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捕诗剑录 第393章 益州长史

方丽珑一笑，道：“你原先可不是这样不爱说话的。还到芦苇荡里去找鸟窝吗？还到港汊子里去抓跳跳鱼么？赵先生还好吗？”

听着方丽珑问话，夏十二心里说，玲珑，我再不是那个贪玩的海边野少年了，我，已是长大成人了！我……他有千言万语想向方丽珑说，但一时又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顺着方丽珑的话答道：“啊，不了，不了，早不做这些了……先生，赵先生也来成都了。”

“那你是陪先生前来的了？先生在哪？”方丽珑问。

夏十二说：“不。不是这样的。先生……”

他还想说下去，却听一个妇人的声音从杨府里响起，随这说话声，一个妇人走向府门口：“玲珑，真是夏家那个后生么？”

一听是方丽珑母亲的声音，夏十二心里更慌了，慌慌地问：

“方…玲珑，你……什么时候回去？”

方丽珑回着她母亲的话：“娘，真是夏十二呢。”回完母亲的话，方丽珑小声地说，“我也不知。这里，表姨盼我能留下来，玉妹妹，与我挺投缘的，爱让我抱呢。”

听着方丽珑的话，夏十二只觉如五雷轰顶，不由瞪大了眼睛：“郎个这样？不念书了？”

方丽珑说：“我爹说，贫不如富。富不如官。我娘说，宰相家下人七品官。如果我表姨真留我陪玉妹妹，就全家留在这里，不回扬州了。那三峡的风浪怪石，想想都后怕！姨丈是官儿，管户口税赋这些事儿。我们要留下来，我爹谋一份事做，或者做生意，应是不难……”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夏十二问。

方丽珑嘴巴翕动，似在回答什么，但声音太小，什么也听不清。

夏十二不由大声问：“你说什么？”

话才吐出，夏十二只觉耳中如泅在水中，灌了水，嗡嗡的连自己的声音也模模糊糊听不清楚。

听不清楚的同时，只觉有一种深深的、发自骨子深处的倦困之意，袭上心头。

就在这时，他只觉肩头一痛，回过头去，却见自己肩膀上要穴之处多了一双手，这双手以“擒拿手”手法，扣住了自己的要穴。

他向这双手的主人看去，却见皇甫摘星得意地笑着。

然后，似有股白云从脑海深处飘出，弥漫遍一切，他头一晕，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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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春期而不彩，虽秋令而不残。冲雨霰之飞薄，任云山之险难。芳弗珍于靃靡，节常慕于檀栾。吾则知树背之奚托，惟倾心之可安。如后凋之是贵，罔独立其谁观！”

苏颋写完最后一个字，巡视一过，点点头，题上落款。

吉备真备颔首道：“相公这篇赋，因花及人，赞美节操，若骈若散，而遣辞质朴自然，不见雕琢之迹，不愧大家之风。”

苏颋道：“这长乐花，为蜀太守庭际所植。我用以喻君子、佳人，以为寄托。人贵有节持，有尊严。若损节持、尊严，纵富贵加身，其格有辱，虽富贵而贱辱也。不足为取矣！吉备先生将归京师，本官别无长物，即以此幅手书之赋相赠，以表心意。愿吉备真备先生与来我大唐的扶桑友人，同此长乐之花，有节义，自风流，千古传扬令誉美名。”

吉备真备感激鞠躬而谢道：“相公美文墨宝，深情厚谊。吉备谨此拜受。吉备他日得回敝国，当将上国文明珍宝，晋献国主，以为我国人同珍！”

苏颋微笑道：“吉备真备先生将离锦城返京师，本官接待不周，多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先生在蜀，有什么需求，只要本官力所能及，定当依办。”

吉备真备摇了一下头，道：“吉备此行，尽善尽美，别无所求了。”

苏颋恳切地说：“再想想，还有什么地方需帮忙的？脚力，人力？物品？可有所缺？”

吉备真备搔了一下头，摇了一下头，忽有所忆，迟疑了一下，道：“在下别无所求。只是敝国有个剑士见在蜀中，曾与在下相会过。在下代他求一事，尚祈相公开恩。”

苏颋说：“先生请讲。”

吉备真备说：“这个剑士叫青藤师叶，特别佩服贵国剑宗高手樊红叶的剑道之技，欲师剑道之术。樊红叶现流连蜀中，这个剑士也想再在蜀中流连些时日，甚或在蜀中觅地隐居，静修剑道。此事，还望得到相公恩准，准他在蜀中小居。”

苏颋微笑道：“既是先生所请，本官自当成全。不过，依我大唐律令，贵国来宾，尚需报鸿胪寺备案。好在，鸿胪寺有官员在此，把有关事宜办妥，由他们带回京师便是。”

吉备真备又一次鞠躬为礼：“如此，在下谨代青藤多谢相公成全了。”

送走吉备真备一行，苏颋问在旁的司户杨玄琰：“杨大人似有事要说？”

杨玄琰说：“这事，下官不知如何说明白，才好。”

苏颋微笑：“杨大人可以慢慢说，到底是什么事？我看刚才杨大人脸有急忧之色，似是事情颇急，便没多留吉备真备他们叙话。”

杨玄琰说：“下官以前曾向相公禀告过，下官有远亲从扬州来之事。”

苏颋点头道：“是。我记得有此事。我们还因此而有散花楼之行。怎么，莫非他们出事了？”

杨玄琰说：“他们倒没有。但他们一个同乡，在我宅前与他们见面聊天，被人抓走了。”

苏颋一怔，道：“抓走了？谁抓的？犯了何事？我怎地不知？”

这时，另一人低低地开了口：“相公，这事我知道。这被抓之人，叫夏十二，抓他的人，是四大名捕中的皇甫大人。卑职官微力薄，未能阻拦此事，罪责攸系，还待相公处置。”

这说话之人，是益州府总捕头孟神指。

苏颋闻言，微愕道：“竟有此事？有请皇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