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有女 第二十三章 采蘑菇 （上）

雨季到来，山上的树林里到处都长出了芳香四溢的蘑菇。解决了贺亮之事，何妮也放下了心里的包袱，便召集几个弟妹，提议趁雨季树林里蘑菇多的机会，大家去山里采些蘑菇，一来可以拿去换钱贴补家用，再着二平正好也在，还可让他带些回去，给他的家人尝尝鲜。

何妮的提议自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从未采过蘑菇的二平更是跃跃欲试。于是，大家各自准备进山的行头。

何妮先翻出一套抗大个儿时的旧劳动布工作服套上，又穿上黄胶鞋，然后看着二平，边琢磨，边说道：“二平哥，你穿什么好呢？”

她打开柜子找来找去，最终找到嘉恒的旧衣服递给二平。二平穿好后，对镜子一照，觉得自己还真像个农村男人，不由感叹道：“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你还别说，这身衣服一穿，还真的感觉自己好土哇！”

“什么老土，这才像个干活的。”

何妮又找来一个笞条编的椭圆形筐子，筐子中间有个圆梁，用来挂在胳膊上的，便于装蘑菇。

何妮又在头上蒙了块花格儿头巾，拿上筐，歪着头问道：“二平哥，我这个样子好看吗？”

二平由衷夸赞道：“嗯嗯，真的挺漂亮！跟电影画报封皮上的电影明星似的。这身旧衣服到了你身上，一样出彩，你可真是天生的大美人啊。”

何妮羞涩地微微一笑，说道：“漂不漂亮，那是父母给的，是他们的成绩，不值得骄傲。还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创造出来的成绩，才最让人自豪呢。”

二平点头说：“没错。我绝对赞成说的话。对了，你拿了筐，我该拿点什么家伙呢？”

何妮上上下下瞅他一眼，说道：“你啊，大概连树林里啥样的蘑菇能吃，还都不知道。我看呀，你跟着走一趟，怪怪的当个听话的小学生，就行了了。”

二平哪里肯服气，大声说道：“你可别隔着门缝看人，把我看扁喽。我虽然没有亲自采过蘑菇，可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煮泡面？蘑菇还有啥特别的，不都是跟个小伞儿似的吗？我记着有个谜语是‘一条腿，地里生’说得不就是蘑菇么？至于颜色嘛，那蘑菇应该比人的皮肤黑一些，对吧？”

何妮先是“咯咯”地笑了好一会儿，才正色地说：“二平哥，你说的可不正确，跟现实有很大的差距。不错，蘑菇长得确实像小伞，可是，这里的道道儿很多……我这么跟你说吧，蘑菇的大体样子都差不多，可是它们却有质的区别，比如狗尿苔、毒蘑菇也都是这个样子，它们不仅不能吃，有的还有毒。就你这点常识，只怕把毒蘑菇给采回来都不知道，一旦晒干了，那可就分不出来了，弄不好，会吃死人的。”

二平脸上一热，正色地说道：“这么严重呀，看来我真得好好学学咋区分蘑菇，你教我好了。”

何妮娇笑着说：“好好把你的警察工作做好就行了。就把这次进山采蘑菇当做放松自己，是去旅游、看风景、陪我，总之，有你在，我就很开心了。”

“yes！Sri!”二平学着港片里的警察，大喊一声，“啪”地来了个立正，抬手给何妮敬了个礼，跟着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临到出门时，二平问道：“何妮，咱们几个怎么到山里去啊？”

何妮回答道：“咱们可以把车骑到山脚儿，然后走着进山。这里的山路很陡，有车也开不上去。”

二平想了一想，又问道：“那咱们这里，离采蘑菇的山里有多远呢？”

何妮想了想，说道：“最近的山也离咱们这儿也得有几里地吧。不过，咱们采用这种方式进山，在路上花的时间不会太多……加上在山里采蘑菇用的时间，咱们回到家里，也应该要天黑了。”

二平唉了一声，说道：“我记得前些日子，我让何华把摩托车骑家来了，咱们骑摩托去吧，这样也能轻省些。”

何妮说：“对，对！何华是把摩托骑回来了，就在小棚子里，我用塑料布盖上了。”

二平拉开棚子门，可不，被塑料布盖着呈现摩托车的形状。

二平扭头说道：“在！咱们骑摩托去吧。有了车那可轻松多了。”扯掉塑料布，小心地将摩托车推了出来：“何妮，把车钥匙找来，我看看还有油没。”

何妮回屋找来钥匙递给二平。

“真不错，还有油呢。这嘉陵70就是省油……”说着，二平一骈腿便骑了上去。

何妮开了大门，又将房门锁好，这才提着筐偏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就在二平打着火儿，挂档、松离合要走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二平哥，等一下、等一下，我忘了一件东西。”

二平问道：“忘了啥东西啊？不会是钱吧？上山还要带钱吗？”

何妮羞涩地笑道：“不告诉你，你永远也猜不到。”

说罢，又开了门进屋，等出来时，她的脖子头上又系了——条红色的纱巾，手里还拿着一条粉色的。她重新锁好门，再次打偏坐上车后座，说道：“这回可以走了。”将胳膊穿进筐里，筐子斜背在背后。

二平见了，说道：“这样不行，何妮，咱们上山和在平地上不一样，山路很陡，你打偏坐容易摔下来出事儿，还是骑在后座上吧，这样安全些。另外，你带这么多纱巾干什么？是为了防蚊子吗？”

他心里暗想，山上多蚊子，何妮为了不受罪，这才系纱巾。等上了山之后，将头脸包裹好了，以免自己的俏脸雪肤受到蚊子的侵害。至于多的那条，是给何艳带的么？

“二平哥，这条粉色的纱巾，进了林子你蒙上。以往采蘑菇，我都让艳子他们几个带。山里的蚊子多，个头儿还大，叮人可疼了。蒙上纱巾，既不影响看路、找蘑菇，还能防止蚊子叮咬，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二平想拒绝，可一想到这是何妮的良苦用心，又不忍心了，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让何妮骑坐在后座上，然后发动了车子。

摩托车“突突”地轻响着，缓缓出了胡同，上了村里的大道，坐在后座的何妮不自觉地立刻坐直身子，尽量使自己不跟二平贴得太近。

那个时候的青年男女，觉得搞对象，谈男友不好意思，故此都很低调，婚前婚后都不愿张扬。尤其是婚前，即使是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也不能在众人面前有亲密举动，否则会被人们说成是离经叛道，伤风败俗。特别是村里那些爱扯老婆舌的老娘儿们，会在背后指指戳戳，添枝接叶地说三道四，让你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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