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柿子 第十章 她尽力了（1）

且说梁芳回到那个大人物家里，逄五一见面只是问了一句，“解决了！”

“嗯，叔，谢谢你了！”梁芳低眉弄眼地说。

“去，赶紧滚，我忙着出去开会呢！”逄五一十分的不耐烦。说完，逄五一就上了车，一溜烟走了。

见到逄五一这个鬼样子，梁芳嘴里就是呸一声，一口痰吐在地，“不要脸的畜生。你害了我一辈子，我也不能让你好死。”此刻，在梁芳心里已经酝酿了一个复仇的计划。

不过，她没有心思在这里逗留，赶紧出门一路小跑去了宾馆，夏玉存还在这里等消息呢。等梁芳气喘吁吁进来，夏玉存立马问，“咋样？”

“你是问我呢，还是问她？”梁芳太明白夏玉存的意思，可是她心里不平衡，自己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才算是把吴小妹救出来，然而一见面，他第一句话就是问别人，那么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牺牲自己呢？

夏玉存看出了梁芳脸色不对劲，赶紧说，“当然是问你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好了，问题解决了，你的心肝宝贝已经回家去了。说吧，咋谢我？”梁芳像是放连珠炮似的，不过她明明知道夏玉存是在应付自己，可是听到耳朵里还是挺高兴。

听说吴小妹被救出来，夏玉存还真是感动，伸出胳膊，梁芳扑过来，两人抱在一起啃了起来。

“梁芳，以后不能说吴小妹是什么心肝宝贝一类的话了。你知道，我爹跟她娘准备订婚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那么小妹就是我妹子了。”到底夏玉存作戏的成分太多，没亲吻几下，就松开手，说话。

“好，好，你们是一家人，我是外人，我走还不行！”嘴上说走，可是身体并没有离开夏玉存半步。

“对呀，我们总不能一直住在宾馆了，这里好贵的，你还是找个车，送我回家吧！再说了，已经三天了，卫生院那里肯定还惦记着接下来怎么弄呢。”

“玉存哥，你说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梁芳不接夏玉存的话茬，而是木呆呆地问。

“说什么傻话，活得好好的，干嘛说不在了，多丧气！”夏玉存不明白梁芳话里有话，所以就认为她是在开玩笑。“再说了，你不是说了，这次回去准备离婚呢，然后嫁给我，怎么变卦了？”

“玉存哥，那是玩笑话，你也信？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了，还生养过小孩，你说你会真心娶我？再说，就是你想娶我，我也不能嫁给你。我总不能把逄家的孽种带到你们夏家，侮辱了你们的门风。还是算了吧，我们回家，各过各的，老天爷有眼，让我再次见到你，并且还能为你做了一件大事儿，我心里已经够幸福了！”

夏玉存听到梁芳这么说，心里不用说是乐开了花。这几天说心里话，他还是真为难，看到梁芳是真心想嫁给自己，可是刚才梁芳说的问题，也是他夏玉存躲不过去的问题，就是他接受了，而老夏头，二婶子，还有那个厉害的大姐，也都不会接受。在农村，像梁芳这样的人，几乎被人骂成破鞋，不管她身份多高，不管她多富有，乡亲们都会瞧不起她的。再说了，夏玉存在南方还有一个准女朋友呢。没想到，问题就这样简单解决了，到底什么原因让梁芳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她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想法的人呀。

“别呀，我这次回去就跟俺爹说咱们俩的事儿。”夏玉存真是太虚伪了，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在装。

“哥，你能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们俩这辈子恐怕是不能结为夫妻了。等吧，说不了来世，我在那边等着你，我们完成这个心愿吧！”梁芳说这话的时候，眼圈里噙着泪水，不过，夏玉存躺在床上，根本看不到这一切。

“说什么啥话，就是死，也是我先死，我比你大好几岁呢。咱们梁家沟几乎都是男人先死的。”

“谁说女的没有先死的？你娘不是先走的。”

“那不一样！”提到夏玉存的娘，气氛变了，他们俩人年轻，打情骂俏，怎么说都可以，提到长辈，谁都知道是件严肃的事情。夏玉存风言风语听外人传说自己娘是因为难产，大人小孩一起没了，而明里大家装作不知道，都传说是她得了不治之症没的。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娘。”梁芳道歉。

“没事儿，俺娘走了快十五年了，要不是你提到，我们平常还真想不起来她。这人呀，还是要好好活着，我娘刚离开的时候，我还小，不到十岁吧，每天就知道哭，我爹总是骗我说是我娘去了好远的地方，将来回来给我带回好多大白兔奶糖，我也就不哭了。可是等啊，等啊，等到我上中学懂得了生死的道理，才知道我娘早已不在了人间。我也梦里梦到过我娘，可是我连我娘的模样都非常模糊，根本分不清谁才是我娘呢。”

看到夏玉存这么伤感，梁芳抹了一下眼泪，过来拉住他的手说，“记着我的话，病好了，好好回去工作，娶个漂亮媳妇回来。告诉你媳妇，说以前你曾经有过一个女人，非常爱你，愿意为你做出任何牺牲。只是老天作弄人，我们没有走到一起。如果，你媳妇对你不好，我可是看着的，会出来治她的。”

梁芳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夏玉存这个笨蛋依然以为是情话，就拉住梁芳说，“放心吧，你也一样，好好地过日子，人这一辈，心里有个人，就足够了！”

“嗯，我知道！”

梁芳安排汽车把夏玉存送回到镇卫生院，然后不打招呼就自己离开了。离开的那一瞬间，她知道这是最后一眼，她的眼泪像是脱线的珠子无节制地落下。她真想把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告诉心上人，她真想把过去的误会告诉夏玉存，可是她没有，她不想给夏玉存留下一个不干净的记忆。

梁芳没有别的门路，除了这个逄主任之外，别的亲戚也指望不上。可是这个色狼，她知道找到他明明是羊入虎口，可是没办法，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要他能办事儿，就随他去吧。不过，在逄五一家门口，她心里还是在骂，“逄五一，你这个狗东西，到了现在已经是你侄媳妇了，还要占我便宜，你丧尽天良，早晚会得到报应的。”梁芳心里恶狠狠地骂道。

“叔，我来看看你和婶子。”

“哎哟，梁芳呀，你可是稀客呀。你看，你婶子去省城进修了，你咋有空过来看我呢，我还以为你永远不能原谅我呢！”逄五一见到这个女人，眼神就像是猎狗一样。在逄五一心里，觉得自己吃亏了。前几年，偶然的一次机会，进了梁芳家开的小饭馆，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饭馆里居然有这么标致的小娘儿们，只是看了一眼，逄五一就再也忘不掉了。后来为了得到这个小娘们，他就故意到这里来吃饭。时间长了，跟梁芳和梁芳父母都混熟了，最后逄五一利用帮梁芳找工作为由，将梁芳引到一个破庙里，占有了她的身子。不过，逄五一并没有食言，还是在百货店给梁芳安排了一个正式工作。谁知道，过了一个月，梁芳找上门来，“我这个月没来！”

“你胡说什么？”逄五一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明白女孩子没来啥意思。

“真的，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再等等。不可能。”确实，逄五一怎么也想不到，就那么一次，怎么可能就怀孕了呢。

“那好吧，过几天我再过来找你。”其实，梁芳也不相信就那么巧，就那么一次，就怀孕了，毕竟她是有过做女人经历的人，以前夏玉存没有到南方去之前，他们经常偷情，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一个星期过去了，大姨妈确实没来，梁芳心里打起了小鼓，出问题了。不过，她心很细，还是先找了个小诊所，不起眼的地方，找了个野先儿看了，人家老中医一号脉，不到三分钟，就说，“孩子，恭喜你了，你有喜了！”

梁芳也装作兴奋，就说，“我结婚都三年了，一直没有怀孕，你觉得这一次不会错了吧？”

“孩子，放心吧，我别的本事没有，给妇道人家号脉，还是一绝。回家吧，告诉你男人，还有你公公婆婆，今天晚上你们全家就放心庆祝吧！”

走出诊所，手里拿着那个怀孕的诊断书，梁芳哭了。怎么办呀，怎么可能就这么巧哇？要是让玉存哥知道了，怎么给他交代呀？那不行，我还是去找那个混蛋，是他的种，看他怎么说？

其实，在梁芳的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野种拿掉。

再次见到逄五一，梁芳二话不说，直接将诊断书递过去，“你自己看吧！”

逄五一不用看，这姑娘能够再次过来，就说明她出问题了。不过，样子还是要装的，他认真看了，然后说，“梁芳，咱们打开窗户说亮话，你敢保证这孩子就是我的？”

此话一出，本来就生气的梁芳一下子哭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好好一个大姑娘，被你糟蹋了，出了事儿，你还不认账。好哇，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生下来，咱们不是可以做什么DNA鉴定吗，到时候我就告你强奸，让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梁芳真是气晕了，什么话都敢说。

“叔，跟婶子吵架呢？”门口进来一个人，逄五一和梁芳都很吃惊，赶紧调整情绪。

“冬雷，你不好好上班，怎么跑这儿来呢？”逄五一老奸巨猾，起来拍着自己侄子的肩膀说。

“我想找俺婶子问点事儿。”来人是逄冬雷，逄五一的亲侄子，在乡政府里开小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