱口而出。

“咋办？凉拌。我听说真真马上就该毕业了，人家肯定跟着闺女到大城市去享清福咧！”

尽管老夏头心里打定主意跟儿子到南方去，可是不知不觉中还是流露出对二婶子的不舍。

父子俩儿正说闲话呢，吴小妹进来了，说，“玉存哥，我跟医生谈了，说是你的病情有些严重，镇卫生院仪器设备不够，还希望你能够转院到县医院去，再说了住在这个地方你的医保也没法报销哇！”

“啥是医保？”夏玉存第一次听到医保两个字，还是挺新鲜的。

“哥，你不是在外企当销售员的吗？不会没有医保吧？”吴小妹觉得十分奇怪。

“我想想看，也许是什么五险吧，我好像听说过，就是从来没有留意过。反正钱最好是拿到手算事儿。”

“没错，就是五险一金。我就知道外企不可能没有这些东西的。好了，我跟县医院已经联系好了，我们过去检查一下，要是不严重呢，我们继续回来住在这里，要是有问题就转院到那里。毕竟那里的医生水平会高一些！”也不等夏玉存答应，吴小妹过来就揭开夏玉存的被子，收拾东西，准备往外走。

“小妹，不着急！走，可以，你看玉存这个样子，坐长途车可不行啊！”老夏头出面制止。

“大伯，我都安排好了，门口有汽车，你别管了！”说着，她招呼几个人进来，直接把夏玉存抬到了担架上。出了门，有个急救车，一看就知道是县里来的。从病房出来，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吴小妹一直抓着夏玉存的胳膊，直到担架平放在救护车里，而躺在担架上的夏玉存则是享受着此刻的温存。就在救护车后门要关上的一刹那，有个女人拉住汽车，说，“吴真真，你们要干什么？”

车里的夏玉存听出来了声音，这不是梁芳吗？她怎么来了呢？

“梁芳姐，是你呀，你这是？”吴小妹不明白梁芳的意思。过去夏玉存和梁芳的关系，风言风语她多少也是知道一点儿的，可是那是过去，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儿，对这些大人们的风花雪月根本不管不问。她那时候的目的就是一个，必须考上一个好的大学，给自己死去的父亲还有自己的寡妇母亲一个好的交代，让自己的娘在村子里可以扬眉吐气。她做到了。可是她也知道后来梁芳突然之间嫁人了，而夏玉存去了南方打工，听说有了新的先好的。再说了，梁芳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婆，成了孩子的妈妈，此时此刻，她出现在这个地方因何而为？

“真真，你过来，我问你，这是要把玉存送去哪儿呀？”梁芳见到吴小妹落落大方，感觉自己可能是误解了她。再说，在梁芳心里，夏玉存不可能会变心。还有，吴小妹是大学生，怎么也看不上一个高中生穷打工的。这样一想，她也就放松了警惕。

“梁芳姐，玉存哥需要到县医院做些检查，咱们镇卫生院医疗设备不行。你这是要来看病的吗？”

经吴小妹这一反问，让梁芳脸上一热，赶紧说，“可不是，我身上不舒服，正想到县里瞧病呢。你们去县里，还有位置不？”

吴小妹急中生智，过来跟人家司机耳语了几句，就回来说，“梁芳姐，去可以，就是回来你自己要想办法了！”

说话间，两个人就上了车，结果是，在担架旁边，一边一个大美女陪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梁芳很是着急，可是当着吴小妹的面，她也不好问什么问题。吴小妹也一样，虽说她不是为了自己，可是她也很想利用单独跟夏玉存独处的机会，说服这头犟驴，改变主意，支持双方父母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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