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有种奇异的感觉,歪头嘟囔着:“池先生该不会能掐会算吧?”
经过一系列检查,杨主任告诉她额头的伤口恢复得很不错,手臂的石膏大概半个月也能拆除,又跟她强调了一遍注意事项。
许言再三道谢才离开。虽然有祈丛廉打招呼,不管拍片还是看诊都没浪费什么时间,但杨主任看得仔细,嘱咐得也细,所以再次到达花坛的长椅处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她找了个坐的长椅,把拍的片拍照发给了于静女士,这是她答应退掉昨天早上回加南的机票的条件之一。
信息发完并没有离开,而是等着手机来电。不出她所料,五分钟后,于静女士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妈妈。”
“你杜阿姨看了你的片子,说还是要多注意,一定不能二次受伤。”于静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好的妈妈,杨主任跟我说过的。”许言乖巧回答。
“那学校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许言咬了咬唇,心想你和蒋叔叔不是比我更清楚当前的进程吗?但出口的话还是温和的,“辅导员昨晚告诉我,情况已经基本调查清楚,最迟下周一会公开。”
“不是说那三个女生主动到警察局交代犯下的事了吗?你有没有问为什么还要等到下周一?”于静的语气有些不满。
许言沉默了一下,回道:“应该有他们的道理吧。”
电话那头的于静轻叹了口气,“言言啊,你跟你爸一个样,太好说话了,这样很容易吃亏的知道吗?”
许言不喜欢她妈妈这样说,“爸爸有他自己的处事原则”,顿了顿又说:“我也有。”
于静听出了女儿不高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有些泄气道:“算了,你高兴就行,人生的路还是得你自己走。”
电话被挂断。每次母女俩提起许言父亲都会不欢而散。
坐在椅子上的许言看着前方,眼睛却没有聚焦,直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
“心情不好?”干净醇厚的声音传入耳朵,许言缓缓回过神,发现一个气质卓绝的男士正看着她,半秒后认出来人,立马站起来,“池……池先生好。”
池缊本来是不打算见她的,因为她一直强调自己来医院,他拿不准她是否乐意跟他接触。他也是骄傲的人,除了工作上必要的情况,从来不会对谁上赶着。哪怕她对他来说是有几分特别的。
推着外婆经过走廊时,他往楼下一瞥,刚好见她又坐在了那里,身影看起来有些落寞和悲伤。都已经送外婆上车了,终究还是决定返回来看一下。
“你很怕我?”池缊问。
“啊?”许言没想到他会直接问他这个问题,难道有那么明显吗?“也……有点。”她挣扎一下,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小小的高度。
池缊无声笑了,能说实话,说明他们还能沟通下去。池缊指了指她身后的椅子,“不介意的话,陪我坐坐?”
“不介意。”说完还用手把池缊能坐的地方抹了几下。
池缊不是没有被人周到的照顾过,甚至可以说他的周围一直不缺这种人,但许言做这些事,给他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太自然,全身似乎都写着“你坐这里委屈了。”
她的这几下,像是拂到了他的心里。
“谢谢。”池缊说不出心里的感受,但有些话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出口,“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不要怕我,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可以吗?”
但其实,这话一出,他才明白,原来他对她是有期待的。
许言像是中了彩票,确认道:“我……我可以做你的朋友?”
池缊看着她脸上像太阳一样灿烂的笑容,眼睛里也不知不觉溢出了光彩,“当然。”
许言惊喜地捂住嘴,要不是怕自己吓到他,她真想站起来蹭两下,她居然跟小可的哥哥,跟那么那么优秀的男神一样的人物成朋友了。
“那么,你愿意告诉我你在烦恼什么吗,朋友?”池缊没有忘记他返回来找她的目的。
许言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得平缓,她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家里那些过往,但也不想浮躁他,片刻之后回道:“就是跟妈妈打了个电话,也没什么。”
池缊了然。他知道她的大致情况,更何况他也有个已经重组家庭的父亲,有些话,不用说,他也能猜到一些。
“那你需要我的开导吗?”
许言微讶,他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跟她讲道理,而是询问她是否需要他做什么。
“你真的和小可说的一样。”这一刻,她突然有了一种实感,那个曾经只存在于好朋友嘴里的完美哥哥来到了她的身边。而她对他其实早已了解了很多很多。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一下子被拉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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