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卓小阳接过那条烟，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老者，右手抹去表面附着的花生皮，还拿起来闻了闻。
“这是方镇长拿来换成现金的？”
老者捋了捋下巴上的白色胡须，笑吟吟地看着卓小阳。
“客户的身份依照行规是要保密的，不过，你想不想知道这条烟第一次是怎么来这里的？”
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距离副本强制退出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卓小阳干脆向老者借了一张凳子，坐在柜台边，点了点头。
“说说吧，还有什么要提点我的。”
老者这时的笑意也越来越浓，他欠了欠身子。
“这条烟第一次来我这里，是一个开着黑色帕萨特的男子送来的，我开价1万5，他没有讲价。”
“帕萨特？那是县里面的领导的标配。”
那个年代的公车很容易分辨，县里的领导清一色都是这个配车。
“后生还是懂门道。车牌号是副县长程亢山的，来人是他的司机。”
“程亢山？你怎么知道是程亢山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
“那第二次是方镇长，那这么说来，这一条烟你亏本了。”
“不亏，不亏，你还有用处。”
老者又将这条烟塞进了卓小阳手中。
这次他没有推脱。
告别了老者，卓小阳再一次回到了寝室。
值得一提的是，路上，他看到街边的垃圾桶边，摆着一个白色的编织口袋，许多黑皮花生、干枣、香菇散落一地。
这时的他思绪良多。
一样商品变成了礼品，在某种意义上就失去了使用价值，人们赋予了它更多的含义。
就像这条烟，它的价格是不是本就应该如此之高。然而似乎正是因为这样高昂的价格，成了送礼圈子里的硬通货。
价格，反而成了它的使用价值。
上至县长，下到一名镇长，都心照不宣。
“这条烟不能再循环了！”
卓小阳坐在寝室的电脑边，就着微弱的灯光，撕开了外面那层透明的塑料封条。
没费多大力气拆开，他将烟一包一包地扯出。
一张硬质塑料卡片在拉扯中掉落出来。
这是？
卓小阳捡起来，凑到电脑屏幕面前。
这.....竟然是一张银行卡！还是紫檀市农村商业银行的卡！
翻过来一看，卡的背面是用黑色笔迹写的6位数字——“888999”
这明显就是卡的密码！
卓小阳顾不得多想，噌的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冲到外面那个24小时的ATM机上，颤抖地插进了卡片。
“滴滴滴滴滴滴”
密码确认。
余额——
“2000000.00！”
卓小阳不敢相信，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没有问题，就是200万！
ATM机上屏幕翻着蓝光，卓小阳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时间回到卓小阳的第二次副本尚未创建时。
“李局，您看接下来那个水利项目，我们公司有没有希望.....”
一个光头男子双手倒满一杯酒，毕恭毕敬地看着这个叫李局的人。
此人正是大玉县水利局局长李大铁，李铜的父亲。
李大铁打了个酒嗝，脸色早已绯红。
“万总，你说的这个项目，那可是5000多万的大工程，是民心工程，是重点工程。”
“那是、那是，李局说得对，说得对。”
“要不是程县长打了招呼，今天这顿饭我都不会来。你也是干工程的，从立项到招标我们要做多少事情，后面还要监管。就说这个招标吧，你们能不能中标，里面的东西太复杂了。”
“李局为了我们县的发展那真是鞠躬尽瘁！我万某人就是一个穷山村出来的粗人，还是表哥程县长照顾，才能跟李局一起共进晚餐，真是荣幸荣幸！”
说完，光头从桌上的一包“九五之尊”抽出一根，双手递给李大铁，贴心地帮着点燃。
李大铁听到这，已心知肚明，他深吸一口香烟。
“程县长待我不薄，他吩咐的事，我必须要办，还要办好。来来来，好烟好酒，都是朋友！”
“对对对，干，干杯！”
酒足饭饱，光头男双手递上一个黑色口袋。
“知道李局好这口，回去慢慢品尝、慢慢品尝，内容丰富。”
光头男又拍了拍口袋。
李大铁早已经喝得恍惚，全然没有注意光头男的动作和暗示
...
“哟，爸，九五之尊啊，以前都是华子，现在消费升级啊！”
李铜吹了吹头发，摆弄着黑色口袋里面的那条九五之尊。
“去去去，一边去，你要抽的话茶几上还有半盒，这条我还要送程县长。”
李铜早已深谙其中的门道，识趣地将茶几上那半盒揣进了裤兜，不再多问。
......
“程县长，嘿嘿，今天主要是来向您汇报一下工作。”
李大铁端坐在程亢山面前的会客椅上，双手向他递了一根烟。
“工作场合，还是叫我副县长吧！”
程亢山右手接过香烟，没有点燃，靠在办公椅上，两眼放空。
“上次组织部门来考察您的事情早就听说了，过不了多久就要把‘副’字去掉了，对吧，程县长。”
“你小子，说吧，什么事！”
程亢山内心很享受这样的称呼，这个副县长一当就是五、六年了，他早就想去掉那个眨眼的“副”字。
“您表弟的事情，基本上要弄妥了，请您放心。”
“哼，我不信你就是来说这个的。”
程亢山自己点燃了那根烟，吐出一口烟圈。
“什么都瞒不过您这双慧眼。我来就是想打听打听，我进步的事情。”
“已经在安排了，我这边转正之后，你应该会去隔壁县当副职，之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感谢领导大恩，感谢。昨天托人买了点特产，您尝尝味道。”
李大铁说罢，从公文包中掏出那条用黑色袋子装着的九五之尊，从办公椅的下方塞给了程亢山。
.......
“小周，有些东西帮我处理一下，惯例，陈坡镇老张头，不议价，收现金，回来你自己留10%当车马费。”
程亢山挂断了电话，看着柜子里的烟和酒，笑出了声。
.......
“方镇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李局长，我上次和您说过的事情，可以帮帮忙吗？”
“上次？”
“就是你们水利局那个项目，我有个侄儿搞工程很多年了，想......”
方世明将手中那条九五之尊推到李大铁面前。
“拿开！你说的是什么话！要想干项目必须公开招投标！公平公正！你现在就离开我办公室，我当你今天没来过！”
李大铁义正言辞，站起身来！
“你这是在犯错误！快走吧！”
李大铁再次下了逐客令。
方世明悻悻地点头哈腰，脸涨得通红，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妈的，上次还说考虑考虑，翻脸翻得这么快！”
方世明一边下楼，一边狠狠地骂着李大铁。
“自己抽又舍不得，送给你又不要，老子还不如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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