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果 病情扩散

林母抱着丈夫痛哭流涕：“这孩子……这孩子怎么就走了啊！”

“你别哭了，我们再想其它办法……”林父搂着妻子安慰：“我们再想办法治病，一定能治好林景的病！”

……

林家陷入极度悲恸当中。

叶云棠每天陪着林景，尽量减少她和外界的交流。

她怕林景再次受刺激。

林景比以往更加沉默寡言，她常年在家，没有朋友，除了护士以及父母亲戚之外，基本与外界脱节。

叶云棠很怕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她怕林景会出事。

这段时间，林景的精神状态一天天变差。

叶云棠知道林泓笙的死给林景造成巨大的打击，可是，她没有任何办法缓解。

“云棠姐，”林景忽然抬眸望向叶云棠，“我今天要去医院复查。”

叶云棠点点头，叫司机开车带她去医院。

复查之后，她拿着检查报告，坐在化验室外面的椅子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化验室的大门。

不久之后，化验室的门开了，主任医师从里面走出来。

叶云棠立即迎上去：“王医生，林景的检查报告怎么样了？”

王医生微微叹气，对林景说：“林小姐的检查报告显示，她肝脏和脾脏都有衰竭征兆，而且病灶扩散非常严重。如果不做手术，恐怕……”

他摇了摇头，惋惜不已。

林景整个人怔住，片刻之后，她跌跌撞撞坐在地上。

林父和林母匆匆赶到，见林景失魂落魄地，慌乱不堪。

林父怒吼一声：“林景，怎么了？你怎么坐在地上？”

林景根本听不清父亲在喊些什么，只是木讷地看着化验单。

“爸妈……”她喃喃唤着父母的名字。

林母扑倒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问：“景景，怎么啦？你别担心，我马上让医院准备手术，保证把你的病治好。”

叶云棠听了这话，突然想起什么，对林母说：“阿姨，您先别着急，让景景冷静下来。”

“你冷静？”林母瞪大眼睛，“你让她冷静？你让她怎么冷静？！”

“她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叶云棠说着，扶起林景，轻抚她苍白憔悴的面容，柔声道：“林景，我们先出去走走，好吗？”

“好。”林景乖巧顺从，站起来，任由叶云棠推着她，沿着走廊一直朝前走。

路过医学院校园的时候，林景指着窗户边上一颗梧桐树，说：“那棵树上有一片叶子掉下来了。”

叶云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那片梧桐树上确实有几片绿色的树叶。

叶云棠低声说：“那就代表它掉下来了。”

林景点点头：“是啊，掉下来了。那就说明秋天快要到了。”

她似乎并不悲伤，反而充满期待。

叶云棠看着她，不禁想起林泓笙离开的那天。

她送林泓笙去医院，他对她说：“我要去看一场球赛，你帮我去买爆米花。”

可等她回到医院时发现林泓笙已经抢救无效。

她跪在他尸体旁边哭了许久，后来被送进太平间……

那时候的感觉和此刻是一样的，悲伤，绝望。

她想，或许她和林泓笙一样，都是不详的人吧。

林泓笙离开了。

林景却留了下来。

这段日子，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吃不香睡不着，整个人瘦了好几圈儿，脸色蜡黄，形销骨立，像个行将朽木的枯槁老妇。

“景景，我们先回去休息好不好？”叶云棠温声细语劝她：“我们先回家休养几天，等你恢复了，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好。”林景点点头，同意了她的建议。

她的精神状态不好，也确实该回去休养。

叶云棠扶她站起来，搀扶着她往外走。

林父和林母一左一右守着她们母女俩。

林景靠着母亲，慢悠悠地迈步。

她看见了不远处的篮球场。

那里正有人在练习投球，有男生在喝彩；也有女生尖叫欢呼。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们身上，他们仿佛镀上一层金粉。

林景停下脚步，凝视着他们。

她曾经喜欢的男孩子正握着足球，飞快跑过去，投了一球，赢来一阵喝彩声。

林景看着那个身影，嘴角微勾，露出一丝淡淡的笑。

叶云棠见她这幅模样，暗自松了口气，拉着她离开。

林景的状态越来越差。

叶云棠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于是托关系调动关系，请专业人士来给林景做催眠治疗，试图挽回她的性格，但依然没什么效果。

这天傍晚，林景又犯病了，在房间里大吵大闹，最后又摔碎东西。

佣人吓坏了，忙跑出去打电话给林父和林母。

林家二老闻讯匆匆赶来。

林景还在发病，双眼血红地盯着房顶，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什么，声音沙哑，听不真切。

“景景，你怎么了？”林母扑到她面前，紧紧抱住她。

“景景……”林母疼得浑身发颤，眼泪哗哗流淌。

林父惊恐万分，厉声命令道：“叫医生！叫医生来！”

林母擦干净眼泪，连忙吩咐佣人去叫医生，随后，她又哄着林景：“景景，你别害怕，我们这就去医院。”

“医院？医院有什么用！”林景凄凉笑道，“我不去医院，那些庸医治不好我！我不去！”

“不，医生能够治好你。”林父强压怒火说道：“景景，跟我们回去吧，爸爸求你了。”

林景转头看向林父，说：“爸，妈……我要见阿笙……我想见他……”

提起丈夫，林母忍不住放声痛哭。

林父深吸一口气，说：“景景，阿笙已经不在了。我们不能再失去你。”

“不……阿笙不会死……”林景嘶喊，拼命挣扎。

可是林父铁了心要阻止她，不仅拦腰把她抱起来，还让佣人帮忙，一群人拖拽着林景离开公寓。

林景在众多仆役中奋力挣扎，终究敌不过几位壮汉的合力。

她被强制押入车里，很快，汽车启动，驶向飞机场。

林景的情绪异常激烈，不断挣扎、捶打，最后晕厥过去。

醒过来时，她躺在病床上，身旁围绕着医护人员。

林景虚弱地眨眨眼，半晌，才记起刚才的事。

“爸，妈……”她艰难吐字。

“景景，你终于醒了！”林母哽咽着，抓住她的手：“景景，我的宝贝，你受苦了……”

林父沉默地坐在一旁，脸上没有表情，看着妻女，目光黯然。

林景看着他们两个，脑海中浮现出林泓笙临终前的模样，忽的一愣。

她想起了林泓笙。

“爸，妈……我好困，我想睡觉……”林景疲惫地说。

医护人员闻言，忙替她盖上被褥，然后退出病房。

林景闭上眼，安稳入眠。

她做梦了。

梦到林泓笙，他穿着洁白的衬衫和长裤，背对着她，手持一支钢笔，在一张a4纸上写下了什么。

他在纸上画完之后，将画交给身旁的助理。

助理将那副画装订成册，递给他。

林泓笙拿着画，缓缓转身。

林景睁大眼睛，想要仔细辨认画上的内容。

可是她只看了一眼，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便消失了。

林景猛地惊醒。

她喘着粗气，抬眸望向屋顶，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她刚才做梦了。

梦到了林泓笙。

他穿着白衬衫和长裤，背脊挺拔，眉宇清俊，带着一抹坚毅。

林景看着他，突然有种错觉——她爱了他那么多年的男朋友，竟然还活着。

可她又很快否定这种想法。

不，林泓笙已经死了。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心脏抽搐般疼痛起来，如刀割般。

林景伸手捂着胸口，轻咳了一声。

一直守在她床前的佣人急忙倒了杯水给她。

林景接过来喝了两口，然后对佣人问：“爸妈呢？”

“他们在隔壁。”佣人答道。

“我去找他们。”林景掀开被子下床，踉跄地朝门口走去。

刚打开卧室门，就看见林父林母站在她面前。

“景景，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爸妈……”

林母摸摸她的额头，又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她已经醒来，顿时欣慰不少。

“你这孩子，怎么能乱折腾自己呢？”林母责备道：“瞧瞧，这脸白得跟鬼似的。”

说罢，林母扭头冲佣人吼道：“去给景景准备早餐，要清淡些，她不能吃辣。”

“知道了，太太。”佣人领命，匆匆而去。

“景景啊……”林母拉着林景的手，说道：“你想开点。”

林景点点头，没说什么。

林母叹息。

片刻后，佣人送来丰盛的早餐，摆满了小桌，热气腾腾。

林母喂林景吃饭，林景却食欲全无，勉强喝了半碗粥就再也喝不进去了。

林母担忧不已。

吃完了饭，林景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