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情侠录 王朝雨灾3

玉瑶真人说：“皇城雨灾，咎由自取，贫道奉掌门之令来此化解仇怨。眼前世人各有选择，贫道修为尚浅，不敢妄自猜测天意。”

耿介明白玉瑶真人的意思，直接开条件：“道友需要什么，不妨直说。”眼下只有玉瑶真人和自己配合才能化解劫难，护城大阵支撑不了多久，自己出来就是寻找帮手。玄虚境界的高人，往往在坐镇宗门，不会轻易出门。耿介为玄虚境顶级高人，曾经受皇族恩惠，因此报恩庇护皇城，只保皇城不受邪道魔门侵扰。梁国上下实在没有办法，国君率领百官请他出山，才镇压住地下幽魂。如今面对天上的怨灵，自己没有十足把握，不得不向玉瑶真人求助。

玉瑶真人说：“纵使贫道出手，也只能解决眼前一时之困，根源还在，道友能救几次？”

耿介说：“只要解决眼前问题，贫道保证在三年内化解仇怨。”

玉瑶真人打量一下耿介，问：“道友可是代替国君承诺？”

耿介说：“贫道来此，就是受梁国上下所托，一切承诺，既是贫道也是国君的意思。”

玉瑶真人说：“此事之后，我要在国都传道三日。”

耿介知道九神峰的人不会要求什么灵宝功法，最大可能就是要求国君下罪己诏，惩戒各层级官员，查处世家所作所为，但没想到是这么简单一事，立刻答应下来：“道友放心，贫道定会与国君官员百姓一同听道。”

玉瑶真人说：“好，道友请。”

耿介对其他五人说：“劳烦各位展开五行大阵，以免怨灵逃串，误伤百姓。”

周丘等人服下丹药，已经恢复部分实力，听到耿介的话，纷纷点头，按五方五位施展法术。五行阵是基础阵法，修仙之人都会，配合五行转化原理，形成大阵，可以构建界域，是防守困灵的实用阵法。

耿介对玉瑶说了句“请”，就直冲黑云。耿介施展《混元阳神决》化作猛烈圣光，冲散了大部分黑云，怨灵受此圣光照射，立刻消散，其他怨灵开始四处聚集抵抗，一时相持。玉瑶真人也出手了，手一挥，一阵旋风卷起，把黑云搅在一起，然后燃起大火，刹那间，火势遍布整个天空，把整片天空映得通红。耿介再放圣光把剩下被困在五行大阵的怨灵消散，然后吹起清风，把空气清洁一番。玉瑶真人见耿介已经把怨灵清除干净，于是施展《普灵净心法》，金光从天往下直射地面，仿佛要直穿幽冥，把地下残留的幽魂驱散。

耿介向给位道谢：“此次多亏诸位道友鼎力相助，才使百姓渡过此难。”

玉瑶真人说：“道友不必客气，明日辰时我在皇城讲道，还望道友不要食言。”

耿介说：“眼下百姓刚度过劫难，皇城恢复还需要时日，道友莫不是过于着急？”

玉瑶真人说：“正是历劫之时，心境有所感触，才会思悟人生对错。太平之时，眼前只有名利纠缠，何曾考虑大祸将近。前日周道友提醒贫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劫难何尝不是机遇？道友可知，世人历经万难，却急于恢复原状。不思恶果缘由，以至于，悲伤不断重复，怨恨代代传承。”

耿介不如周丘好辩，也不想争论，只好说：“一切按道友安排。贫道这就回去告知众人。明日在祭台恭迎道友前来讲道。”又向其他人道别。

柳海云也向玉瑶真人道别：“师叔，弟子告退了。”

玉瑶真人问：“前面跟你说的话可还记得？”

柳海云说：“弟子紧记在心。”

玉瑶真人知道柳海云对自己有些介怀，这次也不愿意留下来听道，也不勉强：“人各有命，皆是自我抉择，你好自为之吧。”

苟占长等三人也告别而去，只剩下两人在这山顶。周丘说：“玉瑶仙子可赏面到弊楼一坐？”周丘现在知道玉瑶真人比自己实力高得多，但就觉悟辩论之方面还是不服，想再次请教。

玉瑶真人也不打算在章阳山等待明日到来，见周丘邀请，拱手道：“贫道早就想到道统阁，摘星楼一观。”

周丘前方带路，说：“请。”

百尺高楼，睥睨天下。阴阳逆转，彼竭我盈，故非高深不足以镇愚昧，非绝情不足以显威能。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仙以何灵？万般法术，不如点石成金。有利则敬若神明，无利则埋入黄土。清风读书，有心之人附会；流星许愿，无意之言成真。摘星会意，高低有别。星光点点，黑夜澄空，远观皇城之宏大，近看章阳之巍峨。

玉瑶真人在站在摘星楼顶楼，远眺他方。周丘端上茶水，说：“仙子，请。”

修道之人很少进食，但酒水一直作为待客礼仪，一般对修道者奉上香茶，好友敬上美酒。玉瑶真人接过茶水，道了声谢。

周丘说：“仙子，传道之事不宜操之过急，百姓心神未稳，怕是不会过来听道。”

玉瑶真人不以为意：“贫道只是奉掌门安排。至于百姓所为，本心所向，贫道也不能勉强。”

“仙子为而不为，道传有缘，不愧是玄虚境高人。”

“道友不必奉承。传道之法各有门路，非吾所为有所偏爱。此次雨劫，皇城百姓受灾。是非缘由，不能一概而论。皇城当中，无辜者几何？或许正如道友所说，救人与害人，不过前后之别。”

“仙子，不知贵宗掌门何时知道梁国的情况？”周丘分明意有所指。

玉瑶真人却不以为意，说：“去年弊派收新弟子，有人来自莒国，探其根源，乃是梁国孤儿，被世家收留。故派弟子寻其父母，无意得知梁国边境惨状。掌门深感灾祸不远，恰逢卢伯女儿有难，故派贫道下山顺道解决此事。”

天下宗门众多，却如同帮派争名逐利，相互牵制。历朝王族正是斗争结果，所以立国上千年还能不灭，实乃根基不变，凡俗战争，不过是方便行隐晦之事。传道授业，本质是地盘划分。所以玉瑶的回答，让周丘怀疑九神峰另有目的。周丘身处的道统阁，实际是多个宗门弟子组成，协调梁国各大宗门的利益分配，以及保护梁国的稳定。

周丘说：“贵宗心系苍生，实在让贫道忏愧。”周丘是摘星楼的楼主，道统阁四楼之一，坐镇皇城。表面地位高贵，实则有名无权。此次雨劫，其他人最高不过金丹修为，只能对城外的灾民施加援手。

玉瑶真人说：“本来分内事，偏爱英雄名。”

辰时，玉瑶真人降临皇都祭台。梁国君主姜崛带领王族在祭台下中间坐下，耿介带领内臣在君主坐左侧，丞相屈正明带领百官坐于右侧。祭台边缘有禁军列队守卫。祭台下，寥寥几个百姓在观望。

玉瑶真人开始讲道：因果之说，源于阴阳之道。阴阳有形而无形，故道可悟而不可说，知其果而难觅其因。阴阳之变，世道不同。昔日圣人为圣，今之不以为然也。天道变迁，世道无常。仿前人旧作，终是虚妄。形有圆缺，势有高低。应时而作，水到渠成；逆流行舟，

难登高峰。天道五十，大衍之数四九。故命有所为，有所不为。万物自然，生息有定。是非对错，皆是空虚。昔日混沌分化，人族初创，浑浑噩噩，与鸟兽同居，风餐露宿，无争无欲。圣人所求之大同，昔日蒙昧之过往。立规矩以正人道，定五德以安人心。自此，纷争不断，是非具成。王侯霸业，英雄传说，文人称道，武将追逐，凡夫俗子，心神向往，灾祸降临，怨天尤人。人生一念，天地皆知。非天知也，实乃相由心生，所作所为，受此驱使。眼见污垢，心埋恶果。……

天子之剑，以燕溪石城为锋，齐岱为锷，晋魏为脊，周宋为镡，韩魏为夹；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秋冬。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君王之躯，以百姓为血肉，钱粮为经络，文化为精神，道德为脊梁，兵戈为爪牙；心之所念，意之所指，身使臂动，臂使指动，指出其力。左右平衡，上下一心，故能长久。若削左臂以增右臂，则摇晃不定；削左腿以增右腿，则独木难支。偏爱一道，经络运行不畅，血肉补给不足；血肉不足，心神则不能供养，体衰力竭，反噬所爱。无文化之传承，如行尸走肉；无道德之规矩，与禽兽何异！故明主不易百姓根本，不改钱粮动向，不去文化硕果，不反道德律令。

攻伐之道，损己不利人。天下八百诸侯，不过齐楚晋秦吴越寥寥数国得一时霸业。诗人歌颂功绩，史书夸耀版图。后世奉若神明，追其踪迹，仿其作为，以为顺天而行，王图霸业，若在眼前。心念所动，律令所催，血肉所往，精气所耗。争一时名称之归属，埋千万白骨于他乡。

夫无兼国覆军，贼虐万民，以乱圣人之绪。意将以为利天乎？夫取天之人，以攻天之邑，此刺杀天民，剥振神之位，倾覆社稷，攘杀其犠牲，则此上不中天之利矣。意将以为利鬼乎？夫杀之人，灭鬼神之主，废灭先王，贼虐万民，百姓离散，则此中不中鬼之利矣。意将以为利人乎？夫杀之人为利人也博矣！又计其费，此为周生之本，竭天下百姓之财用，不可胜数也，则此下不中人之利矣。

攻诛之别，起乱不同。日月失时，星辰变异，鬼行人道，妖乱纲常，天雨不祥，民无生机。于是圣人诛其首恶，却其妖孽，移其民风，正其道德，沉其神巫，分其主神，祀其贤王。故天下应道，百姓莫不遵从。此乃诛之道，乃天意人心所向。……

一连三天，玉瑶真人从辰时开讲，到酉时结束。传道结束，玉瑶真人告辞离去，梁国君王姜崛带领百官拜谢，百姓见状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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