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落尽爱消弭 東窗事發

罗美人特地前来谢我，还向我表了忠心，我没有立刻响应，只是说了些官话，搪塞了过去。

甘宝林在立冬那天向我禀告说自己怀孕了，我核实了这几日的记档，甘宝林一月前确实有过一次侍君的记录，于是我便笑着道喜，甘宝林脸上显出几分欢喜来。

我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去告知皇帝，于是拎着食盒前往勤政殿，勤政殿的宫人一路上都很安静，气氛有些莫名的诡异，我随手的召了一个宫人，宫人道：“陛下因为朝政的事情烦心，故而婢子们干活更加安静了些。”

听罢，我心底便有些惴惴不安，但是想起甘宝林的事情，我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甫一进殿，殿内的气氛像是黑云压城，风雨欲来，每走一步，我便觉得有些心惊肉跳，我将食盒放到桌案上，皇帝瞥了一眼。

我主动解释道：“今日一早听外头宫人们议论说是石榴结籽了，臣妾便让人取了些，制成了这道白榴水晶糕，陛下尝个新鲜。”

皇帝直截了当道：“说吧，谁有孕了？”

我麻木于皇帝的无情，但是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与立场去指责皇帝，于是笑道：“恭喜陛下，甘妹妹有喜了，已经一月有余。”

“她，朕不是就去了一次吗，她居然会怀上·？！”

“所以才说甘妹妹有福气。”

“那就在她诞下子嗣后，晋为美人吧。”、

“臣妾在这里先替甘妹妹谢过陛下了。”

离开勤政殿的时候，迎面撞见淑妃，今日倒是没有作妖，安静本分的向我行了个礼，便匆匆地向勤政殿去了。

就连朱颜都瞧稀罕似的多看了好几眼。“今日淑妃倒是没有发癫，真是难得。”

甘宝林有孕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后宫，淑妃听说这件事，心情更加郁瘁。

于是便在一日傍晚，向我提出想要在宫外寻些方外医着，希望查明自己久久不孕的真相。台下的淑妃一袭玉绿衣衫，飘然欲仙。我便想起前几日慕容家向我再度提出的请求，想要我将慕容陌孉收为养女，淑妃这一生，被家族背刺，被枕边人算计，就连身边的知心好友也是他人安插的眼线，汲汲营营半生，最终缺什么都没有剩下。

我心中有些可怜眼前人，但想起她做的哪些事情，我便五味杂陈起来。

于是我将这件是交给了朱颜去办，朱颜来我这里领命的时候，脸色都是臭的，嘴上抱怨不停。“姑娘真是好心肠，淑妃做的那些事情死一百万次都不够，姑娘居然还要为她找郎中，我要是姑娘绝对一口便回绝此事。”

我好笑的摇摇头。“我要是可怜她，就不会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了。”

“姑娘的意思是？”

“我只说要找，可没承诺什么时候能够找到。至于找到的是不是方外高人，我就无法保证了。”

“姑娘慧心。”

光阴如水，眨眼便来到了立冬，又是丰年瑞雪是，正好今日天色不错，我便打算去看看画月，宥熙从书房下学回来，听说我要去找画月，缠着我要我将他一并带去，我只好答允。

眼见离画月的宫殿愈来愈近了，我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安。一个小宫女似乎是望见了我们，但是奇怪的是既没有上前来请安，也不想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反而撒腿就跑，我用眼神示意绮罗

“什么人，见到皇后娘娘还不立刻来拜见，那个宫里的人，这么不同懂规矩！跪下！”

那小宫女霎时转身跪下，也不敢抬头看我。我心知有异，于是道：“回答刚才的问题？你是哪个宫里的人？”

宫女就只是一味地磕头，怎么都不肯开口，我便道：“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本宫，绮罗，将人送去永巷令，按宫规处置。”

绮罗示意身后的宫人上前拿奖小宫女拿下。

画月远远地走来，我看见了画月眼底的情欲色彩。心知最坏的情况的还是发生了。

“娘娘怎么来了，这小宫女原是我宫中，因为干活不利索被梦渚骂了几句，就读气饱了出去，居然冲撞了娘娘，真是该死，还不快向娘娘请罪！”

“娘娘恕罪！婢子错了，求娘娘绕过婢子这一回！婢子再也不敢了！“

我盯着画月似笑非笑。“既然你宫中的人，那就算了。绮罗吩咐两个宫人去宫中拿些金银来，便当是本宫的赔罪吧。”

“是。”

“今日天色还早，本宫想去‘月下林深’去观赏梅花，袁充容可要陪陪本宫啊？”

画月的心虚已经冒出气来了，都不敢抬头看我。“自然，嫔妾乐意之至。”

转身，我对宥熙道：“小熙乖，阿娘想跟充容去‘月下林深’，那里比较冷，小熙先回去好不好？”

小熙嘟起了嘴，满脸不情愿，但还是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我的手，道：“那阿娘，你要早点回来，我还等着阿娘陪我读书呢！”

“好。”

月下林深的景色还是那般美丽，我领着画月一路往湖心走去，画月跟在我身后不发一言，待到湖心，我挥退宫人。

眼前的仙鹤铜像栩栩如生，画月我这我攀折的梅花也不敢开口，良久，我开口将事情挑明。“画月你怎么如此胡涂！”

“皇帝薄情，难道我就要为他守一辈子的贞吗？”

我转过身来，道：“我没有指责你的行为，而是痛心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人！”

“他待我好。”

我几乎被气笑，“待你好，当初皇帝不就是用的这招吗？真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不都是一脉吗？”

“我在入宫前就曾经多方寻访晴山月季的品种而不得，但是他记在了心里。”

我感觉我的头都要被气炸。“就因为一株月季？！”

“是的。”

我气得倒退几步，扶上亭中的栏杆。“画月，在男女之情上你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为什么还要一头扎进这泥沼里，你真的不怕这泥潭将你吞没吗？”

画月沉默良久，最后缓缓道：“我喜欢月季艳丽到极致的生命力与花朵，所以……我要这份感情与温暖。”

我自知再无力回天，于是只能道：“终有一日，你会为了你的飞蛾扑火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甘之如饴。”

前所未有的疲惫感笼罩了我，我不想再说些什么了，但是我还是要尽力周全画月一番，于是问道：“你们没有闹出人命吧？”

画月脸一红，羞臊道：“没有，我都是喝了他从带来了避孕药。”

“那就好，否则……”我转眼看向湖周边的景色，“接下来一个月，你不许再见他。”

“为什么？”

“马上就要到年下了，各地的官员都要回京述职，一旦被有用心之人抓到把柄，顺藤摸瓜的查下去，你想你的父母族人跟你一起灰飞烟灭吗？”

画月低下了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