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万国朝拜不如一国独尊 第十五章：欺君

“老身定会血洗坞城，赎罪。”奚若羌兰满是褶皱的脸上皱子越多，身体不断上下起伏，呼吸轻重不一，努力克制着情绪，最后用极其冰冷的语气下令道：

“封锁全域，有谁敢泄露消息者，给我活剐！！！”

呵！还以为多手段高明、忠于帝国了，到头来还不是和老子一样欺下瞒上······算了，没劲了，毕鲁谷佑见对方最终落得和自已一样也失去了心绪，沉声劝慰道：

“按照我这个过来人的经验，对付落阳，就要做到一击必杀，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抓住机会后直接五马分尸、不，要挫骨扬灰，才可。”

“此人近妖，越杀越强的！”

那次他要是肯牺牲士兵，直接派遣一万悍卒而不是六千，这孤城怕是已经成为帝国领地了。

他虽然讨厌这个老巫婆，但此刻两人都是利益链条上的人，更害怕她失败，至于真的拿下坞城···

······

孤城之内，落阳已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尽管伤口还有血迹，但明显已经有好转迹象，那血红的气机在刺激他筋脉的同时也在修复着残破的身躯。

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收拾着带毒的箭羽，一边拖着佛塔。

想到那漫天的黑雾，落阳就有些后怕，幸好运气之下得到这戒痴僧人的佛塔，否则后果落阳真的不敢去想。

最后落阳来到了广场中央，静静的望着那刻着密密麻麻名字的石碑，将上面的灰尘清理，缓缓抽出陌刀将自己的名字也刻了上去。

看着那崭新的落阳两字，喃喃自语：

“战友们，我真的好累啊。”

“我今天又杀了一万蛮夷，孤城外到处都是敌人的身躯，我好孤独啊！我杀了如此之多，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竟然想让你们和我一起在那充满着残躯的战场上跳舞。”

“等···等奶奶们离开，或者有希望···有希望回到中原，等我们定西军的故事传到中原，我疯就疯吧！这样就不会感觉疲惫，也不会感觉到绝望了！”

“爷爷们，我小阳子斗胆将自己的名字和你们刻在了一起，我怕我疯之后就不知道刻了。”

“我想永远和你们在一起，真的好怀念一起杀蛮夷的日子啊！”

落阳眼中泪光晶莹，像个无助的孩子蜷缩在石碑旁。

疲惫的身躯、麻木崩溃的灵魂足以让人发疯。

“他们派遣的军队越来越多了，我能感觉到，再多两三千我可能杀不完，我会死在城外，我会将我们的家丢了。”

“战友啊！我想过就这样死掉吧！可我还要守护身后的城池，守护我们的亲人啊。”

石碑旁响起了极致压抑的哭腔，落阳手颤抖着抚摸着石碑上的名字。

“落哥哥，不哭，吃糖。”

一个扎着小鞭子的小女孩小心翼翼的靠近，伸出手掌，掌心放着一颗有些发黄的奶糖。

听到声音的瞬间，落阳绽放出不可思议的光芒抬起头，落在了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神色中充满着好奇以及充满阳光的笑脸。

“你···你···是二狗家的孩子？”

“嗯嗯，二狗是我爹爹，可是奶奶从来都不让我出来，我是悄悄溜出来的，每天我都听奶奶说起落哥哥，在窗户上还偷偷看过落哥哥呢！这是爹爹留给我的糖，送给落哥哥吃，爹爹曾经说过，哥哥是个英雄，奶奶也这样说呢。”

小女孩一双大眼睛十分明亮，乌黑的瞳孔充满了纯净的气息。

“哈哈！！哈哈！！”

落阳眼中有泪，他能理解二狗，也能理解孔奶奶的心思，可那又如何？

孤城有后了！

两世为兵，男孩女孩在他眼中都一样，都是孤城的后人。

那干净的眸光彷佛黑夜中的灯塔，指引迷途的少年。

伸手接过小女孩手中的糖，他摇摇欲坠的身躯再次变得挺直，用十分温和的声音低声道：

“走，我带你去找更多的糖。”

······

八千里统领府。

向来热闹的府邸此刻除了奴仆打扫院落的声音之外，安静成为了永恒的旋律。

没有人敢大声说话，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能发出笑声。

突兀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许久的宁静，一侍卫抱着一只雄鹰踏进了内厅。

宽阔的桌案前只有一盏孤零零的灯火发出微弱的光芒，昏黄的灯光将隐藏在黑暗中的奚若羌兰苍老的面孔映衬的更加疲倦，脸上原本还算稀少的皱纹此刻却多如发丝。

奚若羌奚无声叹息，对于十天前的那场失败，让祖母从意气风发上任时荣光满面的脸庞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笑脸，至今还遗留在那一道血色的身影中难以自拔。

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些天每次闭眼，脑海中都是那道孤绝、嗜血犹如妖魔一般的身影。

那简直该死却又让人无奈的中原汉奴：落阳！

见此雄鹰，奚若羌兰眸光中闪过些许色彩，用近乎沙哑的声音缓缓道：

“呈上来。”

“是。”侍卫将雄鹰腿部的信件取下，恭敬小心的呈放在桌案上。

奚若羌兰缓缓打开，满是疲惫的棕色瞳孔突然收缩，信纸末端赫然印着一道猩红的深渊王座。

蛮皇陛下亲笔！

“国运，国运···”她眼里满是惶恐，握住信件的手都开始颤抖。

奚若羌奚站在其身后，不自觉的将目光注视到信件上面。

“据术仙殿测算，八千里疆域国运激荡，望奚若羌爱卿解答。”

空气安静到可怕。

奚若羌奚脸色发白，脑海中浮现那个恶魔手持纛旗占领一里疆土时的滔天杀气，一定是他，是那个汉奴的举动导致圣城深渊之中的国运出现些许波澜。

“这···这···”她心神颤抖，实在不敢想象这件事情暴露之后会造成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毕鲁谷佑狗贼，你给我奚若羌一族挖的好大的坑啊！”

奚若羌兰陡然咆哮，强大的压力之下情绪已然失控。

向来梳的锃亮的银发完全散落，愤怒的将桌案前的东西全部推飞了出去，散落一地。

砰！

“老匹夫，老身恨不得扒你肉，饮你血。”奚若羌兰尤不解气，一脚将面前的桌案踹翻，整个人宛如一头发疯的野狗。

“祖母，祖母，圣城···圣城会不会派人暗访？”奚若羌奚神魂不定，已然乱了方寸。

奚若羌兰终于将心中的恶气发泄完毕，有些颓废的坐了下来，眼神迷茫的喃喃：

“不会的。”

“若是暗访，又岂会光明正大的询问？”

“但我一定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这生死存亡关头，奚若羌兰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起身开始在厅内踱步而行，披头散发的模样犹如厉鬼，让人心生恐惧。

“奚若羌族有人杰奚若羌擎天，天赋绝伦、拥有入圣之姿，修炼测天神术走火入魔，搅乱帝国国运，望蛮皇陛下恕罪。”

“待擎天神功大成，定会替帝国效犬马之劳，征战天下，测算天机，以报国恩。”

“如此禀告。”

奚若羌兰眼神泛着精光，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狠绝。

“啊！祖母···这···这欺君之罪，我们···”奚若羌奚结结巴巴，语气中满是惊恐。

啪！

昏暗的大厅内，披头散发的老妇人毫无预兆的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整个人开始颤抖。

“枉我一直重视于你，这都看不懂吗？欺君，欺君，我们早就欺了，从踏进这八千里之地的时候便已然开始，我们没得选了。”奚若羌兰装若疯魔，怒声呵斥，又像是发泄心中不满。

奚若羌奚捂住通红的脸颊，嘴角有血迹缓缓流出，低下了头。

是啊！

自从跳进这火坑，就已经身不由己了。

从进入孤城帮助毕鲁谷佑那个老匹夫开始，便已然欺君了，现在多这一次又算什么？

况且此事并不是没有补救的余地。

只要那个汉奴死了，这奚若羌擎天也同样可以死于走火入魔，到时候谁又能察觉这一切？

这压迫在奚若羌家族身上的重担也就至此消失。

现在只有杀掉落阳，抹去孤城在六千里黄沙中的一切痕迹，这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

“现在就给圣城回信！”奚若羌兰很是果决，她必须欺君，不然整个奚若羌家族立刻玩完。

当她接受这八千之地统领之位时，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她恨毕鲁谷佑，更恨孤城中的落阳，那个汉奴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只有将那个该死的汉奴碾成粉末、喂给野狗、将其变成最肮脏之物放在淹臭之地才足以平息她心中的无尽怒火。

······

落阳！

太初宫。

一身朴素凤裙的女帝伏在御案前处理着朝政，一股微风袭来，吹动其两鬓肩的青丝，露出了那张白皙精致的俏脸，只是流转的眼神中有着深深的疲倦。

一面色温婉的女子缓步进入宫殿，正是司徒昭容司徒静，作为女帝心腹的她自是拥有着随时进入这座宫殿的权利。

作为大唐第二位女帝，李君挽大部分延用了圣武皇帝时期的制度，身为女帝虽然有太监服侍，但毕竟得有女官管理一些私密之事。

像平常贴身拟招之人，自然需要女子，而且还得是那种具有才情的女子。

而这司徒静便是这大唐除了女帝之外最具才情的女子。

“陛下，西蜀又败了，同时燕赵和北凉的联军也遭受重创。”

司徒静呈上一摞奏章。

“嗯。”李君挽长长的睫毛不停抖动，低着头咬了咬了嘴唇，却是不曾抬头，继续处理着政务。

“蛮夷已经吞灭蚕食了神洲千万里疆域。”司徒静神色难看，声音低沉。

她们早就清楚，这场蛮夷和西蜀的战斗结局。

两者间的差距实在太大。

纵使有燕赵和北凉支援，却也无法改变这结局。

蛮夷此刻蚕食西蜀只是开胃菜，他们最终的目的而是整个中原。

“继续。”女帝轻声。

司徒静像是早就习惯，如往常一般开始汇报一些其余情报，直到最后才将一件看似不怎么重要的情报转述。

“蛮夷西域新上任的统领奚若羌一族出现了一个修炼天神术绝世天才奚若羌擎天，竟然能够搅动蛮国深渊国运，圣城传的沸沸扬扬，更是称其为蛮国攻占中原的绝世妖孽。”

“国运···”女帝神色复杂。

天道不公，星陨之后，一个边陲小族在这短短几十年发展成为了称霸一方的庞然大物，完全不逊色于盛唐时期，甚至比之还要强大，压得这片传承了几千年的神洲大地再也抬不起头。

天骄、人杰更是不断展露锋芒，而华夏大地人才凋零，但凡有点作为者不是遭受各种暗杀，就是在这名利场迷失自我，变为权利、金钱的奴隶。

司徒静沉默退出宫殿。

神洲大地，几千年的风雨飘摇，可何曾像此刻一般？

不说春秋战国，遥想东汉末年，汉室倾危，诸侯争锋，神洲同样分裂成几个国家，战乱纷纷，内斗不止，可尔等蛮夷岂敢放肆？

不说可以轻易剿灭，但也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谁敢放肆？

但现在时代变了，天道倾向蛮族，堂堂华夏竟然被异族蛮夷肆意践踏。

愧对华夏先祖！

愧对史书之上那些铸就华夏脊梁的先祖英烈，秦皇、汉武、太宗，那一个个在历史上为华夏抛头颅、洒热血的文臣武将！

“华夏需要你们！”

“民族需要能够撑起这一方乱世的英雄。”

这是八国朝堂上唯一一次的政见合一。

此刻的华夏太需要一个能够带给国民勇气的英雄，能够力挽狂澜、救民众于水火的盖世传说，来凝聚早已溃散的华夏信仰和脊梁。

史书厚重，却又薄凉，寥寥几笔便将英雄极具传奇的一生概括，神州多少大好儿郎在史书上都留不下一个名字。

可在无尽的黑暗岁月，却唯独只有英雄能够撑起希望的火把，只有他们无比强大的精神才能感染世人，才能将民族的信念凝聚，才能让崩溃的华夏精神再次重现。

值此危难之际，唯有华夏炎黄子孙信念合一，才能战胜拥有天道庇佑的蛮族。

因为华夏几千年光辉历史都是在英雄的带领下对抗天地、对抗灾难，才创造了泱泱炎黄子孙自强不息。

可现在，这个人人自危，脊梁弯曲、信仰溃散的年代，又哪里来的英雄？

英雄又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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