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 第九章

剩下的事情就是李子路和程琬在争论孩子的问题，这和裘青榕无关，她也懒得听，更不希望两人带上自己。

“你俩记住了，任何时候都不要来打扰我。”裘青榕走进卧室，关上门自己清净。

短短一个多月发生的事，严重地超出了裘青榕的认知负荷，把她折磨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好像给傅莹打电话，可是这个时间傅莹可能正忙着带孩子，索性给傅莹转了两万块，看看她有没有接收。

给傅莹发了几分钟，就收到了回信。按照之前的约定，程琬给了两千块的利息。不过傅莹马上回复说，要裘青榕单独给她支付宝。

裘青榕还挺纳闷的，就问了一下，傅莹则回到：你也知道，我家是我老公管钱，他不知道我跟你收利息了，所以我得存点私房钱。

－－原来你家是你老公管钱啊。

－－是啊，我经常乱花钱。你怎么样呢？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别提了，回去跟你说。

裘青榕好想对着对话框一吐为快，可是话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在裘青榕心灰意冷地乘机回家、正常上班这段时间，程琬受到了李子路无微不至的照顾，或许受孕期各项指标激烈变动的影响，慢慢地，程琬好像接受了李子路的示好，两人也经常同进同出，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平静美好的情景。

其实对于这次怀孕，程琬最担心的是单位有看法，现在还没显怀，孕反更是不厉害，可是等月份大了，行动不便，肯定要休产假。程琬一方面害怕年度考核不合格，一方面害怕单位的同事、领导觉得她是故意刚工作就怀孕的，毕竟他们这个办公室的工作量较大，平常六个人还有点忙不过来，刚招进来两个人自然希望能多分担一些工作。

虽然说年度考核一般不会给妊娠期的职工不合格，但程琬第一次参加工作，还有很多地方要学习。工作不熟练，人前赔笑脸，程琬更没法说出口自己怀孕了。每天都兢兢业业地跑来跑去，从白天写到晚上，加班加点地熬。

李子路多少知道一点她心里的担忧，不过她没说出来时，李子路当她没有，等有一天，吃着饭，程琬突然摔筷子，气闷道：“都是你，就是你，才害得我现在那么难做。”

“什么难做？”李子路明知故问。

“工作难做，”程琬瞪着他，“我差不多得汇报我怀孕了，不然就显怀了。”

李子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又怎样？你妈妈都说了孩子来了就是缘分，你还抱怨。”

“影响我工作了，我怎么不能抱怨？”

“你可以抱怨，但汇报一下有什么呢？”

“汇报了主任就不会让我加班了。”

“那不挺好吗？”李子路没太明白，“多休息有什么不好，我还不想让你上班呢。”

程琬压根儿听一句不听一句，自顾自地说：“大家都加班，我不加班多不好。”

“奇了怪了，那大家都是没妈生的，谁觉得不好自己生自己好了。”

一句两句说不过他，程琬干脆不说了。当然李子路并不是真的想跟她争辩，拍了拍她的小脑瓜，温柔地说：“你就尽管上班吧，不舒服了就请假，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自从程琬抱怨完两天，没看出李子路有什么行动。直到有一天平常的周三下午，有人来敲了敲他们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肯定都是来办公的，一般没空敲门，都是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找到办事的位子办事的人，再风风火火地跑出去。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大家差不多要去吃饭了，所以八个工位有六个人在位子上处理工作，等着等一会直接去吃饭。所以这时候精神比较松散，听见敲门，有一个离门最近的人下意识地抬头看看，因为看到来人西装革履，怕是哪个部门的同事，客气地出声问了句：“你要办什么事呀？”

来人正是李子路，他笑盈盈地走进来，在办公室对着所有工位的地方站定，声音洪亮地说了句：“我是家属，来给大家发一下喜帖喜糖。”

最先跟他说话的人，此时虽然疑惑，但想到可能会是领导的家属，所以起身过来跟他握了握手，“恭喜恭喜。”李子路顺势递给对方一包喜糖。

喜糖用方形的盒子装着，上面系着一朵小红花，喜庆精巧，看起来不值什么钱，很低调。不过接了的人也挺高兴，他顺势问道：“你的家属是？”

李子路转头向最里面的工位看去，只见那头的程琬早已局促地站了起来，其他早已观察事态良久的同事，见是自己办公室的同事站起来了，纷纷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其中一位年龄比较大的姐姐，高兴地说：“哎呀，小程，你可真是闷声干大事啊，这就要结婚了？小伙子好板正哦。”

程琬本想朝李子路走过去，不料他先走过来，中途还客气地和那位大姐说：“谢谢夸奖，谢谢夸奖，我叫小李。”又给阿姨递了喜糖。

这样李子路朝程琬靠拢，大姐出于各种心理也向他们靠拢，其他同事也顺势走过来。程琬和李子路身边一下子就站满了一圈同事。李子路在几人中间如鱼得水，接受着连连的贺喜，还说要拜托他们好好照顾程琬。

那位大姐笑道：“你还怕我们欺负你未婚妻呀？你看看这圈人，个个都是大老粗，平常有什么重活，都是他们干，我们妇女啊偷闲得很。”

大家打着哈哈哄笑。

李子路连连称是，又说：“关键是啊，她最近一个人吃两个人饭，在学校就老说食堂不好吃，就怕她在单位啊，还是吃不好。”

这话就说得很明显了，大姐愣了下，一下子就听懂了，马上打量了程琬两眼，惊奇地说：“哟！小程，你都要当妈了呀！”

众人又是恭喜连连。

程琬哪里想得到李子路会直接冲到单位来替她挑明，心跳得跟擂鼓一样，抬起头来看他两次。可是这种心跳的背后，程琬也能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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