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亡 001

“快，有人要跳楼了，快去看就在钟楼上。”

钟楼，是青羽一中最高，最老的建筑，自学校建成时就已经存在，现已有48个年头了，全楼共有24层，共75m，平时用来播放上下课铃声，四面墙都嵌了一块圆钟，故得此名。

大课间，一个男生大着嗓门在教室里一通吼。

听到“有人要跳楼”这几个字，留在教室里的学生“哗啦”一声几乎全涌了出去，只有一个男生和他身后的女生不为所动。

他身后的女生抬头用笔戳了戳前面的男生：“小予还在办公室吗？”

就在刚才蒋予被班主任一纸诏书给诏了。“应该还在，去看看？”

“嗯”

两人站起身，出去后才发现走廊，楼道以及钟楼边缘密密麻麻的全是学生，消防车和救护车早已开到楼下，气垫也早已铺好，一切准备就绪。

但面对二十四层七十八米高的楼层，它的效果微乎其微。

辛易昕撇了一眼钟楼顶部，一个人影坐在钟楼上，身后站着一群人，橘黄色的身影站在最前面。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那是谁——蒋予。

他猛的转身向楼道冲去，身后的柳寻开始有些疑惑，但听到了旁边的学生交谈的内容。

“那不是蒋宇吗？怎么是他？”

“对呀，对呀，他不是挺开朗的吗？”

蒋宇要跳楼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立刻转身跟着辛易昕跑向钟楼的方向。

“让让，麻烦，让一让。”

辛易昕沉着脸在人群里挤着向楼下跑去，往下走的同学本来想开口抱怨，却被自己的同学制止。

“那是全校第一的辛易昕和柳寻，就跳楼的那个的好朋友，估计是知道跳蒋宇跳楼者的事儿了，看起来挺急的。”

“我听说过他，他学习好，性格也挺好的，他咋想不开自杀呢？”

“信息闭塞了吧，不过也是。开学那阵儿咱学校论坛里面就有一个人说一月份儿他去医院看病，碰到了辛易昕和蒋予，想着相逢即是缘，就跟上去想打声招呼，结果看到他们去了心理精神科。出来的时候，蒋予手里拿着病例单，脸色苍白，看起来挺憔悴的。然后那人哐哐一顿分析，推测蒋宇可能有抑郁症。”

“这事儿真假？”

“不知道，反正论坛常住人员都知道，本来这种事应该全校皆知的，但因为那篇帖子刚发了一天就被人删了，所以你不知道很正常。”

“不过跟踪的那位同学，嗯，有些变态。”

“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唉，不说了，不说了，凑热闹去了。”

辛易昕和柳寻跑到警戒线旁刚钻进去就有一个消防员跑了过来阻止：“同学，这里不允许进入，还请出去。”

“我知道，我们两个是蒋予的朋友。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跳楼，这位同志麻烦你让我们进去吧。”

辛易昕看起来有些激动，眼眶都发了红。

“是啊，麻烦你就让我们进去吧，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

一听三人是朋友，消防员立马将人放了进去。

楼顶。

“他选的这个位置太过精妙，咱们的人无论是从上面还是从下面都无法靠近他，只能吸引他的注意，一点点靠近。”

“他是我们学校的优等生，而且平时这里也允许学生进入，所以大家都没注意这件事。”

队长放下手里的对讲机，看着少年的背影沉声道：“真正的救援，来了。”

蒋予坐在台沿上轻晃着腿，手搭在台沿上垂眼看着下面吵吵嚷嚷的人群，嘴角含笑，眼里是一副解脱的神色，狂风将少年的发丝吹的凌乱，彰显出这个年华本该有的狂放不羁。

岁月静好的如同一幅画一样，如果忽视掉身后的人群以及台沿上蜿蜒的血液的话。

“蒋予！”熟悉的声音自楼梯口传来。

蒋予身形微微一顿，双腿不再晃动，转头看去，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在见到少年的一瞬间，辛易昕瞳孔骤缩，他快步向前冲去，又被众人拦下：“阿予，你下来好不好？上面太危险了，你下来我求你了，你下来。”

往日高冷学霸的形象在这一刻碎了，他红着眼眶恳求着。

柳寻捂着嘴痛哭出声，而站在一旁身着黑大衣一直冷眼旁观的女人突然尖叫：“又是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你给我儿子传染上这种病，我还没要你精神损失费，你竟然还出现在我面前。”

“闭嘴，你不配当他的母亲！”

辛易昕一字一句的说道，在场人的心里具是一震：两人竟然是恋人关系。

在场的领导，老师一看形势不对，立马将那个女人请下楼，可女人不依不饶不肯下去。

“阿予，你下来，有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吗？”

见人情绪稳定了下来，消防员才将人放开。

蒋予摇了摇头，淡笑道：“哥，我决定好了，我该走了，对不起，我要违背我们之间的诺言了。”

“骗子。”辛易昕低声骂道。

蒋予笑了笑，缓缓站起身，因为失血过多，眼前糊的发黑，耳边的声音如同潮水般褪去，刺耳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炸开。

他的脚不受控制的往前踏了一步，好在台沿够宽，但也堪堪停在边缘。

身后的人心都提到了一嗓子，齐刷刷的向前走了几步，蒋予缓了一会儿才白着一张脸看向众人：“退后。”

“好好好，阿予，你别后退。你不要再往前走了，我们退，我们退。说着辛易昕和其他人向后退了几步。

蒋予露出微笑，目光转向湛蓝色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