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捕诗剑录 第417章 腹中冒出剑尖

二十三天之后，这艘船从嘉陵江顺流驶入长江，然后逆水而行，向长江上游行去。

长江上游，入川称为川江，但在唐时，称为蜀江。蜀江可以一直上行到成都益州。此时尚年幼、比李十二李白小十一岁的小诗友杜甫，五十岁后居成都，得成都尹、剑南节度使严武庇护，曾有名诗绝句写道：“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所记的就是长江舟船万里畅通，江浙之船可上行至成都的实情。

由嘉陵江自渝州朝天门入长江，溯蜀江上行到戎州，戎州（就是今之宜宾），入岷江向上到嘉州（今乐山），一路经犍为、嘉州、青神、眉州、彭山、最后到成都。

彭山县是紧县。南至眉州六十六里。本是汉朝武阳县。是蜀王开明拒秦朝张仪、司马错伐蜀，战败被俘之地。汉昭帝时，犍为郡曾移理至此。周武帝则置隆山郡，以境内有鼎鼻山，地形隆起之故。隋开皇三年罢郡，以隆山县蜀益州。唐贞观元年，分割开属眉州。先天元年，以犯皇帝李隆基名讳，改为彭山县。

大江又名汶江，也叫导江，在县东七里处流过。

彭山境内有彭亡城，亦叫平无城。据说活了八百岁的彭祖，最后家设在这里，并在这里而死，因此被称为彭亡城。后汉岑彭讨伐公孙述，至武阳，所扎营的地名彭亡，他听到后不喜欢这个名字，想搬迁，但正好太阳落山了，来不及搬迁。当天夜里，蜀地的刺客假冒逃亡的奴隶投奔岑彭，岑彭收留了刺客，因而被刺客所杀。当初，岑彭到这个地方，改名为平无，其意思是说，如果巴蜀已平，不再有叛贼存在了。

船泊江边。

这艘船是货船，蜀中运井盐沿江而下至湘地，多用这种船，湘地称之为“大鳅鱼头”船，也因常用来运井盐而被称“盐船”。船像一个壮汉似的肩宽腰圆五大三粗，艏方正，底开阔，舱亦深，艉略收，酪似沙船，置有三道桅杆，帆很大，吃风力强，行船快疾。全船用乌油抹成，颜色黑亮，水位丰满时装运货物，水旱时常泊在河中。也是那个李十二李白后来认识的小诗友杜甫杜子美，对这种船有诗描绘道：“洋洋万斛船，影若扬白虹。”

段简与武延一猫在船舱里，虽然空间局促，环境狼狈，但两人心情大好，使银两令人下船购来黄鸡白酒，在船头泥炉上置了炭烧着，把炖鸡肉的香味飘得远远的。两人连同船老大及跟随的随身护卫头目四个，坐在舱内，大快朵颐，边吃边聊。

段简又把容貌改成相貌清癯的老者形象，拥着一袭狐裘，一看就是个家业丰裕的富商。

武延一却是胡人打扮，不擅武功的他，腰里却佩着一把圆月弯刀。喝酒时，嫌弯刀碍事，摘了，就撂在身子一旁。

武延一喝着酒，酒喝高了，眼神就有些直，带着梦游的性质：“这一趟掘宝之行，不想场面弄得这样大啊！‘大笑将军’右领军卫大将军、一代国公葛福顺大将军居然亲临，而且还加上武功顶里拔尖的‘秃发神龙’李宜德，那是与王毛仲大将军一样受皇帝器重的大人物。北门军十七高手齐现啊。段简，若不是我见机得早，你与我可能与何其张狂岳为轻三人一起去见阎王了。说实话，当我见到葛福顺与李宜德两人出现时，我都以为是皇帝亲临蜀中了！这两人可都是皇帝左膀右臂的忠心不二的指挥禁军的大将级人物啊！”

“还有岭南侠王雷震，蜀中暗器世家‘唐大嫂’这样的人物也出世了。我以为整个大唐的武林中人士都被动员前来了！难道他们与‘天下第一房’结盟了？”段简回忆当时场面，心中也是又惊又疑，这样猜测被围困于寺院内的真相。

武延一向段简举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我们逃过这一劫了，而且还获得了这一船的财宝。为什么非要回突厥西域呢？就在益州做个富家翁享受人生也不错啊。再说，突厥人见了财富一旦眼红了，我们人单势薄的，还不是致祸之因？吐蕃与突厥人，都不是一个守信义的，翻脸比翻书还快，说开战了，就来抢掠，大唐把公主和亲过去，也不一定济得事呢，何况我哥只是突厥可汗的驸马？”这一船财富，还不够我们四个分享的？”

段简喝了杯中之酒，望着船舱外，还覆盖在山上的雪，忽然怔怔地冒出一句：“虽说杨一益二，我还是喜欢神都洛阳啊。”

武延一心里滋味复杂，幽幽地道：“我不喜欢神都，不喜欢那些宫殿与王邸，别看我们武家权倾一时，天后对本家照顾有加，我一个阿大武承嗣却是太子没当成，忧愤而死。我另一个阿大梁王武三思，却在景龙元年七月，叫当时的太子李重俊与大将军李多祚、右羽林将军李思冲杀了。中宗皇帝虽给了谥号宣。睿宗皇帝可是斫棺暴尸，把墓碑都给夷平了。我一个哥哥武延基，因为私议了五郎六郎张氏兄弟，被天后处死。为什么我们武家要藏宝？复国自然是不成的，而是为了防备有一日失势，也好有一份财富可以培养势力以图自保。”

“表哥皇帝李三郎，心里最不喜欢的，恐怕就是我们武家天后的侄子侄孙。毕竟他的生母窦德妃是让我们武家人秘密杀死的。”

“你，怎么有两个阿大？”段简诧异问。

阿大，是对父亲的叫法之一。

“因为我名义上是魏王武承嗣的儿子，实际上更有可能是梁王武三思的儿子。当时，这两个都想当太子的人，都与一个洛阳歌妓狎欢，哥妓生了我，武三思、武承嗣商议之后，就让我名字叫延一，却是身份未公开，算是俩人的私生子。因此，在公开的魏王与梁王两人的子嗣中，是没有我这一号人物的。”

段简脸上似笑非笑，看向武延一：“你这样告诉我这些阴私，是不是我就要死了？”

武延一正要说话，肚腹中忽然一阵急痛传来。

武延一低头一看，自己的肚腹中，忽然冒出一道剑尖出来。

——自己，居然被对方在不动声色中突袭，要被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