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情侠录 第八章 寒流静心2

山中不知日月催，苒苒光阴度年华。玄清不知不觉间修炼了一个月，感觉进展神速，神识逍遥自在，身体与寒气融为一体，达到魂体同修之境。汤义每三天过来看看情况，也发现玄清进展迅速，也尝试吸纳寒气，可惜与自身所修功法不合，增长有限，只能当成是磨练。玄清长时间没有回去藏宫峰，穆阳在研习阵法，雨华就到正元峰找人，神识意念扩散，找到位置，就到刑堂来。汤义察觉有人，出来看看，见到雨华，说：“弟子见过师叔。”

雨华问：“玄清犯了何事？没有告知我们，就直接送到刑堂。”

“师叔误会了，师弟是来此静心神，如今正在水牢内修炼。”

“带我去看看。”

雨华进入水牢，看到玄清在水池旁修炼，寒气环绕身躯，丝丝灵力正渗入肌肤，神识被困，又似进入禅定境界，魂体分离。雨华一挥手，把身边寒气驱散，唤醒玄清。玄清醒来，见到雨华，说：“弟子拜见师娘。”刚想起来，发现身体不受控制，身体僵化，于是运转灵力，化作阳热之气，驱散体内寒气，才站了起来。

雨华说：“你身体怎样了？”

玄清活动一下，说：“我没事，灵气还充裕了。”

“你为何来此修炼？”

“弟子前些日子心感烦躁，听闻刑堂有冰水可以隔绝神识，就想借此压制。”

“你可知在此修炼多久了？”

“弟子不知。”玄清神识飘离，不知岁月。

“你已经在此修炼一个月了。此冰水既是来自天边寒气，又有玄功加持，你虽修炼阴火，属性相近，但你修为尚浅，身体不足以支撑。若是静心凝神，可以另寻他法，不必久留此地。刚才起来，身体僵硬，已被寒气阻隔神识，又损坏精血。”

“弟子感谢师娘救命之恩。”

“你随我回去吧，若是再想来此修炼，每次不得超过七日。”

“是，弟子遵命。”于是玄清辞别汤义，随雨华回到藏宫峰。

藏宫峰高千丈，山体落差险峻，常年云雾缭绕，细雨淅淅沥沥，在山脚下汇成一帘瀑布，玄清随师娘落在瀑布旁。雨华说：“玄清，你若要静下心神，可以在这里修炼。此处的水也带有寒气，对你修炼有帮助，而且也不会伤人。”

“弟子多谢师娘指点。”

雨华离去，玄清再次看向瀑布，发现与心魔干扰时所见的景色有些像，尤其是那一泓潭水，与当晚出现在脑海中极为相似。玄清经过一个月的寒流静心，看到眼前熟悉的景色，也没有再起邪念。玄清发现体内灵气分化阴阳二道，各自运转，若能把这两道气混成一起，金丹就能结成。于是，更加专心修炼。

穆阳每七日就过来教玄清阵法，讲解五行之道。五行虽言五道，实乃生克之道。生者，新也；克者，杀也。人体起于黄土，故阵依土而设；兵器隐含杀气，故阵以金为杀；春生万物，故阵以木为生机；阴阳在阵中则为水火，生克一体，故能变化。阵之根本，五行之道。五行各有侧重，阵亦如此，杀伐之阵取器道兵刃；防守之阵，取水土共济阴阳。故防能胜攻。阴阳化生万物，五行蕴藏规则。阵因需而变，因形而作，故天地万物皆为阵引。穆阳既修剑道，故阵法隐含剑气，传授玄清五行阵法，又赐予五行阵图，可以快速布阵。阵图需要用葬神木做成的帛纸刻画，可以储存大量灵气，相当于提前布置可以移动的阵法。葬神木来源于葬神山群，传说是天神陨落之地，人族来源之地，如今被妖兽占据，对于人而言，无疑是禁地，可见阵图的价值。五行阵法作基础，配合其他安排，可以布下各种阵法。

玄清就在瀑布和水牢两处修炼，既然找到适合的修炼方式，就不再外出寻找机缘。吕贤封找过玄清，知道缘由，就不再打扰。只有虚引过来探讨阵法时，才会停下来。玄清修炼的《幽冥鬼火》已经大成，虽有缺，但没什么影响，所以攻伐之道改为阵法为主。半年时间，感觉如同一觉醒来。日日相似人不觉，年年不同恍如梭。

一日，玄清在瀑布冲洗中运转功法，引导阴阳二气交融，突然听到琴声悠悠传来，灵力不受控制，随音律起伏。玄清停下功法，从水中出来，见到玉瑶在潭边弹琴，不敢打扰，就在一旁坐下，静静聆听。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声以杀。其乐心感者，其声噍以缓。其喜心感者，其声发以散。其怒心感者，其声粗以厉。其敬心感者，其声直以廉。其爱心感者，其声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于物而后动。黄钟生林钟，林钟生太簇，太簇生南吕，南吕生姑洗，姑洗生应钟，应钟生蕤宾，蕤宾生大吕，大吕生夷则，夷则生夹钟，夹钟生无射，无射生仲吕。音音相生，实乃阴阳转化，五行生克之表。风有轻重，乐有律令。故曲仿自然而作。人心亦是也，喜则快，哀则沉，思则长，虑则缠，忧则反，怒则重，音有本意，抚琴者心之所想，力之所发，故应调则情深，错景则无意。高山流水，音有所定也；知己难求，人所不同也。玉瑶所奏之曲，如云之变幻，顺风易形，无情绪干扰，无人情附会，如同天籁，自然而生。

一曲奏罢，玉瑶问：“玄清，你可知曲中之意？”

玄清本就不懂乐律，刚才也听不出什么，如实回答：“弟子不知。”

“你有何感觉？”

“弟子愚昧，只是觉得好听，并无他想。”

“好，好，心无所思，方是自然，道言之则失意，故不可道也。玄清，你心境远胜同门，有何经历？”

玄清不敢置信，回忆一番，说：“弟子没什么特别经历，可能从小孤苦伶仃，只做眼前之事，不敢思量其他。”

“雨华师姐说你需要静心，又是为何？”

“弟子……”一时犹豫，不想说出，毕竟有愧玉瑶的教导。

“直说无妨，留在心中，不愿倾诉，反而干扰心神。你经历尚浅，九神峰不比其他，没有那么多明争暗斗，我也会保守秘密。”

玄清听闻其他宗门以强为尊，勾心斗角，营私结党，纷争不断，权谋暗算层出不穷，但都是他人传言，没有亲身经历，不知道区别。就本心而言，九神峰确实很舒适，可还是有卫、萧二人为一己之私，陷害同门，虽能及时处理，但终不是完美。玄清思量再三，还是如实说出，玉瑶可以说是启蒙之师，所学道理大多由她传授。世人只在眼前利益，故以为功法胜于道理，追求强大，只能蛮力强取，纵有所获，终是难守。

玉瑶听到玄清自诉心魔欲念，卜了一卦，然后说：“此非你的错，这事我也有责任。”

玄清想不明白这跟玉瑶有什么关系，说：“这事怎么能怪师叔呢？是弟子贪欲作祟，色念起邪，请师叔责罚。”坦白后，最后一丝忧郁也清除了，坦然面对一切。

玉瑶微微摇头，说“玄清，你的灵气含有五谷之气，你师父找我清除，以免日后影响你修炼。我只能以文德剑镇压，使你可以不受杂气影响。可是，堵不如疏，时间长了，这一丝杂气反而增长，扰乱你的心神，引起欲念。”

玄清回想一下，才明白，自从筑基后就没有感觉到饿了，还以为是境界提升，跟其他人一样，没想到还有那么一层因素在。

玉瑶继续说：“当日其他弟子在探讨赵凌阳一事，你本想围观一下，实质受到其他人的感染，所以跟随他人想法，趋同而已。其他弟子也跟你说过碧湘的事，你却能不在意，那是你觉得与你无缘。然而，赵凌阳并非同门中佼佼者，却能有此姻缘，你觉得自己胜过他，却没有得到上天眷顾。思量间，认为自己也可以有此美事，所以才心生欲念。欲者，求也。求于虚者，欲而不得，故心不能静也。加上你体内五谷之气干扰，遂成心魔。水牢中寒气强悍，五谷之气转而抵御寒气，所以修为反而精进。”

“那其他师兄没有怎么没有影响？”

“他们本就是玩笑态度，所求更多是修为力量，美色反而没那么重要。你心境空灵，不执著于力量，反而引动凡心欲念。得失取舍终须面对，你不过早一点而已。”

“请教师叔，弟子以后应当如何避免？”

“我会用文德剑帮你清除五谷之气。你每隔一段时间，就进食一些俗物，补充身体所需，不久就能恢复。”

“多谢师叔。弟子听闻灵气不纯，不适合修炼，可有方法根除？”

“传言所说一般情况，不能一概论之。人各有不同，孪生子尚且有别，况乎一般人。既然这杂气不会影响你修炼，又何必清除？少了它，反而不是你本身了。”

“弟子受教了。”

“你还有什么疑问？”

玄清想了一下，凤瑜当时对自己无需丹药就筑基成功一事十分在意，问了好几次，甚至笔录自己所述，于是问：“弟子当时筑基，并没有服下筑基丹，这会否留下问题？”

玉瑶不禁再次大量这个弟子，又以神识审视其筋骨脉络，灵气运转，没有发现问题，以自身见识，单凭功法筑基，也知道有几人，对此也有些惊讶，问：“这事你告诉其他人了吗？”

“除了凤瑜师妹，其他人都不知道。”

玉瑶考量一番，说：“没事，说明你资质适合修炼。或许那一丝五谷之气，正好弥补你缺的丹药。”又想了一下，继续说，“当时你若是服下筑基丹，反而难成。心中所想，顺势而为，天有启示，人莫更改。”

“原来如此，倒是无意而成。”

“无意而成远胜有心为之，实乃势不可挡。力有所不及，心有所不知。”

玄清杂念尽除，又听到无意成事，明白体内阴阳二气正引倒自己如何结成金丹。琴声再起，不扰虫鸟，不起涟漪，透过虚空，融入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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