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能及你 第十三章

克罗地亚狂想曲激昂高亢的旋律响彻整个礼堂，身穿白色抹胸礼服的温柔坐在聚光灯下犹如黑夜中盛开的花，郭祈安他们赶到后台时袁一弦正握着苏禾的脚踝试图用矿泉水清洗她血肉模糊的脚，坐在椅子上的苏禾长发凌乱的披散，汗水混合着泪水冲刷着脸上的妆容，她紧紧的抓着椅子手背上青筋尽显。血迹沾染到裙子上星星点点犹如怒放的梅花，顾念蹲在旁边哭得声嘶力竭，怎么会这样啊，我检查过的呀，怎么还会怎样。郭祈安阴沉着脸大步上前抱起苏禾一边往外走一边沉声叫盛十二去开车，血水一路滴落触目惊心，前面掌声雷动，温柔拎着裙角一步步走下台对上徐文静怒火滔天的脸，她的身后是袁一弦怀里哭泣的顾念，地上放着一双满是血色的舞鞋，温柔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清创室外，郭祈安坐在窗下听着里面传来苏禾撕心裂肺的叫喊双拳紧握，盛十二拍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他，徐文静带着顾念他们过来时门打开了，医生叫着护士拿轮椅过来转头嘱咐他，等会打破伤风针输点消炎药，伤口不能碰水，饮食要清淡，定时过来换药换纱布。盛十二连忙上前询问医生会不会影响她以后跳舞，医生端出从她脚里取出的玻璃片，你们这些大人怎么回事，踩到鞋子里有玻璃怎么还让她跳舞，最长的那块都全部扎进脚掌里了，好好养着吧，别让她乱动不会有太大问题。闻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看到苏禾孤零零的躺在里面双脚缠着纱布，郭祈安不等护士拿轮椅过来抱起她走向病房。苏禾躺在病床上手背插着针输液，三个大人出去了，袁一弦和顾念一左一右坐在她床边，顾念双眼通红握着她的胳膊道歉，苏禾，对不起，都怪我，如果我检查仔细点........苏禾还没说话袁一弦率先开口，你道什么歉，都是温柔那个疯女人搞出来的事，她就是嫉妒。苏禾认同的点头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反过来安慰她，别哭啦，我不是没事嘛，而且我刚才咬牙坚持跳完的样子超帅的好不好，你们觉得我跳得怎么样。顾念破涕为笑，袁一弦借机岔开话题拿出手机给苏禾看刚才自己拍的照，两个女孩吐槽着他拍照技术一如既往的差。病房里欢声笑语，走廊上三个人听着电话里谢助理的汇报，玻璃片藏在舞鞋最下层，苏小姐的舞蹈大动作较多，旋转起跳一用力玻璃片直接刺破舞鞋扎进她的脚里，我已经通知温总让他把温小姐接回家了，他让我向您表达歉意并表示希望得到您的谅解，他可以让温小姐接受惩罚。顿了顿，谢助理又道，任何惩罚都可以，只求您不要牵连到温家的生意。郭祈安冷笑着挂断电话，徐文静问，怎么办？这事要不要告诉苏禾一声让她来做决定，毕竟她是受害者。盛十二点燃烟趴在窗边笑容嘲讽，不是任何惩罚都可以吗？苏禾一个小姑娘懂什么，折磨人这种事，我和老郭比较熟。他对着窗外吐出一口烟，寒风吹散了烟雾也让他的话变得飘忽，话说，这都没能发现，小姑娘运气够差的啊。徐文静看向病房沉默了，郭祈安向学校请了假并表示要自行处理这件事，原本冷汗涔涔的校长顿时喜笑颜开并表示快放假了，会安排同学给苏禾补课，除了考试那天她都可以在家修养。郭祈安表达了感谢，路过礼堂时他停下脚步静静的注视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校长能否把礼堂借他一下，校长满头雾水还是把钥匙交给了他，他把玩着钥匙笑容几近残忍。

苏禾以为自己也算因祸得福了，不用每天去学校，不用每周去上培训班，还有袁一弦和顾念每天过来补课讲作业，郭祈安也事事顺着她，这种日子不要太舒服。真正回家后她后悔了，因为伤在脚上她不能下地行走，郭祈安在她床头放了一个铃铛让她方便随时召唤他，他每天抱着苏禾去卫生间洗漱，上厕所，从一开始的面红耳赤变成现在的心如止水。苏禾反而快要崩溃了，她不止一次拉着郭祈安问，真的不可以给我买个轮椅吗？郭祈安嘲讽她，大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不良于行一辈子呢，放个轮椅在家晦气谁？您怎么不请个保姆贴身伺候您呢。话了嫌弃的扫了一眼苏禾，一副营养不良的苦难样还怕别人惦记，我养的狗都比你长得好，你还矫情上了。苏禾坐在回廊下怔愣了半晌反应过来，他在嫌弃她？还说她的长相不如一条狗？！郭祈安在苏禾的叫骂声中淡定的关上房门，任凭苏禾疯狂的摇铃铛也置之不理，直到她怒吼着要上厕所，他这才打开门出去。一周后，苏禾坐在餐桌前崩溃的看着那碗海带猪蹄汤不死心的问，郭祈安，我必须得吃这个吗？郭祈安肯定的点点头，以形补形，饮食清淡。苏禾忍无可忍啪的一声摔下筷子双手抱胸开始发疯，我是什么很贱的牛马吗？院子里的狗都能换着狗粮吃，我现在看到海带猪蹄汤都想吐，你哪怕换个芸豆也行啊。郭祈安乐了，这就受不了啦？受伤的时候不是那么硬气都没吭一声吗。苏禾气呼呼的扭过头表示不想搭理他，他吃完饭走到她旁边抱起她向院子外走，苏禾搂着他的脖子好奇的问他去哪儿，郭祈安扬起笑容目光深沉，请你看一场精彩的戏。

郭祈安带着苏禾走进学校礼堂，顾念和袁一弦站在舞台钢琴旁边看到他们进来搬来一把椅子，苏禾坐在椅子上四处张望，这是要做什么？袁一弦抚摸着钢琴笑得灿烂，苏禾，我们特意给你安排了一场钢琴表演，你好好欣赏。顾念站在苏禾旁边放在她肩上的手悄然握紧，苏禾不明所以的打量着他们，一会儿温父从台下上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和郭祈安问好，嘴里不住的说着让他多见谅，小孩子不懂事。郭祈安没有说话，眼神看向礼堂入口，盛十二拖拽着不断挣扎的温柔走向台上，徐文静紧随其后挡住了叫骂着想要扑上前来的林知意。盛十二把温柔拽到台上抬手一扔，温柔扑倒在钢琴前，林知意连忙上来扶住她。郭祈安的手指敲击着钢琴笑容阴森俯视着坐在地上的温柔，温小姐，一周前你弹奏那首克罗地亚狂想曲让郭某回味至今，念念不忘啊。他转身走到苏禾身边抚摸着她头顶，我家小姑娘那天是个没福气的没能听到，今天特意请温小姐过来再弹一遍没问题吧。温父连忙点头，当然没问题，郭总想听什么时候都方便，学艺不精您别见怪就好。说着连忙呵斥坐在地上没动的温柔快点去弹琴，温柔瞪着苏禾死死咬住下唇不甘的站起来在钢琴前坐下，抬手按下琴键温柔一声尖叫快速缩回手，她的指尖流出鲜血，刚才她按下琴键时看见琴键中间竖着锋利的刀片，林知意大惊连忙上前，徐文静和盛十二拦住她满脸笑容漫不经心，林小姐，急什么呢，这才刚开始。温父也愣住了讨好的看向郭祈安，郭总，这.......小孩子而已不至于吧，温柔从小弹钢琴，她的手......郭祈安笑容不变依旧抚摸着苏禾的头发，他指指苏禾缠满纱布的脚，我家小姑娘啊就爱跳舞，不止一个老师夸过她是百年不遇的天才，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跳舞呢。他笑着眼里却丝毫不带温度，温总想拿下城西那个项目吧，真是巧了，我的项目经理也在跟进这事，郭某不才没什么钱，这种项目有个合伙人也能省省心。温父明白这是郭祈安最大的退步，用温柔一双手受伤换来加入城西的项目，怎么看温家都不亏。想明白这一点他立刻高声呵斥温柔，还愣着做什么，你害苏禾小姐受伤现在只不过是小小惩罚你一下而已，还不快弹。林知意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姐夫，你疯了吗？柔柔从小学琴怎么能这样伤了她的手。温柔捂着手泪光盈盈看着苏禾的方向，顾念面无表情的扭过头。看到温柔迟迟不肯动弹，袁一弦上前冷笑一声，温大小姐这是不愿意？我也学过几天钢琴不介意教你怎么按。林知意被挡在一边无法靠近，温父冷漠的眼神盯着她，她流着泪颤抖着手再次按上琴键，果然，琴键间布满了刀片，断断续续的琴声响起夹杂着温柔的呜咽，黑白琴键染上一层血红，林知意抓着盛十二阻拦的手臂泪流满面，别弹了，你们别让她弹了，再这样她的手就废了。无人回应，所有人都神情冷漠的注视着温柔颤抖的双手，林知意扑到苏禾脚边拉着她的裤脚哭着求她，对不起，对不起苏小姐，我替柔柔向你道歉好不好，要打要骂你冲我发火都行，你放过柔柔，我求求你了。苏禾想要伸手扶起她被郭祈安拉住，他温柔的握住苏禾的手，苏禾，在玻璃上跳舞是不是很痛？你是怎样坚持着没让自己倒下的，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你的善良如果不带点锋芒就是软弱，这是她欠你的。

最后，满手鲜血的温柔痛苦的倒向地面蜷缩起来，琴键上满是鲜血，林知意手脚并用爬到她身边抱着她失声痛哭，温柔举着鲜血淋漓的双手痛苦的看向苏禾，她的眼神太过复杂闪烁着苏禾看不懂的情绪，顾念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着我们走吧。眼看郭祈安抱起苏禾要走，温父迎上前去，郭总，城西那个项目。郭祈安平静的扫了一眼地上的温柔，温总大气，今天这首曲子我很喜欢，不过得麻烦温总为学校换台钢琴了，项目的事谢助理会联系你。说完，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