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夜晚。
杨府。
府邸占地很大,屋宇众多,此刻灯火通明,丫鬟下人打理奔走,各司其职,安逸平静。
转运判官,发须皆白的杨知远,身后跟着几名下人,正疲于河工上的事情。
还未走入书房。
“轰!”
一声巨响。
杨府大门,则被疾驰而进的马匹,凶猛的冲撞开来。
整齐的皇城司从属人员,高头大马,气势汹汹,很快,就闯到了杨知远面前。
杨知远看着即将冲撞而来的马匹,整个人吓得就欲倾倒,顾千帆迅速拉动缰绳。
身下的马前蹄腾空而起,这才没有撞到杨知远。
“大胆!”
还是吓得摔倒的杨知远愤然起身,起身怒斥道:“本官两浙路转运判官杨知远,何方贼子,胆敢擅闯!”
顾千帆悠哉的从腰间拿出狮头佩,展示道:
“皇城司指挥,顾千帆!”
顾千帆?!!!
与此同时,杨家一处偏待客室中,赵盼儿听到先前的动静,将窗户开了一道罅隙。
又看到了顾千帆这个讨厌鬼!
前一秒还颐指气使,自觉高人一等的杨运判。
见了顾千帆的金牌后,瞬间蔫吧了,斥责的话梗在喉咙里,别提多难受了。
顾千帆身形飘逸的翻身下马,示意了下身后的老贾等七八名随从,闯入杨家大厅。
四处翻找起夜宴图的踪迹来。
“好哇!”
“我不卖你们画,你们就敢深夜强闯了?”
“你们...”
“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垂垂老矣的杨运判除了跟在后面口头指责顾千帆一干人等之外。
也不敢有其他出格的举动。
锦衣卫行事可有先斩后奏之权,他一个小小的转运使,面对这么些凶神恶煞的人,还当真不慌的?
顾千帆潇洒地坐到了大厅主位之上。
任由下属们将这里翻找的一片狼藉。
他当然知道,夜宴图这么名贵的画,杨知远自然是不会将之放置在大厅之中。
一行人,强盗一般的做派,完全就是做给后者看的。
杨知远无可奈何,悲叹出声:“就算你们是皇城司,也不能如此嚣张跋扈吧?”
顾千帆淡定的到了一碗茶水,目空一切,淡然道:“交出那幅画,我们马上就走。”
“你们为什么非要那幅画啊?”
杨知远不知其中密辛,只当是幅名家之作,他平日里又爱附庸风雅,以至于收藏起来,不愿予人。
当然,这幅夜宴图,并非五代十国顾闳中所作的‘韩熙载夜宴图’。
虽是出自名家手笔,价值也远不及前者,主要是作画之人有个该死的癖好。
便是将画作上的女子姓名以隐秘手法,撰写在画作上。
这幅夜宴图,正是画的韩王家中景象,如今的圣人刘娥。
当时便是韩王府上的一名乐妓,以色事人之时,被作画者连名带人给作到了画中。
虽然说官家都知道,官家都接受,但是一国之母,之前是个乐妓。
清流们,可就有的借题发挥了。
顾千帆不疾不徐的用食指点了点茶水,在手上缓缓书写二字——
‘谶言’!
俯身过来的杨知远不禁老眼瞪大。
瞬间便联想起了近期举国上下流传的‘谣言’。
圣人非清白之身......嘶,杨知远顿感天旋地转,垂老的身子一下就麻木了。
于他这等芝麻官而言,传言无论真假,他但凡跟这事儿扯上一点关系。
都必将被相争的党派清算!
杨知远已到暮年,本该是老老实实混几年,致仕归乡,带着一大家子盘个千百亩地享乐天伦的。
“顾某此番下江南,并非要针对你。”
“但如果杨运判你不识抬举的话呢......”
顾千帆威胁的话还未说完,先前顽固的像是老玉米的杨知远立马松了口,颤巍道:
“我把画给你就是了。”
说罢,便转身去拿画了。
偏厅内。
间隔纸窗依稀能看到大厅内的人影。
隔得不远,赵盼儿也能依稀听到顾千帆和杨知远二人的对话。
她花树生晕的脸上,此刻满是凝重,虽不知晓谶言具体是什么,但瞧见顾千帆和杨知远前后对待此事的态度。
赵盼儿便能察觉到,这件事情,不是她能背负的起的。
可!
可,杨知远从她那得到的夜宴图,是赝品。
真画,真画被她赠与了欧阳旭...
她今日前来杨府,是为了登记在册的钱塘教坊司宋引章跟着个赌徒擅自出跑的事。
想求杨知远说个人情,本相以夜宴图真迹为饵。
现在......
赵盼儿不由得心头一紧,不晓得现在怎么办才好。
与此同时。
她又瞧着杨知远已经将从自己那拿走的赝品,双手奉上给了顾千帆。
那讨厌鬼心细如发,鬼精鬼精的,不会发现......
顾千帆刚准备看一眼画,按照原定剧本,说出这幅画是假的。
毕竟,案件进度,已经来到了百分之七十。
也不枉他这一个月来,路途颠簸啊。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中年妇女骂街的声音如期而至。
“顾千帆!”
“你可是老吏部侍郎,顾审言之孙?”
只见,一身绫罗绸缎的中间妇女,带着好几名侍女,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大厅之内。
她指着顾千帆的鼻子就准备开骂!
忘了您这茬了,速度速度,您快快的骂,我还在等钱塘知县郑青田派来的杀手呢!
顾千帆嘴角微弯,哎,距离这场剧本杀结束越来越近了。
他难免由衷的感到开心,表演道:“正是在下,夫人有何指教啊?”
“果然是你!”
杨知远见老婆泼辣了起来。
连忙跑去想捂老婆的嘴,颤巍巍的提醒到,这可是顾千帆,这可是活阎罗,杀人不眨眼呐!
然而,杨知远老婆无半点畏惧之心。
说的难听点,人家当年还抱过顾千帆呢,她是顾千帆妈妈的邻居,一起长大的好姐妹。
按辈分,是顾千帆的姨娘,还骂不得啊?
杨知远连威慑带哄,愣是没给人拦住......顾千帆就这么淡然的坐回了主位上。
换了杯茶,安静的聆听起来。
“叔娘啊,睁开眼睛看看吧!”
“你这样一个混账儿子,是怎样欺负你老姐妹的,可怜顾家五代书香名门,风骨铮铮!”
“竟然养出了你这样一个,猪狗不如......”
中年妇女越骂越起劲,哀嚎半天,是一点眼泪都没挤出来。
顾千帆听得扣了扣耳朵,啧啧...咋一副贾张氏招灵的架势?
好半会儿,叉着腰骂人的姨娘,这才被吓得肝胆俱裂的杨知远给派吓人送了下去。
你这老玻璃,你爷爷的,假装拦不住,让你媳妇儿骂我是吧......顾千帆看着低头躬身的杨知远。
踩着椅子,吊儿郎当道:“杨运判,你这画,是赝品啊?”
与此同时,顾千帆的耳朵动了动,眼神稍微凝重了几分。
只是,这一次,事态的发展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来的人过分的多了些。
“啊?”
杨知远惶恐的不行。
欺瞒活阎罗,他哪里有这个胆子?
就在杨知远准备狡辩的时候,院落之内,响起了声口哨。
敌袭!
正准备严刑拷打杨知远的老贾看向了顾千帆。
二者相视点头。
而后,老贾从背囊里,掏出了一个类似后世防毒面具一样的东西。
戴在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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