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81 第十七章 绝境中的善意

“操你妈的真无耻啊！”

“王八羔子——哪有你这么过机关的！”

“臭傻逼！老子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胆小鬼！没胆量过机关就别答应比赛啊！”

“贫民窟的老鼠就是胆小！又胆小又无耻的废物！”

看见文诚使出奇招过关后，观众席上山呼海啸般的愤怒再度涌现。他们痛骂着文诚这番确是前无古人，却也更是无耻至极的想法。

脏辫男更是怒不可遏。

前面那几次的震惊已经让他的心底积满郁闷，这次似乎是想一同释放出来。

他知道在这里骂文诚也没用，便把发泄口转向同在观众席上，只是离他们很远的Q那边。

“喂——臭婊子，我看你们就是存心来砸场子的吧！”

脏辫男气势汹汹的跑到Q的面前，出言不逊后甚至没等Q回话，扬手就要给Q送去一巴掌。

可这巴掌并未落下——即将到达Q脸上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手似乎落到一个不可撼动的钳子里，定睛一看，居然是Q把他的手腕扼住了。

“唔……好痛啊。放手！给我放手啊臭婊子！”

脏辫男的神色十分痛苦，嘴里却依旧肮脏不止。

啪咔。

随后只听得一声清脆，脏辫男的双眼也因为剧痛瞪大到极致。

Q冷着眸光，松开这只腕骨断裂的手。

“机关的破绽被看穿，也不必如此恼羞成怒吧，”Q看向捂着手腕哀嚎不断的脏辫男，冰冷的神色里又添上一份鄙夷，“还是说，你们阿尔法拳击馆的人，就是如此的输不起呢？”

“……你给我记着！”

意识到Q并不柔弱的脏辫男不敢再纠缠，毫无气势的放下一句狠话后，灰溜溜的跑回去了。

这时的观众席上又出现了此起彼伏的疑惑，因为赛道上的文诚居然停住了。

脏辫男看到这一幕，只是迟疑片刻就大喊起来，“——操！这家伙是想肉身把莉姐堵在风降机里啊！”

听到他的喊声，其他人也顿如醍醐灌顶，叫骂声变得更凶了——胜负是小，如果韩莉因为这场比赛死掉，对海螺帮来说便是巨大的损失，他们自己也不想看到韩莉惨死的样子。

而此刻的文诚，心里更是纠结。

他从没做出过在比赛中停舱的操作，更别提用卑鄙的方法赢得胜利，害死对手。这对他来说是极其难以跨越的一道坎。

后视影像中，韩莉终于来到风降机所在的赛道。

选择的时间所剩不多，文诚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风降机的红灯再次亮起，他也终于紧咬牙关做出决定。

“你在干什么？”

文诚第一次没有理会Q，只是坚决地将感应球向前推到极限。

Q的神色里凝出一股冷厉，可蓝色的瞳眸深处，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虽然韩莉在S弯上耽误的时间太久，导致文诚领先了大段的距离，可后续回归到正常行进以后，他就还是因为弹舱差距过大被韩莉追上。而根据Q的说法，把韩莉堵死在风降机中是这场比赛唯一的胜点，因此，文诚最后还是输掉了。

“——莉姐赢了！”

“莉姐威武！”

“干嘛都大惊小怪的啊，莉姐会赢不是正常的吗！”

韩莉在簇拥与欢呼声中回到拳击馆，手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或是吹捧不住地在馆内回响。

文诚和Q跟在这群人的后面。

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剑切割着文诚的心脏。

他面如纸色，两眼无光，似乎已经看到死神在冲他笑意盈盈的挥手了。

韩莉示意人群安静后，才注意到脏辫男似乎一直捂着手腕，表情上也是时而痛苦时而舒缓，显然在强撑。

她问道：“西奥，你的手怎么了？”

“被那个女的折断了！”西奥指着Q的鼻子骂道，“莉姐，反正这俩人的命已经是我们的了，您能把她送给我吗？我要亲自让她知道得罪我们恶棍帮的下场！”

“为什么不治疗？”

“我……我是想等莉姐您赢下比赛再去啊，这么重要的时刻我当然不能缺席了！”

“那现在比赛赢了，你先去治手吧。”

“莉姐！”

西奥会过意来，却也很不服气。

“去治手。”

“是……”

看见韩莉目光变冷，西奥只能是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

他离开后，韩莉终于把视线放到文诚的身上。

“……”

察觉到韩莉的目光聚焦过来，文诚愈发是心绪复杂。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毕竟死亡近在咫尺。

可他知道即使重来一次，做法依然不会改变。

Q的脸色还是和平常一样。

文诚真佩服她死到临头还能这么冷静，或许是她的脸部肌肉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所以才会不管什么时候都波澜不惊吗？好吧，他更佩服自己都这时候了，还能想到这种玩笑。

韩莉朝文诚走来。

高跟鞋每踏一步都会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像丧钟敲响那般。

直至韩莉确实站到面前，文诚的后背都已经被冷汗铺满了。

“抬起头来。”

“啊……”

意料外的话语，让文诚疑惑地抬头。

随后韩莉便扣住他的下巴，吻上了他的额头。

“卧槽……”

不只是文诚震惊，而是在场除Q以外的所有人无一不惊。

“韩馆主……为什么……我……”

被这样一名妖娆的美女主动亲吻额头，从未有过男女亲密经验的文诚自然脸红心跳，待到韩莉退开后更是语无伦次。

“在风降机那里，我看到了。”

“什、什么……”

“你有机会杀我，是吗？”

这种问题被摆到台面上，文诚实在是难以作答。

韩莉接着说道：“不用害怕，我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来感谢你的善良。”

“我的……善良？”

“嗯，若非如此，我确实已经死了。”

虽然事实和韩莉说的一样，但文诚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支支吾吾的嗯来嗯去。

“你的表现很棒，操作搭配思路可谓千奇百怪，总是让我措手不及，对于时机的掌控也非常到位，”韩莉并没有在意他不识礼数的反应，只是继续说道，“先前大家认为你在友谊赛和地下比赛里夺冠都是另有玄机，如今看来，你确有实力——甚至于，打败那个华倾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的高度评价，文诚听在耳里却不能真的接受。

他做出感激的表现，笑着冲韩莉说道：“谢谢韩馆主的认可……或许我也只是运气比较好吧。”

韩莉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谦虚。

“综上所述，我不会要求你兑现赌注，并且愿意将胡桃酒馆移交海螺帮。”

“真的吗！”

听到这句话，文诚的眼里突然就有光了。

“当然，我说到做到——他们也不会有意见。”

或许是注意到文诚下意识的兴奋过后又变得迟疑，韩莉便在后半句里加上一颗定心丸，将他的担忧彻底消除。

“可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海螺帮大多都是拉法卡那样的狡诈阴险之流，你和他们打交道，万事都要多留个心眼。”

这件事不用韩莉说，现在的文诚也已经明白。

他用力地点点头，与韩莉告别后，就带着满腔的愤怒回到了拉法卡的义体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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