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疏勒河等你 0003、救治始末

秦江月来到母亲的卧房，将熟睡中的母亲唤醒。他告诉了母亲刚刚发生的事：

“我从废墟中救出一女子，此女就是苏越大将军的二女儿苏碧菡。”

“啊，”秦夫人万分惊骇，“她竟然在大火中幸存？”

秦江月痛苦点了点头，“她已经死了。”

“死了？秦夫人满脸惊愕，“好孩子，她死了，你怎么还将她背回，我们怎么葬她呀？”

“开始，她并没有死，而是在回秦府的路上死的。”

“路上？这也太可惜了！”秦夫人使劲地擦了擦眼角的泪十分痛惜地说，“咋这么巧，她就死了呢？”

秦江月苦笑了一下，淡然道：“老天与我作对，不助我……”

“嗨！”秦夫人使劲地哀叹一声，她知道，她的二儿子心中早就倾慕苏家的二小姐了，一年之内，他推掉了两次媒介。她为他的儿子而悲伤，但她又不想让儿子深陷痛苦之中不能自拔。“没办法，我们无能为力。现在你父在病榻上喘息，说话都费劲，怎么劝说了皇帝？再说，杀苏越的事是突然间的事，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我听坊上说，是吴阶害死了苏将军。”

“一定是他！他现在是当朝宰相，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新皇齐野格外宠信他。他越来越贪腐越来越以权谋私。”

“我们没有能力搬倒他，所以，我们就无法为苏将军复仇。”

“好孩子，你就做你的大都督吧，别人的事我们管不了啦！”

“母亲，我不准备马上为苏碧菡下葬，我觉得她还能活过来。”

“傻孩子，别做梦了，既然死了，还能活过来吗？你要是不死心，你赶紧去找你的堂伯，看他能不能救活苏小姐，也许他手中会有起死回生的药。”

一席话，提醒了蒙沌中的秦江月，他马上答道：“说得好！应马上就去堂伯家。”

临行，秦江月叮嘱母亲在他走后一定要照看好苏小姐，母亲答应后，他才放心地离去。

秦江月策马扬鞭奔向临漳城西面的永乐巷，他的堂伯秦浩恒是京城有名的郎中，不但医术精湛人品也极隹。经母亲这一提点，他将希望寄托在了他的堂伯身上。

待秦江月敲开堂伯家的门，秦浩恒这个老医士已在树下练剑。

“多日不见，堂伯可好？”

秦江月毕恭毕敬向秦浩恒深鞠一躬。

见秦江月满脸大汗知秦江月有急事，秦浩恒即刻收剑，问“贤侄何事，如此匆忙？”

秦江月拭掉额上的汗，匆匆说道：“侄儿救出一个奄奄一息之人，此人是苏越将军的二女儿，请堂伯马上与我同行此人正在府中。”

听说是苏越的二女儿，秦浩恒不敢怠慢。那个震动人心的灭门案想必他早已听到，只到他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药箱，乘坐辇车与秦江月一路急驰。

两人风尘仆仆地进入秦府后院秦江月的书房，发现苏碧菡依然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木榻上，母亲呢，正坐在苏碧菡的身边喂水。

秦江月见此很兴奋：“母亲，她醒了？”

“没有……”

“哎……”听到母亲的回答，秦江月心情很是沉重，这么长时间苏碧菡都没有醒过来说明她已凶多吉少，“她要醒来了？该有多好？”

“是的，可惜……”秦夫人和自己儿子想法是一致的，他的丈夫秦浩祥与苏越都是统帅三军的悍将，两个将军合纵抗敌，打遍天下，声震寰宇。腥风血雨中两人结下生死之交。如今，苏家遭此横祸，她能不悲痛吗？

没找秦浩恒之前，秦江月心中已没有底气，若没有母亲的提醒他不会想到请堂伯为苏碧菡问疹的。他认为苏碧菡的生命已经无法挽回了。如今，苏碧菡果然如自己预想的那样没有生的可能了。

他低头搭了脑，坐在八仙桌旁的圆凳上痴痴地发呆。

秦浩恒可没有退却，他给奄奄一息的苏碧菡诊了脉，然后又查了一下她的身体，郑重地说：“还有一线生机。”

“啊……”深陷痛苦之中的秦江月马上从凳上站起，兴奋地说，“苏小姐还有救？”

“有！”秦浩恒以医生固有的执著和坚定，说出他的看法，“她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侄子再谢堂伯！”秦江月感激得涕泪滂沱，他不顾周围的人怎样看他，大声地哭了起来，“啊……”

“不要哭……”秦浩恒知自己的侄儿是因为听到他的“还有一线生机”的那句话而泣，补充道：“我所说的还有一线生机，可不是百分之百的把握。说不好她就会在下午停止呼息。”

“啊……”听了堂伯的话秦江月刚刚亮堂的心又跌入谷底，原来苏碧菡只有一线生机并不是没有危险，“那我们怎么办？”

“她跌落在硬石板上了，脑部受到重创，脑神经被破坏。我开个补脑的药方你派人去我的药房去取吧！越快越好！”

“哎！”

秦江月马上派人去了永乐巷，然后他又问堂伯，除了补药，还用食物大补吗？

“鸡肉啦，鸡蛋啦、核桃、芝麻等都是补脑的。”

“啊，这很好，家里面都有的。”

送走堂伯，秦江月马上去了膳房，他让厨房的伙计为苏碧菡特意做了清炖土鸡和黍米芝麻粥。吩咐完之后他又回到了书房。

刚一推门，迈过门槛的那一刹那，他愣住了，也惊到了，奄奄一息的苏碧菡竟神奇地坐在了木榻边。

他万分欣喜，觉得自己的心感动了上苍，觉得堂伯给他带来了运气。但他控制了自己心中的喜悦，在苏碧菡的面前没有露出半分欣喜之色，而是平淡地走向木榻前，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见苏碧菡动了筷子开始津津有味地吃早餐，他又忙不迭地跑到膳房去探视正在火炉上煎熬的草药。看到草药已经快要熬好，秦江月放心地又回到了书房。

与膳房的伙计聊了一会儿，秦江月又急急地回到了他的书房。

这时，他看到苏碧菡已经吃完了早餐，又坐在了木榻边。

秦江月发现餐桌上的春卷少了一张，一碗黍米芝麻粥也喝得光光的了。清炖土鸡也下去了一半，见此，秦江月乐得合不上嘴，高兴地问：“苏小姐，菜饭还算可口吧？”

“非常可口！”苏碧菡感激地点点头，“小女早已饥肠辘辘，幸亏公子预备如此丰盛的饭菜。”

“举手之劳，小姐不必客气。在我们秦府，小姐就像回到家里一样。既然我父与你父是生死之交，在战场上他们谁都救过谁，谁都是对方的救命恩人，那我们呢，虽说不是生死之交，也是故人情深啊！”

“嗯……”这时的苏碧菡没有理由推说自己不是苏小姐，秦江月的满腔热情和亲切的款待，让她深彻地体会出那种深深的情谊。假若秦江月与自己没有什么瓜葛，秦江月为何如此盛情？在她既不知自己来自何处，又不知谁是自己的父母之时，她是渴望身边有人提兑她，给她生活上的照顾。她知道就她这么弱弱的女子，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又能如何？

当她喂饱了肠胃，心得意满时，她觉得人生不过如此。不就是吃饭吗？不就是睡觉吗？何况秦公子斯文尔雅，书卷气十足，不是鲁莽之士，她安心了。她不安心又能怎样？她问过自己千万遍，她没有办法，她只能安于现状，听凭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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