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诡案：亡灵割裂论 第六章

“我们也……”王莎很害怕，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度过接下来的危机。

“你跟我我，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邹润伟一边警觉的仔细听周围的声音，一边用目光环视着四周，最后确认了一个与他们三人正相反的位置或许有很好的掩体，于是干脆的抓着她的手腕朝那边走去。

两个人很快就离开了那块微弱的电梯光源，摸黑走开了，在黑暗中呆了没多久很快就习惯了，视线逐渐清晰了起来，毕竟之前一直在黑暗的环境里呆着，适应环境也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他们一路一边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脚下不要踩到松动的木板发出声音，一边四处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最后在两个钢管中间发现了一个废弃的竹板和防水绿布搭成的夹角，刚好形成了一个小帐篷似的地方，只是两个躲进去难免有些狭窄。

但现在也不是顾及这些事的时候了，邹润伟让王莎先钻了进去，随后自己也挤进了那块狭小的缝隙，顺手还将掀开了的防水布盖了回去，只留了个缝隙用来呼吸。

“呼……哈……”这块防尘布也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了随着刚才的移动扬起了好大一阵尘土，王莎拼命捂着自己的口鼻以防吸入，可这让她的呼吸声显得格外粗重，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显眼。

“嘘。”邹润伟一只手扒开她捂在口鼻上的手，另一只手的食指压在她的嘴唇上要她安静，这招相当有效，王莎立刻红着脸什么也不说了。

“啪嗒，啪嗒……”像是穿着人字拖在地板上拖拉的声音。

“嘎吱，嘎吱，嘎吱……”像是穿着劣质胶底鞋踩在不稳定的竹板上的声音。

“哒，哒，哒，哒……”这个的声音很奇怪，比较像那种穿着高跟鞋走在瓷砖地板的声音，可这个地方只有一踩就会嘎吱嘎吱响的竹板架，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呢？

“好可怕。”王莎忍不住抱紧膝盖这样想，她很想捂在耳朵什么都不听，可这狭小的空间限制了她的行动能力，她只好闭上了眼睛祈祷时间快点过去，可奇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是争吵不休的声音，一个声音是尖锐的女声，另一个声音则是十分耳熟的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怎么敢克扣那些钱？！”女人的声音尖厉的刺耳，说话的语气也是严厉的诘问。

“……，你管的太宽了，”那个熟悉的男声叫了个听不清的名字，他用着嘲弄的语气回答那个女人的愤怒，“才当上官就开始指手画脚了吗？”

“但你不能……”女人的声音依旧愤怒，可对方依然不把她当回事。

“不要再插手了，否则……你和你的家人就要小心了。”男人阴险的笑了笑，最后用威胁的语气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女人则是无法再说出什么，只能咽下了嘴里的话。

只是她心里的愤怒仍然没有消失，就连王莎也被感染，心里只想冲上去扇那看不清脸的男人一耳光。

“喂？喂？王莎你怎么了？”王莎瞬间从愤怒，无力的痛苦中醒了过来，发现邹润伟在她的耳边轻轻叫她，她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将头往后一退，结果“咚”的一声，撞到了后面的钢管。

“嗡”钢管之间的共振一下子传遍了空旷的工地。

很快，那些各异的脚步声一下子往这里聚集了起来，王莎一下子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眼神惊恐的瞄着那个缝。

而邹润伟反应很快，立刻帮她调整了姿势，和她一起紧紧的贴着地板，手里捡了半块砖就用鹰一般的眼睛盯着外面。

很快，一双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人字拖，一边卷起了半边裤腿，皮肤黝黑粗糙，另一条裤腿沾满了泥点。

“呃……啊……”他发出了一些类似癫痫患者发作时的，口齿不清的呻吟，随后就是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粘稠液体滴在地板上，发出阵阵腥臭。

又是“咯吱”一声，远处另一双腿出现在了他眼前，他穿着洗的泛白的裤子，也并不合身，长度跨到他的脚后跟，裤脚磨的发毛，一双脚穿着劣质不透气的胶鞋。

同时他们察觉到了背上一阵难以忽略的重量压了上来，就好像什么东西踩在了他们的背上，随后他们就感觉到了火一般的烧灼感。

“不能再等了。”邹润伟这么想，他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但他很清楚，等背上的疼痛再加深后，他们就会忍不住尖叫着满地打滚了。

于是他将手里的半块砖头用力扔向了远处。

砖头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啊……”眼前的两双脚立刻缓慢的转变了方向，朝砖头落地的方向走去，一边发出哈啦哈啦的气音一边不知道从哪儿流下一堆腥臭的液体。

等他们离开了一分钟后，背上那个几乎压断人胸骨的重量才缓慢挪开。

“快走！”他猛然掀开防水布，拉着王莎跑了出去。

“他们会听见……”王莎担忧的问到。

“我们现在不跑他们马上就会回来了！”邹润伟带着王莎朝着他们丢砖头的反方向一路狂奔，“站在背上的那个不一样！它好像可以感觉到我们！”

他的反应已经足够快了，可惜那些家伙并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让他们离开，更何况这块工地的本就不大，顶楼有着很多建好了一半的隔间，可以逃跑的地方更加稀少，很快他们就跑到了一处尽头。

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邹润伟的脑子疯狂运转着，儿茶酚胺和肾上腺皮质激素的大量分泌让他脑子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聪明过，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很烂，但现下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主意——他们看可以贴着建筑边上的栏杆爬到下一层去。

钢管的背后有防尘布，只要他们把自己卡在防尘布和建筑的钢管中间，攀爬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钢管建筑的很密集，只要小心一点，根本不用害怕会有危险。

飞快拿定主意后，他马上就贴着耳朵告诉了王莎，并且打算先爬下去接着她，这样也不用担心王莎会摔下去。

王莎有点担心的看着他，在她自己那么多年的教育里，是从来没有干过翻墙爬树这种勾当的，毕竟她从小就是个文静的孩子，就连谭雅雯都有上树抓鸟，下河摸鱼的年纪，而她只有安静的在家看电视，看书的经历。也就是说，他根本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敢不敢在这么高的楼层干爬楼这么危险的事。

但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让她犹豫，她只能咬着牙点了点头，而邹润伟则很快的像个猴一样窜了下去。

而她也强忍着想要退缩的心情，抓住了生满铁锈的钢管。粗粝的感觉摩擦着她娇嫩的手掌，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小心翼翼的踩住了相邻的横杆，另一只脚虚空着往下找着另一根杆子，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可她却迟迟够不到下面那根杆子，只能慌张的在空中胡乱画着圈。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腕，王莎立刻感觉到了毛骨悚然，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可那只手只是领着她的脚够到了下边的横杆，然后就松开了。这让王莎意识到，这个人是先爬下去的邹润玮。

于是她稳了稳心神，快速的把另一只脚也搭了下去，然后整个人没入了楼层的地板下。

“吧嗒吧嗒……”脚步声越来越近，可王莎还没有爬到可以够到下层楼的地板的地方，但因为“他们”的接近，王莎已经不敢再爬动了，只能闭着眼紧紧地抱着生锈的钢管，生怕发出任何引起注意的声音。

实际上邹润玮也没有进入下一层，他只是在王莎下边，抓着钢管死死的盯着下一层那些“东西”，那是一具具带着沙土，看起来死不瞑目的尸体，上面还盘踞着幽幽的荧光，看起来诡异又恶心，他现在心里只为自己做的愚蠢的决定而深深地后悔。

这个地方根本不能用来躲避“他们”，搞不好这儿反而是“他们”的大本营！

他担心的望向了上方的王莎，她身上沾了不少沙土，正抱着一根钢管在夜风中瑟瑟发抖，又想起她刚刚半天够不着横杆的样子，心里想着她是不是根本不会爬墙？如果是这样的话情况只会更加严峻，她生着病，本身也不是什么运动能力很强的女生，邹润玮根本不确定她是否还有体力继续往下爬，如果再下一层又有新的状况呢？她到底能不能坚持到逃出生天？

这太危险了，他不能拿王莎的命冒险。

邹润玮很快就下定了决心，比起尝试继续往下爬去面对未知的困难，不如等盘踞在顶层的“他们”离开后再重新开始躲猫猫，这样好歹还有回转的余地。最重要的是，他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他们必须回到电梯口，吴起雁……好像有问题。

他也尽力让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毕竟邹润玮一直不觉得身为同班同学的吴起雁会在这种也许是性命攸关的时刻说谎，所以当她在电梯里说完那些话的时候无条件的相信了她，除了抱有私心的和王莎一起行动以外，他根本没想过吴起雁会害他们。

可冷静下来想想，他根本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寄宿生的吴起雁，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学校的废弃工地里，她所说的“阵”，又是什么意思？而且最令人细思恐极的是，她为什么对这里，对那些东西那么了解？也许她根本就不是第一次进来这里，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那么，之前那个跳楼的学生，后来坠楼的学生，还有刚刚确认死亡的李雨桐，这一桩桩一件件令人胆寒的事情是否和她有关呢？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她把他们每个人都支开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究竟是敌是友？

邹润玮想的脑壳都痛起来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一般情况下，动脑子出馊主意这种事情都是武宇文做，对于这种智商明显高过他的人的想法，他自己是猜不透的。

想到这，他根本不知道武宇文还有谭雅雯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现在这里没有信号，他无法通过手机联络其他人，只能无力的瞎猜着对方那边的情况……而真实情况究竟是怎样的呢？

武宇文那边也陷入着尴尬的情况。

他和大家分开后随意选了一个方向离开，可实际上他很快就折返了回来，爬上了电梯顶端的一个小平台谨慎的趴着，小心的观察着四周——他最开始就没打算远离电梯。和邹润玮不一样，他早就察觉到了吴起雁的异常，他觉得吴起雁的态度非常奇怪，要说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可吴起雁的语言给他透露出了一个很明显的信息，那就是，她并不想救他们。

于是武宇文顺着这个线索开始了思考，既然他根本就不想救他们，那么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呢？他可不觉得对方是一时心软，就像有的人是天生的坏痞子一样，他认为对方也是天生的冷血动物。

别人或许没有注意到，或许其他人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可他清楚的很，这个女的简直是个疯子，她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试图“欺负”她的人。她曾见识过有人弄坏了她的书，于是她就让对方整个书包的书都被水泡得稀烂，还很巧妙的让对方怀疑这件事是其他人做的，而她本人就一直笑着看着这一切发生。

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说起来都让他觉得恐怖，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初中生，同龄人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心思。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并不相信吴起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