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 第五章：争先【二】

马蹄声转瞬即至！雪白的长戟在朝阳下泛着红光！未染血却好似染血！

欧阳国栋充耳不闻！先解决眼前这两个！手下斧钺挥舞出残影，向着一熊一人逼近！身后安定军和雪獒卫碰撞，一阵短兵相接的响声，敲响第二轮的战鼓！

雪獒卫自后方向战场中间投掷一个箱子，箱子落地瞬间被欧阳国栋一斧子劈个粉碎！箱子中掉落出一副重甲和一双拳套沉重的砸向地面，一阵浓烟四起！欧阳国栋皱起眉，他刚刚削铁如泥的巨斧居然没有砍断那副重甲？！

烟尘慢慢散去，巨熊披上重甲一股浑厚的气势扑面而来！呼和满的双拳则是戴上了拳套！虽然如此他也知道这双拳套没办法直接对上那对诡异的斧钺！重甲可以！但是老伙计刚刚伤了腿，这身重甲反而更加限制了它的行动！

呼和满咧嘴，没事的，哥哥来了，他只要拖住！给哥哥创造时机即可！

他微微握了下双手，钢铁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在下一斧子劈来的瞬间，巨熊背部挡在身前，虽然将巨熊砍飞却没有砍断背上的重甲！而呼和满则是，附身双腿用力双拳一下轰向欧阳国栋的下盘。欧阳国栋右手钺一旋转，竟是要顶着硬挨一拳的风险扎死呼和满！

呼和满也不惧！在砸中的那一刻微微偏头！他就赌母神的眷顾！

挨了一拳的欧阳国栋倒退数步，腹腔一阵翻江倒海！刚刚那一下居然擦着脖子过去了？！就这一瞬间的失神，他猛然有种大恐惧靠近！想也没想钺立刻反手向身后刺去！

只听见一声“噗呲”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魂归来兮。”，欧阳国栋在须臾之间一身精气消失，浑身上下如同被抽干的皮球一下干瘪下去！

“咳咳！”于都在站立后一阵咳嗽，天空上原本升起的朝阳，忽然间被一团乌云挡住，乌云中雷霆涌动似乎在寻找什么目标，就在此时于都身上娇笑的雪狐闪烁白光！笑吟吟的雪狐显得更为娇俏，似乎在为戏弄老天而高兴！

于都紧盯天上的乌云，乌云翻涌半天没找到目标后，便自然消散。

呼和满和巨熊在失去欧阳国栋的牵制后，杀入军队中便是无人能敌！不消片刻，便奠定了胜利

于都看到乌云消散后，轻呼出一口气！“清点人数！休整一刻钟！”。直到这时他才看向呼和满，看着他一身狼狈，本来要批评的话到嘴边又不舍得出口！要不是他听见响动立刻赶来！后果不堪设想！也罢，赢了就是赢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一刻钟后，除了北门，各自分两百精兵先行紧闭城门！”于都刚刚吩咐完！一名偏将便上前汇报损失“禀于敕！雪獒卫剩余两千一百零七骑，轻伤三百四十一人，重伤二十七人！”

于都暗道还好，两千骑守七天？看来是个硬骨头！他记得龙口城距离最近，预计最快的路程也就半个时辰。暂时还不知道龙口城具体有多少兵马，暗哨传来的消息，最少也是八千，最多在一万二，除去刚刚对撞的三千，也就是说，最快下一批战场就是要面对两倍及以上的敌军。

于都心中暗算，先不管敌军如何，这两千余将士的粮草怎么办，桓朝竟有如此狠人，整个当关城居然真的烧个一干二净？！

难办！先将剩余的城门紧闭吧！

等六百骑出发关门后，于都拍了拍呼和满“满二，你先跟荒子【熊】在这里包扎，我带五十余骑在城中搜索下看看是否还有粮食”

呼和满还沉浸在刚刚那刺激的战场上，他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生死一线的感觉了！闻言点点头，然后靠近老伙计给他包扎右腿。

于都一边满城的搜索粮食一边思考，既然先手已经被自己抢到，接下来打守城仗多少会有些优势。满城的焦尸是不是能利用一下？最接近龙口城的一定是东门，假如将大部分尸身运至东门外，再在尸体上洒满毒，既然是大军仁义缺一不可，不管怎样，这些尸身总是要帮助入土一下的吧？！

不行，要是刺激大军，陷入死战也不可，他的目标只有拖住而已。

罢了，疑兵之计吧，先将刚刚的敌将及三千将士头颅高悬，然后开东门，让满二冲杀一番试试，若是并无高手，今日便是守下来了！在他的预估下要让满二力竭最少也得两千骑全力拼杀下，足够虚张声势一番了。

另一边，龙口城内陈涵还在盯着案牍上的关外图，本来关外三城三足鼎立，相互依靠，最外的当关城一夫当关是最坚硬的盾，虽说这几年以来，圣上有意弱化当关城，来强化龙口城，但毕竟时间太短，除了兵力高于当关城，其余各项防御工事都远远不足。若是当关失守，一则是北朝大军挥舞而下，必将势如破竹，二则是当关城易守难攻，再想重新夺回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陈涵手指在图纸上轻点，当关城必须夺回，不惜代价。

但同时也要有两手准备，李氏一族如此疯狂一定不是一个当关城可以吞下的，还是要做好整个关外被放弃的打算。这是他的直觉，但是他的直觉向来都很准。

他提笔想给玉兰城的城主通个消息，要她接下来要小心行事。只是他刚沾墨，右手便止不住的颤抖，他看着不断颤抖的右手，脸色大变！婶子有危险？！不对，龙口城目前还算安全，那是什么？欧阳国栋？！他！死了？！北朝有高手！完了，那岂不是当关城失守了？！

陈涵立马放下笔，轻轻呼喊一声“一”，一个身形瘦小，全身黑袍的侏儒自茅屋的阴影处走出，半跪拱手。

“你脚步快，再探当关城，若是城内并无悬挂我朝军旗，你便直奔玉兰关通知玉兰城主，当关城失守的消息，要她即刻收拢人员及兵马随时准备支援。”陈涵放下笔，一脸凝重的道。

“唯”一声轻若蚊虫的声音应和后，便再次融入黑暗里。

陈涵调整了下呼吸，然后面色平常走出茅屋书房。回主卧稍微收拾了下，他并不是传统的儒士，想起那个当初在他身边信誓旦旦说着“愿为天下先”的同窗，那时的他何等意气风发，可惜，最后还不是死在他手里了。愿为天下先？不如为我先。

他想着，然后露出浅浅的微笑，跟着一路走来的邻里打着招呼。他要找到婶子，安排她回皇城。

早上龙口城赶集的小贩不多，大部分都是自家种些小菜来此以物易物的，婶子一早便带上自家的酸菜，打算换些工匠的起居用品。

“老王，你这木椅子也太贵了吧，一坛酸菜还不要！怎么？是看不起婶子我的手艺？！”婶子手上领着一把竹编的椅子，小马扎！应该是为了他在院子里赏花有个靠背的。

陈涵笑容满面的走过，就听王叔看着他就赶忙说道“娃子，你快来评评理啊！这椅子这手艺不是王叔吹牛，昨儿还有个路过的小贩要跟我换一斤粮食呢，你叔我还是看在你是邻里唯一一个读书的面子，才要了两坛酸菜，你婶子还这跟你叔我扯！”，王叔一边说一边满脸无奈。

谁不知道，这家刚来的婶侄二人，一个知书达理，一个斤斤计较，大家也都体谅一个妇道人家照顾一个大小伙子不容易，多有体谅，但也不能太欺负人啊！要是自己婆子知道自己一把椅子就换了一坛酸菜，今日估计又要睡地板咯。

陈涵赶忙上前，向着王叔打哈哈“王叔王叔！莫要动气！”说着一边将婶子手上的椅子取下轻放，然后拍拍婶子，阻止婶子还要说些什么的下文道“王叔，不然这样，这椅子就这样一坛酸菜先给我家婶子，过几日娃娃我给您家送去一副门联及门神画如何。”陈涵笑着商量道。

王叔一听，眼睛一亮，立刻笑呵呵的说“那感情好啊！哎呀！都是街坊邻居的，拿去拿去！家里要是还缺什么竹编的，尽管跟叔说，有啥好客气的！”赚到了，陈娃子那手字，可是学塾里先生都要夸赞的！二娃子当时不就一盆花换到后，那家伙炫耀的！

陈涵闻言也笑着客套两句，然后笑着拎起竹椅交给婶子道“娘，皇城中的叔父说，有些科举的物件要我回去取，只是这边学塾实在走不开，可能需要娘劳烦下，家中已经备好了干粮和换洗衣服，急需快些动身呢”

婶子有些疑惑，说起叔父时明显有些愤恨，可是听到是科举又立即有担忧！

“科举啊！那是大事，那婶子可得赶紧动身了！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现在才知道！”婶子说着就有些等不及了，“那你赶紧上学去，婶子我去喊辆牛车，收拾下就出发！”说完就着急忙慌的回家了。

陈涵有些无奈，看着婶子远去后，朝着王叔点点头，朝学塾走去，到学塾后拉响了升学铃，只是这次升学铃略有不同，长短短长，学塾附近的很多人在听见铃声的那一刻便换着花样，消失离去。

陈涵坐在学塾首座，台下龙口城孔雀十三卫除去，刚刚走的一号都到齐了。

陈涵也不废话，“诸位，今早传来当关城沦为死城的消息，一早城主欧阳国栋就被我调遣，先行探路，势必取回，只是此时预计已凶多吉少！当关城失守龙口城将是下一个绞肉场，但是龙口、玉兰二城的防御工事尚不完整，所以我们势必要夺回当关，一号已经前去探查和通知玉兰了，此时就是诸位为大桓散发光芒的时刻了！”陈涵看着底下的十二人，尤其是张祥他多看了两眼。

场下十二人，都明白什么意思，孔雀卫虽说是消息使者，但是每人体内都有一个禁制，在必要时刻与敌人同归于尽，杀伤力不亚于北朝的雷火，只是一个是器一个是人罢了。

场下所有人，半跪拱手“唯”

“孔雀翎光，荣耀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